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迟疑地看着殷默。
殷默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正不断往下滴血。
江梦嘉发丝间的藤蔓顿时警觉地立起，呈攻击状。
“我捉了点通眼回来。”殷默望着她，沉默了两秒，解释道，“他喜欢吃，送给他之后我就去解决那两个分身，应该不会迟。”
江梦嘉的视线扫过殷默脚下的杂草地，那里似乎有几截断裂的触手在蠕动。
她的眸子闪了闪，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闪过身，“你自行安排就好。”
……
江无睡了一觉没有睡饱，正打算补觉，察觉到有人进来，半眯起眼睛看去，逆着光的角度，让他有些看不真切。
“殷默？”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江无又把眼睛闭上了，躺得十分安详。
殷默坐在江无的床榻旁，慢慢给他剥眼球，一颗一颗喂进他嘴里。
腥甜爽口的味道，江无一直都很喜欢，哪怕这些小玩意是他某种意义上的‘同族’，他也没少吃。
刚剥下来的眼球带着血，尝起来像是甜酱汁，不知吃到第几颗时，江无吃到了不一样的苦咸味，接连几颗。
“坏了。”他皱着脸，把被子往脸上一盖，不肯吃了。
“……抱歉。”过了半晌，殷默才开口，嗓子嘶哑得厉害，“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江无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没有呀。”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几根触手爬上床榻，圈住他的腰肢。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江无睁开眼看向殷默。
只见他的手里拿着眼球，脸上啪嗒啪嗒掉着眼泪。
那眼泪似晶莹剔透的水晶，落下后化作光屑消散。
看他脸颊的泪痕，似乎已经哭了很久。
“我……”殷默一张口，眼泪就被吃进嘴巴里。
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这样很丢人，他把通眼放下，身后憋了许久的触手们放声嘤嘤，哭倒一片。
“你不想要我了吗。”
他脱去身上的衣物，露出劲瘦的腰肢，粉白的脸哭得像是一个泪人儿。
“把我关回深渊，还不如把我吃了……”
第180章 寻找逃尸的过去
殷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尾嫣红，像是受尽了委屈一般，而他身后的触手更是泪流成河，仿佛没有关上的水龙头，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江无有些发懵，双眸怔怔地看着殷默的脸，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好香…哭起来居然更香了，怎么哭起来都这么好看。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用拇指擦拭殷默脸颊上的泪痕。
可怜，好想养……
“不、不喜欢就不要碰我。”
殷默负气地摆头，不让江无碰他，却不料触手们纷纷凑上前去，戳着江无的脸颊，恨不得把自己黏在他身上。
江无看着紧贴而来的触手，下意识张开嘴咬了下去。
“唔嘤！”
被咬的殷默浑身战栗，猛地回头，满脸控诉地看着江无。
骗他瞒着他不喜欢他，却还要向他示好，他是不会再上当的，可恶的世界之外的谎言者。
江无的眼神无辜，牙齿用力咬了一截触手下来咀嚼。
熟悉的弹性果冻味，可能是哭得缩水了，没有之前那么汁水充沛。
“你好甜。”江无吃完舔了下唇瓣，微微低下头又舔了一口触手尖尖。
下一秒，殷默就把自己的触手们打包拽了回来。
“你碰我就是喜欢我，就要对我负责…我会一直缠着你……不然我、我会把你吞掉，让你不能再骗我……”
殷默像是找到了给自己的台阶，磕磕巴巴道。
他脸上的粉红蔓延到颈脖，还有继续蔓延下去的迹象，然而不等他说完，江无就站了起来，
殷默下意识退后了一步，无处安放的双手最后背到了后面，“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唔……”
江无捧起他脸颊吻了下去。
他完全没听殷默在叽里咕噜什么，只是很想亲亲殷默红润的嘴巴。
亲完后，他咂吧了两下嘴，回味了一番。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甜美。
触手们再次失控，铺天盖地般把两人的人形包裹住，紧紧捆缚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让他们的骨血和灵魂融为一体。
哄好嘤嘤怪只需要一个吻。
比起繁衍的欲望与本能，殷默似乎更喜欢这样的亲吻与拥抱，甚至为此把快要充血的交接腕足折了，然后专心享受这美妙的一刻。
等到黏黏糊糊的吻结束时，这位在外面四处狩猎的捕食者已经彻底软在了江无怀里，收起了所有的獠牙和尖刺。
江无抱着他，手指插在殷默细软的银白发丝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
殷默把脑袋埋在江无的颈窝，哼哼嘤嘤着，像是在主人面前撒娇的小兽。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才能不被封印。”犹豫了一会儿，江无开口。
‘小情人’的枕头风都吹到他怀里了，小棺材还是很懂‘人情世故’的。
江无问321，这显然也涉及到了系统的盲区。
虽然有违主系统的任务命令，但321是谁，立刻开始扒原文的线索。
原文里，大反派殷默和其他分身厮杀后身受重伤，被主角找到机会封印回了深渊。
“或许，你试一下和你的分身和平相处？”江无和321一合计，便对殷默说道。
“和平相处？”
“比如……”小棺材略一思索，想起以前旁听过的攻略组课程，“用爱打动怎么样？”
殷默：？
殷默把殷初的脸代入了一下，觉得有点恶心，身后的触手更是直观地做出‘呕吐’的动作。
“也不一定是爱，加一点美色诱惑……迷惑也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被你吞噬。”江无很认真地读着321的上课笔记。
殷默听完后大受震撼，然后拒绝了这个提议。
江无撇了撇嘴，用不听话的眼神看着殷默。
殷默：……
不过谁让棺材宠他呢，拿出自己的小画本，认真地烧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脑细胞。
世界意识不接受殷默，是因为殷默被人类排斥；人类排斥他，是因为殷默是诡异。如果人类没有那么排斥诡异，那世界意识是不是也就可以接受殷默的存在了……
江无用一条线把三个圈圈连接到一起，完美。
好了，今天就想到这里吧。
他把本本一收，闭上眼倒下了，要不是被殷默这磨人的嘤嘤怪打扰，他早就在梦乡里待着了。
殷默看着他分析完，眉心微动了动，贴着他睡下，视线在江无的脸颊上游走，似是犹豫了会儿，才小声问道，“如果你的任务完不成会怎么样？”
“嗯……？”江无真的困倦了，声音也有些含糊带着鼻音。
他的任务完不成……会怎么样。
“会被带走…去一个没办法见哥哥姐姐的地方…听说会很黑……没有光和水……可能吧，好了陪我睡会儿，别再说话了……”
他打着哈欠把人抱紧了。
被关起来也并不会怎么样的，真的有那一天，他可以先睡觉，睡得足够长，再睁开眼的时候就能够习惯那样的孤独和寒冷。
一个棺材该有的优秀美德，就是与世长辞，带着自己要守护的珍宝，再也不见天日。
殷默被他抱在怀里，闭上眼睛，眼皮却轻颤，直到过了许久等到江无彻底睡熟了才又睁开。
他的薄唇轻抿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用脑袋蹭了下江无的锁骨，最后才彻底睡下。
……
对于人类和诡异共存这件事，江无的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
人类见到诡异都可能被污染，更别说共处一室了。
而另一边，殷默也做不到引诱自己的分身，他的分身没有人类的感情不说，还对他的拟态能力有免疫，见到他不是逃跑就是进攻。
江无的计划破产，忧郁地把自己关进本体里，思考棺生，连吃饭都没什么胃口了。
就在他想着干脆把殷默塞进自己体内偷渡时，殷默把他撬出来了。
“我和你姐姐说好了。”
殷默好像把自己的身体拔高了一些，脸看起来成熟了不少，魅力却有增无减，“之后的事你不用担心。”
江无很惊喜，以为是江梦嘉松口，问起具体的，殷默却说是秘密暂时不告诉他。
“江无。”殷默攥着江无的手，银灰的眸子注视着他，像是想要透过他的身躯注视他的灵魂。
漆黑的、没有一丝洁白的灵魂天生就会吸引邪恶不洁之物。
他们会为了他而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