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紫道尊:“你也可以不帮,等它失败,被困死在这个世界,成为他人的阶下囚。”
云无相:“这个他人又是谁?”
“很多准备趁火打劫的鬣狗。”绛紫道尊:“高等魔兽进阶时会有群兽环伺在周,等待其渡劫失败,亦或者成功后的虚弱期。”
“好极了,我除了帮它进阶还要帮它赶走鬣狗。”云无相意识到了自己的未来工作会有多么麻烦。
“师尊,您是否记得我还只是一个真魔,这种道尊境界才有资格操劳的事情交给我,您觉得合适吗?
“谁让你是我与天青唯一的亲传弟子,并且很快就会成为九尊秘境的掌控者,魔的本性我很清楚,到手的秘境绝对不会放手,所以这活你也得接着。”
云无相手上已经有两个阵眼,加上绛紫道尊的魔刹狱,和天青道尊的青帝大殿,已经有了便是四个阵眼,再有宋倚楼获得恕己道尊传承的鬼道迷宫,九个阵眼已经到了了五个,这座秘境的掌控权,必定是他的。
“不过你的境界确实太低了些,先去外面渡个地魔雷劫吧。”
绛紫道尊说罢挥袖一甩,云无相便换了个位置,浮空于一望无际的赤色海浪之上,头顶落下一片阴影笼罩全身,并不断扩大。
云无相抬头,雷光闪动的劫云在头顶酝酿着攻势:“多少让我先画两张符。”
轰隆!——
贯彻天地的紫色惊雷落下,雷劫的响动传震四方。
对魔界大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
“赤炎海上有魔在渡劫,焚海秘境结束了?”
“还没到时候,应当是有散修自己跑了过去。”
“紫霄魔雷,渡劫者潜力不错,派魔去看看,眼生的就带回来,其他势力的,直接弄死。”
此时的魔界诸多势力对这道雷劫的出现没有太多想法。
直到雷劫结束,手下来报:“没有发现渡劫者的踪影。”
“没有?看来是早有势力接应。”
“罢了,一个地魔而已。”
魔界的天才不少,地魔之境的雷劫哪怕资质再好,也惊不起太大的水花,只有天魔之上才能引起一些大动静。
云无相渡完雷劫,带着一身被劈的破烂不堪的衣物,以及一块新鲜出炉的紫色雷劫玉符被扯回了秘境之中。
入目便是一片天青之色,余光一道黑影迎头飞来,云无相抬手一抓,肥了一圈的黑蝎子落在掌心,眉稍轻挑:“师尊,你给他吃什么了,喂这么胖?”
手中一沉,肥蝎子变成一个黑团子,抱着云无相的手道:“我没胖!”
云无相打量过小黑毛,人形看起来确实没胖多少,不过蝎形都快成气球了。
指尖戳在小黑毛的脸蛋上,故意道:“肥了。”
“观主骗人,我没胖。”宋倚楼鼓着脸,气恼道。
云无相:“我说肥了就是肥了。”
绛紫道尊打断两人道:“恕己当初留在我这里一些东西,鬼蛊恢复力是强,但他割出去的东西太多,补一下,日后才能长得快。”
“他既然是你道侣,日后便是你的助力,当然,你要是一直当宠物养着,也没什么问题。”绛紫道尊不干涉徒弟的情感自由。
“但你要管好他,别让他毒死宗门内的优秀弟子。”
云无相把宋倚楼愤愤不满的脸揉成面团,问道:“彩团师叔在哪里?囚天笼给我,关起来就安生了。”
“它躲起来了,怕哭出来丢脸,一只上万岁的老鸟,还是这般感情丰富。”
云无相抬头,看向站在天青树之下的绛紫道尊,发现她的身形比较之前虚幻了许多:“您要死了?”
“我早就死了。”绛紫道尊看着自己虚幻的手指:“你应该知道我的尸体在哪里,成为魔君之后,便要凝炼道兵,去炼化它,道尊的尸骨可是比世间任何天材地宝都要好用,我这座魔刹狱便是用另一个妖族道尊的骨头炼制而成。”
“别搞什么入土为安,浪费。”
云无相:“好。”
“知道我们这些家伙是怎么死的吗?”绛紫道尊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消散,语速依旧不紧不慢,仿若在进行一场闲聊。
“和外界的鬣狗的争斗,保卫世界意识晋升?”云无相结合自己目前所知道的信息,猜测出这个结论。
不想绛紫道尊不屑地嗤笑道:“他们也配,徒弟,道尊之境,便是超脱天道,神明在世。”
“能杀死道尊的只有道尊。”
“我们几个,皆是死与彼此之手。”
绛紫道尊看着天青树,紫色魔瞳中映出摇曳的树叶:“我害了天青。”
“想知道什么去问彩团,我时间不够了。”她张开手,做出一个抓取的动作,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被她抓在了手心里,随着一个握拳的动作,掌心之物被捏成一个黑色圆珠:“再给你一个礼物,权当是,我这个当师尊的,最后帮你一次。”
黑珠飞入云无相手中,刹那间,数道无形的丝线出现在感知中,他手中握着的不再是一颗普通的黑色珠子,而是许许多多魔族的性命。
“可惜修为最高的也就只有几个天魔,修为低了些,换做当年,本尊弟子的护卫,怎么也要五转魔君才够格。”绛紫道尊说着,身体已经消散了大半。
云无相拱手向其行了一礼:“恭送师尊。”
绛紫道尊摆摆手,飞到了天青树上,缓缓化作黑雾飞散。
“呜呜,混蛋……她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留给吾!每次都是!吾,吾……呜呜呜”彩团扯着嗓子掉噼里啪啦掉眼泪。
云新阳拿着一块手巾边给这只大鸟擦眼泪,边低声细语地哄着:“老师不哭啊,绛紫师伯不是已经转世了吗?等无相把青帝观发展起来,宗门名声大噪,说不定师伯的转世就会闻名而来……哎,怎么还哭的更凶了,我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吧,老师缓缓气,不哭不哭啊。”
云无相身侧一团阴气拔高,少年体型的宋倚楼一只手搭在他的脸上,歪头凑近他的脸:“观主怎么不哭呢,我还想尝尝你的眼泪是什么味道。”
“有什么好哭的,眼泪有什么作用吗?”云无相不解,绛紫道尊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彩团为什么还会哭的那么伤心。
他更不解的是——“你也觉得我应该为绛紫道尊而哭?”
绛紫道尊是他经历过最称职的师尊不假,她算得上云无相目前为止最尊敬的长辈,但相处时间太过短暂,还不到他会为其离去而落泪的程度。
云无相手指搬起宋倚楼的脸,冷白的肤色衬得眼底的几颗小痣更为突出,额头的一角弯月晕染出几分幽冷的妖异。
再看那双黑溜溜的堆满坏水的眸子,是宋倚楼没错,没被掉包,那就是又在抽风?云无相眼角突然有些发酸,好像要哭的前奏。
“当然不应该,观主都没有因我掉过一滴泪水,怎么能为别人而哭。”
宋倚楼凑近观察着云无相的双眼,疑惑道:“可我给观主下了催泪粉啊,你怎么不哭呢?”
咚!
正在哄鸟的云新阳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一个激灵,他和黑雾鸟一同转头看去。
云无相面无表情地将从地坑里爬出来的宋倚楼踢了回去,眸子转向呆愣愣看着他的一黑一白两团雾,微微泛红的眼尾为其添上一抹从未有过的艳色,但那颜色除了地上的某只蛊,无人敢去欣赏。
赤曈中流转着暴虐的煞气:“彩团师叔,囚天笼给我。”
“给。”彩团把缩小成巴掌大的囚天笼递了出去,云新阳哄了半天都止不住的眼泪都停下了:“这个,汝用还需要炼化。”
“多谢师叔。”接过笼子,云无相拎起宋倚楼,转身离开。
赤红的眼睛里,晶莹的水色与杀气并存,捏着宋倚楼后颈的手指根根绷紧。
不知死活的蝎子还在拼命抬头,目光寻找着云无相的双眼:“观主,礼尚往来,我也哭了,你看看。”
他一眨眼,泪珠子就掉了下去。
云无相冷笑:“自己的毒还能中招,活该。”
宋倚楼睁着眼睛眼泪直流:“不是毒,是一种魔植的花粉,我试过了,没办法吸收。”
“你试过后就拿来坑我。”云无相简直要被气笑了。
“想好自己要怎么死了吗?”
第74章
云无相盘膝坐在天青树下, 眉心间的天青色的圆环印记与漆黑的凤形魔印交替浮现,身上的魔息时浓时浅, 丝丝缕缕的天青之气从天青树上飘荡至眉心,融入天青环中。
飘荡的天青之气与自身魔气相撞,发出阵阵激荡,整个人仿佛一座脆弱的薄瓷玻璃,被震了一下就有了要碎裂解体的迹象,一道道细长的裂痕出现在皮肤上。
黑蝎自袖袍中爬出,绕到云无相腿上,幻化成人形。
毫无生气的冷白色手指触碰到他的唇角,抹去破碎皮肤上的一道血色:“观主, 你是魔,不是魔族, 你本来就没有肉身,非要自讨苦吃凝聚一道肉身做什么?看看,又碎了。”
宋倚楼说着把染血的手指放入口中,双眼愉悦地眯起,鬼瞳里泛起意犹未尽的贪婪, 低头凑近, 唇齿张开, 一条猩红的舌尖顺着破碎的裂痕舔去上面的血色。
一条黑色锁链悄无声息地游走到宋倚楼身后,分裂出更多的锁链,延伸铺展, 如同盯准猎物前准备伏击的大网,缓缓靠近,待距离拉近后,在恰当的时机, 猛然发动攻势,向猎物抓去!
锁链缠绕住宋倚楼的身体,收紧的一刹,人形残影被搅碎,灵巧的黑蝎在锁链的追逐中不断躲闪。
云无相睁开眼睛,扫过在锁链中跳舞的黑蝎,手摸向腿边的鸟笼。
凉飕飕的阴气瞬移至身侧,手指被冰凉的鬼爪握住,发出虫鸣咒怨般的鬼语:“观主,别碰那个脏东西,你要想要笼子我给你做个新的。”
宋倚楼扬着一张清纯白净的少年脸,笑得如盛开的小野花一样单纯可爱,握着云无相的手拉向自己:“观主不如看看我,我比笼子好看。”
“你在笼子里呆着才好看。”魔气自云无相的袖袍中飞出,顺着手臂蔓延到另一个人的手臂上,在对方抽离的瞬间凝实成锁链将其捆住。
锁链抓蝎子的戏码开始重播。
电光火石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次。
“无相,老师叫你……怎么又打起来了?”云新阳骑着一把羽毛扇飞来,看着两道快速移动残影,眼睛完全跟不上他们的动作,只能根据响声与凌乱到从各个角落飞来的风推测出这两个人打的很激烈。
“它叫我何事?”锁链收束,云无相揪着宋倚楼的衣领,头也不回的说道。
锁链照着他伸向囚天笼的爪子抽去,结果反被其抓住,两个人抓着一条锁链互相用力。
距离云无相拿到囚天笼已经过去半月有余,然而囚天笼始终没有炼化成功,因为云无相要关进去的对象并不会安分守己老老实实看着他炼化。
自从囚天笼到手,云无相每天都在炼化被打断,与提防宋倚楼偷走笼子的路上。
“老师说你已经瞎折腾半个月了,催你快点把那些魔族和从凡间弄来的修士都收拾好,放到青帝观的灵田矿地里去干活,早日完成两位道尊的心愿。”
云新阳复述着彩团的话,看向扯锁链的两个人互相较劲的两个人。
“绛紫师伯这是你给准备了一批不要钱的苦工啊,我去,你身上这一块块的裂纹是怎么回事?”
云无相与宋倚楼的打斗结束,云新阳才看到了他身上的裂痕,登时被吓了一跳。
“无相你不会碎掉吧,用胶水粘一下……呸,什么胶水能干这个啊,我去问问老师。”
“停下,我没事,凝聚的肉身又碎了而已。”云无相叫住风风火火转身就要走的云新阳,轻描淡写地把濒临粉碎的肉身脱了下来,轻手一抬,破败的肉身化作黑雾粉尘,烟消云散。
脱的丝滑,毁的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