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月的零花钱也不过一百万十万，江无这通话简直和玩笑一般。

　　江无的视线在虞知夏身上转了一圈，最后摇摇头，失望道，“你没有十个亿。”

　　他起身，看了一眼红到不正常的晚霞，决定换个地方乞讨资金。

　　或许按照321的提议去卖艺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会胸口碎大石，但是他可以表演切割棺材，或用自己的脑袋砸柱子，就像砸核桃一样。

　　“你……”

　　眼看着江无要离开，虞知夏下意识拦住了他的去路。

　　江无抬眸看了他一眼，原本被上眼皮挡了一半的幽绿瞳孔完全显露了出来，似鬼火般的阴冷上涌，无言的威压逼得虞知夏退了半步。

　　他的声音一噤，面对这毛骨悚然的一幕，本该退缩的心却更加兴奋了。

　　“砰砰砰。”

　　他听见空荡荡的皮囊下，那颗心脏鼓动不止的声音。

　　这难道就是……一见钟情的感觉？

　　“有事吗？”江无恹恹道。

　　就算不卖艺，他也要换个街道变成棺材本体减少消耗了。

　　“不……”虞知夏看着江无那张苍白漂亮的脸，急急道。

　　“我没有十个亿，但是我一个月可以给你十万，不，二十万、四十万，怎么样？”

　　江无沉默了下来。

　　就在虞知夏忐忑不安地想着要不要再加点钱时，江无终于开口了。

　　“原来你也很穷。”

　　他满脸同情地看着虞知夏。

　　虞知夏的表情空白了几秒，在面对江无真诚无比的脸时，他甚至有了一瞬的自我怀疑，难道十亿真的不多，难道一个月五十万零花钱真的是穷逼？

　　看着虞知夏还算顺眼的脸，江无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跟着我。”

　　“等我乞讨到了十个亿，就分你。”

　　他的表情很认真，没等虞知夏反应过来，就牵起了他的手。

　　一瞬间，虞知夏的理智全部被抛到了脑后。

　　江无不像是握住了他的手，反而像是握住了他的心脏。

　　一种怪异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虞知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反常，这么多年来，他纯情的连欲望都不曾出现过，更不会说出什么包养话，但见到江无的时候，他的头脑就仿佛发热发疯了一般，全身心地都在叫嚣着侵入他。

　　好香……

　　江无身上散发的阴冷气息落在虞知夏的五感中，变得甜腻无比，不断勾引着他，催促着他。

　　想要……

　　见到江无的那一瞬，他脑海中就生出了无数混乱的想象。

　　他克制着发疯尖叫的念头，忍了许久，远远地盯着江无半天，才忍无可忍地接近。

　　长袖下的手满是克制的掐痕，部分已经渗出了鲜血。

　　虞知夏就这么无知觉一般地跟着江无走了。

　　夜晚的寒风吹拂上他的脑门，直等到手机刺耳的铃声响起，虞知夏才渐渐回过神。

　　“小叔？”

　　接通电话，对面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洌的声音夹了一丝寒意。

　　江无的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

　　然而这通电话极短，那人也只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联系。

　　虞知夏看着手机，眼神中划过一抹犹豫。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今晚如果没有地方住的话，要不要来我家？”虞知夏试探性地问道。

　　江无看着他，眼皮微抬，“去你家的床吗？”

　　“咳咳咳……”

　　虞知夏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白皙的脸颊变得涨红，他讷讷道：“可以的，你可以睡我的床。”

　　江无陷入了沉默。

　　他的视线在虞知夏身上扫过，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眼前的人有一双少年感的狗狗眼，他染了银灰的发色，发型是标准的狼尾鲻鱼头，下唇打了唇环，伴随着他紧张地舔唇，看起来又涩又纯。

　　唔……看模样是拽酷充满活力的小狼崽。

　　江无不大喜欢这一类，太有生命力了。

　　他更喜欢苍白漂亮的，精致脆弱的，又或者是活人微死的。

　　但眼前这个看着也不错，就当是换换口味了。

　　他没钱去见殷默，在这之前总不能委屈自己。

　　“江无。”

　　江无与虞知夏互换了名字和手机号。

　　小狼崽高兴坏了，红着脸派人把自己最炫酷的那辆超跑开了过来。

　　世界限量十，他求了小叔好久才买到手的。

　　“江哥哥觉得怎么样？”虞知夏像是开屏的孔雀，在心爱的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爱车。

　　“还不错。”江无对机械生命没有兴趣，礼貌地回了一句，虞知夏顿时就说要把车送给江无。

　　【宿主。】321的声音忽然响起：【系统的程序好像出问题了，需要去检修一下。】

　　江无不解：【这个世界你被打了吗？】

　　【是系统新安装的马赛克插件。】321又刷新了一遍：【总是一卡一卡的，时不时就把这个人类的脸给打码了，可能是出错了。】

　　江无下意识看向虞知夏。

　　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

　　少年的身体很有活力，看起来和诡异沾不上边。

　　【这里的世界意识崩过一次，不限制我们行动，但宿主还是要小心，如果和诡异有过深的交流，可能会造成异化值增加。】321委婉地提醒道。

　　【异化值高于100，身体就会崩溃，您这具身体只是本体的少部分投影，并不能完全超脱于这个世界的规则。】

　　江无不能喜欢一个就吃一个，很容易被感染的。

　　321担心江无不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又打了个比方。

　　【这个异化值，不是单纯的长眼睛，不同的诡异污染是不一样的，有的可能是烂肉长草，就像您的身体上长苔藓……】

　　【！】江无的瞳孔骤然瞪大了。

　　作为一个成年老棺材，江无对什么都很佛系，唯独最最最讨厌身上长毛毛的青苔。

　　很丑，很破坏美感，他每次都要清理半天。

　　小漂亮也不喜欢，每次清理得比他还积极。

　　江无郑重地点头，321含泪与他告别。

　　和321说完再见，江无看向了虞知夏。

　　很显然，这是个人类。

　　……

　　江无被虞知夏带回了家。

　　别墅很大，空无一人，内部的装修是中古风。

　　江无隐隐嗅到了熟悉的腐臭味，下意识撇眉。

　　家里是有什么东西放坏了吗？

　　江无的眼睑颤了颤。

　　房子是需要雇人打理的，不然有什么东西坏掉了都不能及时发现。

　　果然，虞知夏并不富裕。

　　“江哥哥饿了吧。”虞知夏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就端了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

　　江无咬了一口，唔……味道好像有些奇怪？

　　看着热情的虞知夏，江无把问题归结到了厨艺上。

　　在他没能注意到的地方，系统面板上的异化值闪烁了一下，从0跳到1，又冷不丁地跳了回去。

　　解决了伙食，江无连打了两个哈欠。

　　蹲街乞讨十个亿是耗费精力的工作，江无想休息了。

　　他看向虞知夏，大概是房间中的灯光开得不够足，这只小狼崽的脸隐在阴影之中，只能辨认出大概的轮廓。

　　昏暗的房间中有什么东西，忽然捣了江无的后腰。

　　坚硬的，散发着寒气。

　　有点熟悉。

　　江无下意识回头，却只有空荡荡的墙壁。

　　“江哥哥？”虞知夏像是陡然回神，一脸疑惑地看着江无。

　　江无摇了摇头，又打了一个哈欠。

　　“哥哥是想休息了。”他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