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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说过_分节阅读_第233节
小说作者:thymes,青山为雪   小说类别:耽于纯美   内容大小:1.25 MB   上传时间:2025-12-09 12:40:51

  灵璘这下觉出有些不对了,转头看去,此人身上是最寻常不过的正清弟子服色,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着。

  他在这门口一站,引不起半点注意,连灵璘也差点无知无觉地从他面前越过去。可他毕竟没有掩盖真容,灵璘看清之后,脱口道:“灵弦师兄?”

  灵弦点了点头:“有阵子不见了哈。”

  灵璘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两人分属同辈,平时交游不多,这个他记忆里天资悟性俱佳的师兄,修行有成后并未一跃成为门中显要,而是长年居外。

  说是在各地宫观行走,实则就是做着游探的活计,隐名匿踪,只听从掌门亲自调遣。不熟悉他的弟子只知其人,不清楚底细,太微山上的同辈则是大多都有点怵他。

  光是这面对面都能叫人忽略的古怪技艺,就让灵璘背上发毛,这阵子他在观中驻守,都不知对方是什么时候被召回的。他不由得低声道:“掌门莫非……”

  “真要继续问吗?”灵弦歪头道。

  灵璘回过神来,止住了话头。他向着石楼一礼,权作拜见了掌门,告辞道:“师兄保重。”

  “去吧。”灵弦摆了摆手,这个不太着调的师兄此时终于算是有了点师兄的样子,“你也多加小心。”

  望亭中,嘉木浑然不知刚刚与那个曾交过手的人擦肩而过。他仔细听着正清掌门的交待:“……纵使这是天魔的沉眠时期,渊山中也情形复杂,勿要擅动灵气,在此间运用术法时,未必会和平日一般,各位谨慎行事。”

  封掌门轻声道:“正应如此。”

  海纪在一旁只是默默颔首,看得出生疏,她也显然无意拉近与正清的关系。两派祖上曾是一家,昔日争端已成过去,旧有的龃龉时至今日并不剩下什么,然而对于正清这一盘踞中原的庞然大物,羽虚还是选择了敬而远之。

  若非为了这一要事,她也不会千里迢迢亲自赶来。

  嘉木骨碌碌转着眼睛偷瞄,他虽无缘参与,却知道师父和正清在海绡师叔的旧事上有过一番交涉。究竟谈了什么,有何结果,他不得而知,如今在正清掌门那板正严肃的脸上,他也是什么都分辨不出来。

  正想着,灵霄忽朝这边投来一瞥,让他心虚地僵住了。灵霄并不在意,只是说道:“海纪掌门,你这位爱徒年纪尚轻,要留在此处等待么?”

  “不必。”海纪答道,“他修为不深,但足可信赖。”

  灵霄略一点头,不再多说。嘉木则是被师父这话说得满脸放光,背都挺得更直了,另一边的封掌门侧头笑道:“你也多照应罢。”

  他师弟方天南冷淡地说:“自然。”

  灵霄再度将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随即转身先行。到了庭中一株古树下,向着那井台似的通路入口处纵身而下。

  瑶山的两位跟随其后,到了他们这边,海纪一扬脸,示意他先行。有师父在背后,嘉木也没那么紧张了,一咬牙一闭眼,就冲着那井里跳了下去。

  他听了灵霄之前的指点,知道里面是个斜坡,也依言收起了法器,可在没入黑暗时,那沉滞的灵气触感如同异域,还是让他一时间无所适从。一个恍惚,就在山壁上碰了一下,接着他再难保持稳重姿势,一路稀里糊涂地往下滚。

  天旋地转间,突然有一只手横空伸来,提住他的领子,接着极为精确地一抖,卸去其余冲力,让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正正好好地站直了。

  嘉木透过黑暗,看到前方几步远处就是水潭,不禁后怕,不敢想象刚被师父夸完就摔个落汤鸡会是什么尴尬场面。他看向伸出援手的那人,方天南仍旧面无表情,在他开口才说出一个“多……”时,就冷酷地打断了他:“不谢。”

  嘉木:“……”话憋回去了好难受。

  等海纪下来时,他已经老实站好,看不出翻滚过的迹象。几人到齐,灵霄在前引路,依次向着水面上那凭空开凿而出、犹如一条绷直绳索的石桥上走去。

  嘉木小心谨慎地走着,心事重重。这次未曾宣扬声张的渊山之行,三位掌门都只带了最熟悉的可信人选,起初他因被师父选中而不胜惶恐,担忧自己会拖后腿,而细思下来,他又渐渐领悟了其中的意味。

  羽虚门中风气平和,平常不大会争强好胜,关起门来过安稳日子,但也不可能事事一心。师父力主对已经远走的海绡师叔施以援手,其后又决心涉入中原仙门的纠纷,这些与羽虚避世习惯不合之处,虽不至于饱受指责,却想必也承担了许多压力。想明白这些后,嘉木越发感到师父对他信任之中的重量。

  水上的藻光在他们四周浮动,犹如星空倒映其中。嘉木纷乱的念头渐渐冷却,不再去想那些无谓的担忧,在这冷寂的黑暗里,尘世的一切似乎都已远去。

  “留心道路。”前方灵霄沉声提醒了一句。

  他们经过渊面中央的分岔路口,从此处,台阶向下延伸,泛着星点的水域被他们抛在身后,最后的光芒也消隐无踪。封掌门袖中跃出一道纤细的光焰,在众人上方照明,嘉木感受不到一分一毫的灵气变化,猜测他是运用了最低限度且极为稳定的术法。

  即使修士多能在夜里视物,有一点光亮也让人宽慰。随着他们一路下行,仿佛幽暗逐渐向无垠之中膨胀,而他们越走越小,越走越低,正在一步步将自己深埋。说掩埋或许不算恰当,并不需要坑洞或缝隙,在现世与虚无的间隙中,他们只是几粒飘落的微尘。

  嘉木定一定心神,惊觉自己的思绪已经游散了好一会儿。石阶降到尽头,他脚下踏到了平整地面,万籁俱寂,这里已是渊底。

  镇印之门静静横亘在他们眼前。嘉木敬畏地看着这历经岁月的古迹,拙朴的石门未经精雕细琢,似乎是从山岩中直接削凿,与四壁浑然一体。

  三位掌门分立在侧,各自运使法诀。不见什么异象,片刻之后,镇印之门微微震动,随即一寸寸地挪移开来。

  石门厚重,转动时却无声无息,显然并非由机关驱使,那些与山岩擦碰时的动静,些许砂尘滑落的声响,同样细不可闻。当它停下时,门中已张开了可供一人出入的通路,当中幽深一片,术法造就的光芒越过门口,也即隐没不见,仿佛都被吞入了黑暗之中。

  嘉木屏气敛息地看着这一幕。多年来,仙门从未在镇魔以外的时候开启过镇印之门,师父也和他交待过,依照渊山封印的构造,当天魔未有异动时,此举不至涉险——但那也是从常理而言的推断,最近这段日子,不合常理的事情实在是有点多。

  开门时,他不自禁地提心吊胆,全神戒备,事实上最后也没有什么东西从门里冲出来给他一巴掌就是了。

  灵霄从袖中取出几枚物件,在手中一握,待它们亮起,便递给身旁两位掌门。光亮是从锁在琥珀里的东西发出,不知是某种宝石,又或是海中明珠,但当嘉木凝神细看时,却发现那被封起的是一缕水流,在琥珀中仍旧轻轻流动,映出纯净的银辉。

  这些照明之物在三人那里,效果不尽相同。封云手中的光亮如云雾朦胧,柔和地向四下铺展,而海纪那缕光灵性内敛,澄明通透,好似一盏银灯。

  嘉木一个本职炼器的修士,最爱搜集各式奇珍异物、稀罕材料,得不到手也要记下讯息,近来在中原又长了许多新见识,可是仍然猜不出流光的正体究竟为何。

  倘若知道此物的真正来历,想必他也不会哀叹自己才疏识浅了。正清的法鼎身为镇派重器,就如同仿照其形制而铸造的诸多仪鼎一般,当中也会凝结净水,只是颇为珍稀,虽有着映照心光之效,却不会拿来实用,都被门中妥善收藏,因而在什么典籍传说中也不可能找到记载。

  灵霄将手中光亮托起,照耀的范围将众人都笼罩其下,那光芒仿佛磐石般稳定。他走在最前,三人的身影逐次没入镇印之门中。

  *

  夜阑风平,月下西山。衡文山长独坐厅中,面前两杯残茶,窗上雨点渐疏渐静,那依旧历历在耳的,只是这一夜的余声。

  毓秀掌门已经离去,那阵凛然寒意仍未曾消减,在此徘徊不尽。越过空了的坐席,山长的目光环视着这间堂屋,虽然很少在此会客,但他还记得曾经他是如何安排这里的陈设;清漆花架,六扇的松竹通景画屏,哪怕一对青瓷灯座,也是他亲自选来,妥当安置,务求端严庄重。

  那时他意气风发,坚信衡文在他治下必将兴盛,决不辜负先师乃至历代山长之名。回首多年在任的历程,他不甘心也只能承认,衡文书院还是那一尾困居的池鱼,延地这一片看似清浅的水潭,就如泥沼般使他们深陷其中。

  他看过许多门派由盛而衰,即使是昔年六派,也不是没有凋零光景。钟溪隐没于苍山,羽虚被曾是一家的正清逼迫得远走燕乡,瑶山数度起落,但命硬到每每都有人在关键时候撑起大局,也不知该说这运气好还是不好。

  而衡文就是衡文,不会与他们中的哪个相似。他们建立于一国一地上的根基,因另起炉灶而元气大伤,在旧法传承失落后,更是反受其困。事到如今,倘若不能另寻他路,属于衡文的宿命或许就是彻底融入延地,与国朝相伴相生,虚耗气数,渐渐被历史冲刷而去。

  能看清楚的不止他一个,衡文当下的态势,许多人都能想得明白。然而他们也只是望着命运如此推移而去,只因为那结局远在未来,而现有的一切仍似鲜花着锦,改变的代价是如此之大,下定决心又是如此之难。

  天地灵机尚有盈昃之期,兴亡更替,正是因果循环。可是身处其中,又岂有不挣扎的道理?

  山长起身走出屋外,黎暄在不远处守候,见状连忙上前。山长看这个弟子神情忐忑,想必是对刚才的会见有些忧虑,这也不能怪他有失稳重,毓秀掌门一贯如此,走到哪里都能让人感到不小的压迫。

  “不必担心。”他说道,“毓秀会依约照应。”

  黎暄松了口气,低头道:“都仰赖师父的安排。”

  听着他恭敬的回答,山长不禁想起了另一个说话总是不怎么顺耳的弟子。接到了那样形同贬谪的调令,此刻他应当已经到了轩州,怒气冲冲地住进了当地的书阁吧?

  尽管不服不忿,也还是会依令行事,不打折扣,这么能认死理,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会教出来这么一个倔头。

  黎暄抬起头,惊讶地看到向来不露形色的师父,脸上不知何时带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他伸出去上前的手不由得一顿,山长也并未注意,只是轻轻摆手,示意他无须搀扶。

  两人往书院北侧走去,一路上,天色还是黑沉,纱灯映在雨后的青石路,照得积水上断断续续地微亮。还不到破晓时分,徐来的轻风已似送来了又一日的崭新气息。

  这平凡无奇的晨风,湿润得有些钝,无论是书院中一众寻常弟子,还是数十里外新宛城中的达官显要、贩夫走卒,都能自在地迎着它的吹拂。于山长而言,这却是难得的奢侈。

  山长缓步向前走着,在寂寥中感到了久违的轻松。或许其中有些许来自现今这副身躯,虽是消耗甚巨才修补而成,又难以持久,却毕竟能够叫他暂时摆脱僵滞,离开满是衰朽气的暗室,来到这清风之中。

  但对他来说更重要的是,在那无数个竭尽心思筹谋的日夜之后,他终于不必再质疑对错,思虑他将会把衡文带向何方,自己又是否会成为千古罪人。诸事已定,落子无回,他只需要走向他的终局。

  作者有话说:

  山长:但是看到进度条,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看起来不像是已定的样子

  ————

  可能大家因为隔得太久(对不起)想不起灵霄拿的神奇手电的来历了,就是正清法鼎试炼之怪物猎人副本里那个法鼎……里面的水,一种心境考验mini版试剂,在这里主要当超高配手电筒使用,除了贵没缺点了.jpg

  Q:灵霄老师,如果是一个邪恶坏蛋拿着它,还会有心光吗?

  A:会闪得让你的眼睛很痛,方便被我们当场擒拿

第237章 参与商(三)

  新宛城中醴禾坊,向东那一条道路少有人经过,若是实在不好绕开,过路者也都屏声静气,不敢打扰了这里的清净。修得分外严整的石条路上时常有人洒扫,这不染尘土之地,往往只有树声的寂寥回响。

  在这国都寸土寸金的地界,辟出一片宽阔的园子,对衡文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园中青松翠竹,郁郁苍苍,有时雨雾漫起,那景致如画迷蒙,总要叫人感叹不愧是仙家福地。

  但与多数隐于名山的仙门大派相比,即使是衡文书院的山门,也没有立于山中,遑论这座坊市之间的书阁了。那些从山中移来的古松,重栽的竹林,就如同是将那出世的灵秀描下一抹,留在了这熙攘的人间。

  衡文的书阁建在延国任何一地,都要饱受众人瞩目,新宛城中则足有三间。醴禾坊这一处修建最晚,约有十余年了,足够一个垂髫小儿长到成家立业的年纪,城中居民早就对这里习以为常。此处不接迎凡人前来敬拜,也不举办仪典,只偶尔能见到行色匆匆的仙师往来,不免让人敬而远之。

  这一日,晨光初现时,园中仍如往日安静。数名衡文弟子在楼阁间巡游,看不出有什么不寻常之处,不过这些人也只是接到了驻守此处、禁绝出入的命令,并不知道此时书阁内部已经被彻底清空。

  空荡荡的殿堂中,那唯一的人影登上台阶,在天光渐亮中穿过门廊,来到阁顶的栏杆之后。

  郁雪非凭栏望去,半个新宛城在晨曦中光彩迷离。破晓之际,楼阁飞檐已映出日辉,但眼前那一片坊市街巷,还笼罩在似烟非烟、似尘非尘的朦胧中。

  万众生灵的纷繁之心,浑浊而沉重,即使是再得天独厚的山川,摇荡的灵气潮汐,复杂细微处也无法与之相比。涉入其中,就如同伸手去阻隔那奔腾的河流。

  晖阴之阵,表里相连。形如躯壳的正阵,以毓秀之法在延地造出地脉虚相,当中作骨架支撑的逆阵,则是以衡文秘术勾连国中众人的一丝神魂,织起阵法根基。衡文当初重新立派时经多方勘量,建在灵机宝地上的新书院,承载的是织魂重任,而地脉机枢反倒落位于国都新宛,正逆阵心颠倒,也是这副阵法奇诡精妙之处。

  向着晨光熹微的新宛城,郁雪非又静静地看了一会。他没有运用望气之法,从那双留有旧伤、常常不大清晰的眼中所见的,只有久别多年的尘烟。

  *

  文德堂前,古木蔚然成荫,越过这片门中圣地向前,就能看到一座环抱在池水中央的校书楼。在衡文诸多楼阁之中,这里不算起眼,只是建得最早,年代久远,后来整理藏书的工作也挪去别处后,旧校书楼便暂时封起,成了一尊只可远看的古物。

  黎暄上前打开正堂大门时,并不见什么灰尘拂落。屋前冷冷清清,许多摆设都已移走,山长径直走向后堂,穿过一扇隐于廊柱之间的偏门,拾级而下。

  台阶陡峭,走上几步就要偏转,有时也会稍稍倾斜,仿佛在修建时丝毫不考虑走在这上面会不会眩晕。好在此刻走下的两个访客都不是寻常人,即使阶梯两侧的墙面不久就消失不见,连个可以扶手的地方都没有,也能泰然处之。

  一片黑暗中,他们的脚步声随之变化,从踏在石阶上轻而闷的响动,变成了木阶梯才会发出的空洞声。

  闪烁的光亮逐渐在四周亮起,照映之下,此处构造的面貌缓慢地显现出轮廓。泛着微光的是无数纤长的丝线,如同绷紧在织机上的经纬,严密精确地纵横排列,即使互相之间近乎紧贴,每根线上的光芒却没有混杂在一起,仿佛深深刻入黑暗一般彼此分明。

  丝线织成的庞大阵法自上而下,布满了这一处纵直深邃的地底密所。倘若仔细辨识,就能看出那一根根线并非连续,而是由长短不一的片段结成,有的光点仅是两三颗相连,有的是十余颗连成一小截,彼此之间被短暂的黑暗分隔,但那黑暗似乎也是长线的一部分,因其才得以完整。

  除了这些断续丝线上的光亮,再无其他灯盏,尽管从阵法的范围也可以大致推知远处四壁的所在,目之所及之处,边际也依然模糊不清。宏伟而精微的阵法仿佛悬于黑暗中,曲折而下的阶梯从轴线穿过,当两人在台阶尽头止步时,正停在阵心之处,这数不清的丝线中央。

  向上仰望,这里就像是一口满溢流光的深井,往下看去时又会觉得地底的幽暗无穷无尽。但那也不过是错觉而已,阵法在顶端与底端朝内收束,旋绕扭结,令人目眩,仿佛一枚中空的织梭,又好像是被层层缠裹的丝茧。

  阵心是一处方圆数丈的石台,深褐山岩打磨得分外光滑,几无瑕疵,也没有沾染丝毫地底的尘灰。石台四际与黑暗相融,当中稍稍凹下,如同一只浅碟,倾斜下去的轮廓也极为规整。

  黎暄到了石台上便止步,垂手在旁侍立。山长则是步入那凹陷中,抬头环顾,又将视线移回到旁边那心事重重的弟子身上,沉默片刻,还是开口道:“这番开启阵法,非一时一刻可成。你也要等上许久,不能一直这么紧张下去。”

  黎暄一惊,连忙平复心神,低头道:“谨遵教诲。”

  “静思虑,察真知。”山长说道,“已到此处,该将余事置之度外了。”

  听到这句师父授业时常与他们说的话,黎暄心中复杂,许多一早被他抛下的难言思绪又翻腾起来。此时却不是想太多的时候,石台中央,山长已在阵心端坐,不可捉摸的振荡自他而始,于无形中向四方波动,那静止的万千经纬上也随之拂过了阵阵涟漪。

  心神沉入阵中时,山长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拘无束,自在超脱。

  运转如此庞大的阵法并非易事,本应压力重重、无暇分心,但这座阵法又确实能为主持者带来绝无仅有的体验。牵系着无数神魂的丝线,使得处于阵中的感知仿佛可以延展到无穷无尽的远方,即使还称不上真实,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已是不可比拟的辽阔。

  他的神识如光如电,一个念头便可以去往阵中的任何地方,与之相比,现世中哪怕是仙门修士得脱凡浊的躯壳,都显得那样迟钝沉重。

  更何况,他是阵法的主宰,只要轻轻一振,便能拨动那丝线尽头的心弦。

  当然,无论是因为筹划时与毓秀的约定,还是出于他身在仙门的道义,他都不会容许自己出于私心去操纵他人。俯瞰众生的感触固然令人着迷,此前数次调试阵法,他都能体会到那种掌控一切的诱惑,以及离开阵法后重归凡世的失落,但他仍然能够节制,对此敬而远之。

  事到如今,他更加能理解当年门中为何会有道途之争,以至于创立这套阵法的先辈不得不出走,几乎被视作逐出门墙。对照昔年衡文以气运铸造门派根基的记载,容纳众多凡人信仰的方式不仅缓慢,动辄耗费数十上百年,从结果来看也模糊不定,必须持续不断地塑造雕琢。但这终归还算中正之道,编织神魂的法门却穷工极巧,隐含着莫测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沦为不容于世的邪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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