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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说过_分节阅读_第277节
小说作者:thymes,青山为雪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25 MB   上传时间:2025-12-09 12:40:51

  从前的寻访没什么收获,也是因为散居其间的木属妖族大多蛰伏的缘故,如今盈期已至,他只希望能见到些变化,能让他探听到一点消息。

  长明在他身旁,时而翻动一下手中的书册,一条染有墨色的锦带绕在帛书一端,随着他目光巡视,在上面勾勾画画。

  越过一处坡地,视野一清,泉水蜿蜒出的溪流如玉线缀于山间。谢真迟疑道:“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他们姑且还都是按照规划的路线行进,但是山里这种画面实在重复得太多了。长明倒很确定:“这回是第一次来,也许上次见过,你才觉得有点熟悉。”

  两人绕过溪水,前往地势高处。林木繁密,谢真走了几步,忽地停下,拨开垂落的树藤向另一侧看去。

  那边辟出了一块花圃似的田地,种了些零零散散的草药,看得出来都还是刚刚栽下,或是移植到此,只是略具规模。土地边插着十数枚石片,搭起了简易的阵法,难以阻挡不速之客,只能作抵御些许风雨之用。

  不用多说,这里当有妖族栖居,他们一路找的这几天下来,碰到这样行踪可辨的已属难得。谢真拂开枝叶走上前,停在那圈阵法数丈之外,以示无意冒犯:“敢问此间可有主人在?”

  对面的树丛簌簌作响,一个作药农打扮的褐衣男子从中钻了出来。他将发辫盘成高髻,脸上沾了点泥,手里还拿着锄头,愕然道:“怎么这地方都能有仙门的人?”

  “冒昧之处,还请见谅。”谢真抱剑一礼道,“我们在此寻访故人,不知能否得道友指点一二?”

  仙门的礼仪在这片幽闭山林里显然不怎么常见,在他身上有一番殊异的潇洒,再加上言谈坦然,并不避讳身份,让对面看得发愣,不知作何应对。

  这时长明也越过树丛走了过来,药农一看他,顿时放下了一点心:“原来你有个妖族朋友,不是在这里乱闯啊。那就算了,你这朋友,呃……应该是妖族吧?”

  木属妖族有不少会对火行术法畏惧,长明在林间把火焰气息收敛得十分彻底,很有入乡随俗的礼貌。但也因如此,面前的药农虽然下意识感到他是妖族,却一时间看不出他的来历,以至于开始怀疑自己的感知了。

  “正是。”长明道。

  “好吧,你们要问什么?”药农稍稍往后退了退,看起来准备随时逃进林中,也是察觉了面前这两个不太好惹,“我睡了太久,才刚醒,未必知道什么东西啊。”

  他没认出长明的王庭装束,对于剑修打扮的谢真也没什么别的感想,可见他口中的“睡了太久”,大概真的是有点久。

  谢真道:“在这青崖近旁,道友可曾听闻过蝉花一族的踪迹?”

  “蝉花?”药农一怔,上下打量他,“你是从哪里听过这名字?”

  他这反应无疑是确有所知,谢真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定了定神道:“家母是蝉花一脉,无奈多年不知她行踪消息,故而这次重来寻访。”

  药农恍然道:“难怪,难怪!原来你是阿容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

  他一改先前的提防,引两人到林间一座刚搭起的草屋边,屋里还太过简陋,他索性就收拾了门外晾药草的石头,勉强有个待客的地方。渺茫的寻觅一朝得闻,谢真仍觉恍惚,只听药农道:“也是巧了,当年我们这些认识阿容的老朋友,走得走,睡得睡,要不是你们刚好这个时节过来,也碰不到我……现在也就还剩我了。”

  谢真心中不禁苦笑,他从前也到青崖这里探寻,一无所获,如今这次重来却不是什么巧合,而是因为盈期来到。这席卷世间的磅礴浪潮,也于无声之处轻轻推动着这些纤微的命数。

  不等他追问,药农就径自追忆了下去:“这里没什么蝉花‘一族’,阿容也是独个儿从别处迁移过来的。那时候她年纪小小,偏有些江湖侠士的梦想,整天不是修炼就是闹腾,我这老家伙喜欢安静,常觉得她太吵闹,说起来我们也没有多熟悉……”

  虽这样说着,他神情中还是带着感怀,“她那花妖的血脉好像是有什么先天的毛病,修炼起来总是不怎么顺利,又时而病痛缠身,我们总劝她别太执着,虽然这地方偏僻,平平静静地过些日子不好吗?她却说,左右不一定能活多久,不如出门闯荡,见识一番世上风云。结果某天收拾了行装,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真轻声问:“后来,她还回来过吗?”

  “回来了呀。”药农黯然道,“她还跟我们讲她在外头的见闻,说是遇上了挺好的伴侣,还是个仙门修士,后面又分开了,给我们听得一愣一愣。她说得似乎轻松,其实那会已经病得很重了,后来她才告诉我,她还有一个孩子,妖族血脉不显,留在了仙门。她又跟我说,要是日后有个花妖来这里打听她,请我照顾一下,或是送他前去静流部,叫我听得稀里糊涂……不过你瞧,你这不是也打听到这里了吗?兴许她也是料到了这一天吧。”

  “那之后呢?”谢真怔怔地说,“之后她怎么样了?”

  “她从这里离开,要去远行。”药农叹了口气,“大家都知道或许就是最后一次了,不过她还是不愿意平淡地度过残生,宁愿走在旅路上。她说,花落也要归于春泥,就当她的过往终结在此吧,以后又会是新的故事了。”

  谢真听他述说,隔着漫漫岁月,伤怀怅惘皆是无处着落。就在这片静滞的山林间,花木也依旧年年生发,掩去旧时痕迹。

  药农又絮絮地讲了些旧事,及至天光斜移,才意犹未尽地停下。他站起来想了想,指着日落那边的林中道:“隔了这许多年,阿容当初的居所早就找不到了,但我们来往迁居,有时会在树中留下些信笺,如今这些树木没了遮蔽,你不妨去找一找,兴许能有所收获吧。”

  谢真按捺起伏的心绪,向他郑重谢过。一直默默陪着他的长明临走前对那药农道:“如今三部也非昔比,若是觉得山林荒僻,去静流部投奔也未尝不可。”

  “哟,朋友你来头不小啊,难道在三部都能说得上话?”

  药农乐道,“好意还是免了,濛山虽好,我也不爱扎堆,不想听管教。现下这犄角旮旯的地方也有灵气蕴养,怎么就不算是个好时代呢?”

  霞光夕照,谢真徘徊在那片林地间,略带忐忑地看着那一株株老树。他不知道是否真能找到遗留的印记,也不知道即使有什么东西留下,那痕迹又能否延续至今,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这样的感应,会不会在无知无觉间与其擦肩而过。

  要是这次什么都没找到,他想,就再带上闭关的阿花来,重新找一次,说不定下次还有希望……

  忽地,他停步抬头,神魂中像是被轻撞了一下,让他不由得仔细看向面前的古木。这既不是什么妖族的原身,也没有生出灵韵,仅仅是棵长了很久的树。但在他视线中,有一道细不可觉的银丝缠绕在树枝上,如今已经长到了很高的地方。

  谢真展开掌心,将那颗握在手里的银丝球托起,小心地靠近树边。却见枝叶间微光掠过,一只节疤里落出一枚树皮缠裹的书筒,正掉在他手中。

  他抚摸着那银线封存的位置,持剑的手此时也微微颤动,竟有些不敢去看。须臾,一双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在这一刻无言地给他支撑。

  半晌,谢真还是稳住了心绪,慢慢拆开了这封时隔太久的信笺。见到那秀逸的字迹,印象里已太过淡薄的轮廓仿佛又从记忆中飘现而出,化作在灯下提笔留书的身影。

  “……见信之时,想必你已循青崖故地,遇到我昔时旧友。此事虽早有预想,真到你用上这番准备的一日,我仍不知是喜是愁……

  “我蝉花一脉自来修行艰难,霜天之后更甚,以至血脉凋零,病痛难愈。所幸与诀哥相逢于江湖,意气相投,畅快潇洒,虽是须臾之乐,亦足慰平生。

  “纵得他相助修行,我仍知寿命不永,诀哥亦有门中重任担负,难得长久。我们曾有思量,倘若阿真你妖族血脉昭显,日后或能托身静流部;若你更似人族,有修行天资,也可在仙门中寻到良师。即使身处人间凡世,我们也望你顺遂安泰。

  “原以为总来得及伴你长成,教你去看这世间,待你能安身立命,由你想清楚,自己该走什么道路。然世事难料,竟连这相守时日也成奢望,诀哥去后,不得已将你托付仙门,于你而言未必不好,却仍使我痛切难安……

  “……蝉花蜕壳复生并非完美无缺,我不愿借其苟延残喘,将之寄托于你,不过是抱有微茫希望。你若能安度一生,当不会有用上这蜕壳之时,只是,设若万一,你遭遇不测,也盼你借此再启前程。

  “你在仙门修行,究竟会成为何等模样?若你如妖族一般长大,又是否会有所不同?我已不得而知,但愿能为你另辟他途,使你或许还可见识到不同光景。

  “阿真,我将远行,今生无缘再会,不必挂念。无论归属何方,惟愿你通达自在,寻得心之所安。”

  直到暮光渐渐将信上字迹湮没,谢真才终于能将目光移开。他拭去手背上的泪痕,珍而重之地将信筒收起,望着这深深夜色。

  他想,他确实已经见了太多事情。探寻过仙门中百转千回的隐秘,看过各色各异妖族的故事,经历过死生一线,也和席卷这世间的灾厄相抗——正如您希望的那样,我仍然知道我要走向何方。倘若您见到如今的我,也会为我而欣慰吗?

  林中古树并非坟茔,些许旧日痕迹也早如烟云消散。那个洒然的身影已远,浮生寄梦,世事尚在风中。

  *

  永安关外,这时节不见桃花绽放,秋色连波,寒烟浩渺,笼向青天碧云。岸上枫林似火,落叶金红交映,正似为迎接远客而铺陈的锦绣。

  谢真从船中眺望,说道:“这一段颜色淡去,又不是很像了。”

  自从发现这秋景与长明的火焰有些相似之处后,他时不时就要观察一下,回头也写到手记里去。两人一路行游,纵览盈期变化,如今正在返程路上,见闻林林总总记了快有半箱子。长明的记录总是颇为精确,有时细致之处就能密密写满一本,谢真则多是记下些灵光一现的刹那,挥洒写意,过后重读,常常又有收获。

  长明躺在他膝上,闻言懒洋洋道:“若我一声令下,让它像些也不是难事。”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这戏法。”谢真低头看他。

  长明将五指一拢,引来一缕灿亮火焰,另一手像拔棉絮一样在里面揪了几下,把赤红的颜色揪走,剩下金多红少,最后又压得暗了些,毛蓬蓬一团戳在谢真眼前,衬着岸上风景:“这下像了吧。”

  谢真:“……”

  不得不说,确实还挺像。他将这作弊的火团一把拎走,捧在手里捋了捋,果然也是绒绒暖意。

  秋叶虽不是为了凤凰而红,这世间风云衍变,和身在其中的他们却也不无关系。待到他们系舟上岸,登上山边亭台时,檐下已有人在等候。

  正清掌门负手而立,遥望远山,听到客人到来,回身道:“二位行游中原,旅途可还顺遂?”

  谢真道:“不错。”

  “好得很。”长明打量他道,“又是什么风把你从太微山吹下来了?”

  灵霄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分别,他说道:“近日巡察四方宫观,正与你们遇上。”

  “正好吗?不见得吧。”长明一语道破。

  谢真心道这些时候正清和他们也有传讯往来,似乎并没什么要事发生,不过以灵霄的性子,无事也不会特地约他相见,想来还是有什么话要说。他看了长明一眼,微微一笑,长明便暂且不找茬了,几人在亭中落座,当真闲谈起来。

  说是叙旧,谢真总觉得灵霄有点心不在焉,长明则是一早就认定他有什么古怪,始终用“你什么毛病”的眼神扫视他。就这么尴尬地聊了半天,谢真也听不下去了:“灵霄师兄,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既然到此,不妨还是直说吧。”

  灵霄闻言沉默了。谢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事能让他为难成这样,却见他缓缓取出一本书册,推到他面前。

  封皮上并无字迹,看着像是一本手稿,谢真疑惑地接过,拿起来翻了两页,啪地一下又给合上了,愕然地抬头看向对面。

  “这个,”他心中已经升起一个不得了的猜测,但仍然非常怀疑这是不是真的,“这个……”

  “对。”灵霄答道,“是《玄华箴言》的初稿。”

  说完,他很平静地把脸埋在两手里,不说话了。

  谢真:“……………………”

  他还能认出这手稿上的字迹,的确就是灵霄写的,况且就算认不出来,对方现在的反应也无需多说了……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霍清源到底为什么死死隐瞒这本书原作者的身份,要说他也怎么都不可能想到啊!

  就连他现在也油然而生一种无助心情,茫然地扭头看向长明。长明站起身,除了语气稍微有点变调之外,还是绷住了神色,面无表情道:“我出去笑一会。”

  说完,他走出亭外就不见了。

  谢真:“……”

  想也知道,他必不可能是照顾灵霄的面子,只是觉得谢真这时大概也已经坐立不安了,故而放他缓一缓。不过谢真也的确松了口气,倘若他再不留神来两句嘲讽,灵霄估计真要在这里升天了。

  谢真拿着这本手稿,多少有些烫手,半天憋出来一句:“其实要不是见到本人,也没那么尴尬,是吧。”

  灵霄:“……”

  他把手放下,一脸放弃地开始坦白:“我门中前辈原有记载先人教诲的习惯,虽不成文,也多数只在师徒间收藏,不怎么向外流传。你去后,我不知不觉就整理了这么一本……”

  “等一下。”谢真头痛道,“我都还没收徒授业,再说这哪里算得上教诲啊?”

  灵霄盯着石桌道:“旁人对你的追思效仿,不可计量,你的事迹也足为教化表率——所以,有一阵你的传闻越来越夸张,什么道听途说的故事都往里添,起初我只想导正风气……”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去,要谢真说,见到对方这么没底气的样子还是头一回,“……总之,渐渐就大受欢迎,一发不可收拾了。”

  谢真无言片刻:“不是……但这里面有些话难道还真的是我说过的?”

  “当然不是凭空捏造。”灵霄到了这个时候倒是还有自己的坚持,“为了成书,总得略作修饰,毕竟你少年那会有时还是挺气盛的。”

  “……”谢真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道:“谁会记得年轻时候都放过什么狠话啊,知道你还写!再说什么略作修饰,有些根本就是沾点边就发挥出来了吧!”

  灵霄被桌子震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不在时,想起来只是觉得事事皆好。”

  谢真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打趣道:“那我这次回来,你怕又觉得我自行其是,别把你气出个好歹就是了。”

  灵霄没有笑,他又沉默了一会,说道:“我身在正清,总有不得已之事,无论是对你,还是对那些故友同门,永远不能说能真正诚心实意。作为掌门,我须有种种考量,但是,谢师弟,你能独行己路,不受拘束……我也觉得很好。”

  “话是这么说,可你对正清难道就不够诚心实意吗?”谢真不再取笑他,正色道,“没有正清,仙门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呢,当然也不是说你们就没做过不地道的事……再遇见什么事情,我一样要来找你们讨个说法的。”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灵霄叹道。

  他起身到亭栏之畔,望着秋风中的永安关:“昔年你下山后扬名的一战,就是在这里斩尽桃花,如今想来,只好像过了一个春秋。”

  谢真随着他视线看去,想起那时和长明初次相逢,就是在这远处的山间。诸般前缘,皆由此而始,他也不由得径自出神。

  长明此时不知不觉从山上转回来了,手里抱着两枝红叶,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谢真答道:“想你。”

  灵霄:“……”

  回程途中,离王庭愈近,山川景物似乎也愈显柔和,但这多半也只是心有所系的缘故。秋意沉静,行至疏旷之处,时觉万籁俱寂,澄空湛湛,千般思绪亦随之消融。

  谢真不自觉放慢了些行程,发现长明和他所想的一样,两人难得都有了些相似的矛盾心情,既知将要归家去,又舍不得结束这趟旅行。

  虽说这次回去,还有下一次;可是下次再来,又不是这一次的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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