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倚楼一口咬在嘴边的脚踝上,牙齿摩挲了两下,舌头打转。
砰!
仍在船上的魔族们向发声地望去。
一道影子从窗户里飞出,划出一道长长的弧度,旋转跳跃,黑蝎子完美着陆。
魔族们收回目光,继续各做各的,只是多了些细小的嘀咕声。
“又给扔出来了。”
“怎么就不杀了呢?”
“大魔的情趣……”
天色突然一亮,整座珊瑚岛都泛起了明亮的红光。
红光照耀下的魔族们身上出现了一条条红色丝线,丝线的另一头便是他们命中的姻缘。
“红线日到了。”
“我有红线,别了兄弟们,老子要去找情人了,哈哈哈哈。”
“我居然一个都没有!”有的魔难以置信。
“别灰心,红线只能牵同时在岛上的魔,你的姻缘没来这里。”
“我有两个红线,先去找哪个呢?”犹豫不决的魔族被身边的同伴戳了一下,心惊胆战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别找了,你先看船舱。”
红线是虚幻的存在,可以穿透建筑与生灵的躯体。
三道红线飞入船舱,而现在船舱里只有一个魔在。
魔族们猛地转头看向宋倚楼,只见一道黑影自眼前闪过,冲天巨浪自船下突兀的掀起。
船下水面忽然消失不见,像一只巨大的海兽张开巨口,抢在海浪将船体覆盖之前,将整座船吞了进去。
海浪,海洞,仿佛在两只争抢猎物的凶兽。
不,是三只。
魔族们在船体消失前便被扔了下去,此刻浑身湿透的地站在岸边,望向海面。
魔舟不见踪影,只剩下被阴气笼罩的宋倚楼注视着海面,唇角勾起一个夸张的笑容,带着杀意冲入海中。
……
“我听到了,观主答应与我双修。”
湿漉漉的手指伸向云无相的衣领,讨要声中又夹杂着不甘愤怒与深沉的嫉妒。
云无相坐在一块大贝壳上,右腕缠绕着三条红线,其中一天便连在了眼前的鲛人尾巴上。
拍开伸过来的那只手,云无相抬眸,看着眼前黑尾鲛人版的宋倚楼:“听话只听一半?”
好久没见过宋倚楼的切片了,没想到一来就来两个。
“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任何功法,观主就是在拖延时间,逗那个傻子玩。”宋鲛人不屑地嘲讽另一个自己,只是话里怎么听都透着股子酸意。
云无相捏起一截鲛尾,触感丝滑:“我答应的也是那个傻子,不是你这条鱼。”
“你答应的是宋倚楼,我也是宋倚楼。”宋鲛人的尾巴顺着云无相的手臂缠绕到他身上,上半身贴近:“观主是我的。”
一道狂躁的水流涌来,向宋鲛人砸去。
“去死。”
森寒的杀气沸腾着,云无相看到新来的碎片,顿时耳目一新,对着对方招手道:“过来,给我摸一下。”
这只宋倚楼居然夺舍了一个水母,圆滚滚的脑袋加上一堆飘带,没有人形!
水母听到召唤,颠颠地奔着云无相游来,中途就被鲛人阻拦。
两个碎片毫无悬念的打在一起,每一下都是杀招。
云无相悠闲地旁观鲛人和水母打架,看了两眼就转头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打架的那两只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反正都是宋倚楼。
跟他一起来的宋倚楼估计是被这两只使手段拖住了,到现在也没个人影。
一群鲛人自远处游来,个个脸上挂着愤怒。
在云无相以为这是宋鲛人忽悠过来的帮手时,鲛人们对着宋鲛人发动了攻击。
“北海的叛徒!”
“无耻的贼鲛!”
“把定海鲛珠还回来!”
云无相:“……”
好吧,以宋倚楼的个性,怎么可能有什么好人缘呢?
鱼缘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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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鬼蛊饲养手册》节选
鬼蛊只能养一只,分裂的碎片凑到一起会打架,直到只剩下一只。
这个过程不必理会,因为饲主只想养一只。
唯一的胜利者才配拥有道侣!(另一种歪七扭八的字迹)
第83章
各色鲛人游荡在水中, 宽大飘逸的尾纱在海水中摇曳,如果不看他们被怒火激出凶光的脸, 和口中义愤填膺的咒骂,当真是一副十分唯美的场景。
“你是谁?和那个贼鲛是什么关系?”几个身材健硕的鲛人举着武器围住云无相,目光警惕。
云无相矢口否认:“没关系。”
惹祸的宋倚楼是散养的,关他什么事?
为首的雌性鲛人有着一条艳红色的鱼尾,其上点点深红好似镶嵌的宝石,她手持三叉戟,冷笑着地指向云无相的手腕:“这叫没关系?”
“三条红线,花心迷乱的魔族。”
鲛人是对爱情极为忠诚的种族,认定了谁就是一辈子, 他们对花心滥情的人一贯没有好感。
云无相垂眸看向手腕,端详过那三条红线:“忘了还有这个。”
红尾鲛人抬手, 将手中尖锐的三叉戟向云无相身前抵了些,并对宋倚楼威胁道:“贼鲛!交出定海鲛珠,不然休怪我刃下无情!”
黑尾鲛人歪头,黑红色剧毒水母也转身望了过来,两个碎片同时看向红尾鲛人。
宋鲛人歪头, 微卷的长发在水中飘荡, 他笑着询问道:“威胁我?”
周围的鲛人全都握紧手中的武器, 戒备性达到了顶峰。
水母无声无息地融化在了水中。
“宋倚楼。”云无相伸手向前抓去,手指延伸的方向正是红尾鲛人的鱼尾,一个动作让红尾鲛人警惕不已。
云无相只是在她鱼尾边缘的海水中那么随手一抓:“我来鲛人族有事, 别给我添乱树敌。”
手腕往回一扯,黑色水母缓缓显露出身形,云无相直接上手在那水母盖子上揉了两把,手感Q弹莹润, 非常适合在夏天当抱枕。
而红尾鲛人在他手中任其揉捏的艳丽水母后,全身的鳞片都炸了起来。
血纹冥塔水母,剧毒,天魔之下触之即死,天魔之境触之半死,刚才那些鲛人只是围着两个宋倚楼打架,却不近身,就是忌惮这水母的毒性。
刚才,这只水母的触手距离她多近?近到让红尾鲛人后怕不已。
水声涌动,远处的黑尾鲛人以迅雷般的速度冲出几十只鲛人的包围圈,一头向着游蹿到云无相身侧。
至于这里的鲛人数量更多,并迅速环绕成了密封的围困之势什么的,宋倚楼一点都不在乎,他杀气完全针对着情敌,对着毒水母就是一刀砍去。
漆黑的锁链缠绕住持刀的手臂,宋鲛人:“观主拦着我杀他?”
视线扫过荡漾的水母:“你更喜欢这种?”
“等我吃了他,我也可以变成这样。”
云无相:“你俩打架我不管,打之前先把定海鲛珠给我。”
他还要去鲛人族拿黑白浮生花,平白无故的和一整个鲛人族为敌做甚。
鲛人版的宋倚楼:“可是我还没看到荒兽呢。”
云无相:“什么荒兽?”
黑尾鲛人靠近云无相,尾巴与水母触须互相打斗:“鲛人族有个封印,定海鲛珠下面镇压着一只上古荒兽,我想看看那只荒兽长什么样。”
一旁观察事态发展的红尾鲛人脸色铁青得发黑:“就因为这种理由,你要让整个北海生灵涂炭!”
云无相伸出手:“鲛珠给我。”
宋鲛人:“可我还没有看到荒兽。”
“不给?”云无相两根手指端起他的脸,反问道。
“我想看荒兽。”宋倚楼的声音弱了下去,好似一个任性的孩童在对自己信赖的人撒娇。
云无相静了两秒,转头问向红尾鲛人:“荒兽不能放出来一会儿再关回去吗?”
“不能!”红尾鲛人神色扭曲,看向两人的眼神有着三分凶狠,五分愤怒,一分荒谬,以及一分恨不得敬而远之的惊惧与警惕——是很标准的看待神经病的眼神。
云无相原本还想问问能不能让他去看一眼封印,收到一众鲛人的怒视后也知道了这事不太可能,转手按住宋倚楼的脑袋:“换个条件?”
“我要和观主洞房!”宋鲛人的鱼尾欢快的摇晃着,像兴奋的狗尾。
一道血丝在海水中散开。
水母触须穿透了黑尾鲛人的胸膛:“做梦!去死!”
黑尾鲛人扯断触须,眼神凶厉:“碍事的情敌。”
一只手横在他们中间,云无相再度索要:“鲛珠。”
宋鲛人一爪子戳进自己的腰腹,在里面挖了两下,拿出来一个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圆珠,放在云无相手心上时还沾染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