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疼痛犹如一道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折磨着他,就连麻木都是一种奢侈。
但……
比他提前诞生的奚江月却分裂得极其完美。
灵魂撕裂的痛苦,只有他一个人承受。
他就像是一个失败品,只能虚弱地看着奚江月活动。
伴随着回忆,那些过往的画面开始不断浮现。
他实在是太讨厌奚江月了。
怎么会有人拥有完美的身躯,却不好好珍惜。
为什么他可以随意地挥霍生命,而他连走一步路,都要体会钻心的疼痛?
这不公平。
他们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所有痛苦都要由他承受。
这恨意伴随着他年龄增长,逐年地增加。
‘如果奚江月不在就好了。’
这个念头逐渐在奚远星的脑海成型。
如果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那亲爱的‘哥哥’也应该承受被死亡青睐的痛苦啊。
小小的他开始了谋划。
最初他很不成熟,只会简单地下毒,将喂给野狗吃的药撒进了奚江月的水杯中。
白色的药粉挂在了杯壁上没能完全溶解。
幸好,奚江月很配合地喝了下去。
但很快孤儿院的老师就发现了问题,奚江月被送去医院。
回来时,奚江月平静地看着他,他们对彼此做的事心知肚明,但越是这样,奚远星就越恨他。
他是在嘲讽他吗?嘲讽他只能活得这么小心翼翼,而他奚江月哪怕喝了下了药的水,都能这么安然无事。
奚远星不接受,他开始了新的计划。
火烧、水淹、电击、车祸……
无论怎么做,奚江月都会完美地活下来。
就像是他天生该活下来一样!
如果这就是命运,他不要接受这该死的命运,奚江月他根本就不想活!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第160章 寻找逃尸的第四天
奚远星愤怒到抓狂。
他快要嫉妒死奚江月了,如果这世上分为主角和反派,那奚江月岂不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他是注定要失败的反派。
在数次失败后,奚远星放下了那些简陋的计划。
他要进行更完美的谋杀,完美地杀死‘自己’,不让任何人发现端倪。
他开始了实验,这途中还意外发现作用在身躯上的疼痛可以分散灵魂撕裂的痛苦,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地迷恋上了在疼痛中寻找‘解药’的感觉。
以痛止痛,多么适合他这个手足相残的疯子。
他频繁地自残,追求这短暂的快感,直到疗养院的医生们,把他捆缚住,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他快要被这些医生烦死了,为了出院,动不动就做那些该死的测试。
成年后,离开了疗养院,他还是以杀死奚江月为目标。
他无比厌恶自己和奚江月一模一样的脸,所以染了最非主流的发色,挂起了笑容,让其他人再也不会分不清他们。
他的谋杀计划也很顺利,奚江月很配合,在他们双方的努力下,奚远星终于成功地‘杀死’了奚江月。
只不过代价是他也陪着奚江月一起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死亡的那一刻,奚远星心底只有浓浓的不甘。
明明想死的人是奚江月,为什么不能把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他?
渴望活着的人总被死神青睐,追求死亡的人却被死神拒之门外,多么讽刺啊。
这该死的、烂掉的、发臭的命运!
……
奚远星觉得自己做鬼都不会放过奚江月。
然而现实却是哪怕死了,他和奚江月也得绑在一起。
在迷雾世界的第一个副本,他看着身边的奚江月,只做了一件事。
拿着系统发的生锈匕首,连捅了奚江月数刀,几乎把他捅成了血人。
然后他听到了什么?
奚江月重伤触发了‘不死’的能力。
同步触发的还有他们之间的共生属性,奚江月可以把自身的疼痛和伤痕转嫁到他身上。
真是,可笑至极。
奚远星永远不会忘记在听到那播报时是什么心情。
他捂着脸,疯子一般大哭大笑抽搐着。
为、什、么?
就连他的能力都像是嘲讽他。
‘妄想者’。
是在嘲讽他索求的一切都只是妄想吗?
奚远星从那一刻起就彻底疯魔了。
奚江月说,他不会使用能力转移疼痛,但奚远星拒绝了。
他不但拒绝,还要求奚江月把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他身上。
谁让他是个离不开疼痛的人呢?
无伤获得痛感的方式,他又怎么会拒绝。
这很好。
奚远星对自己道。
奚江月不死的话,他就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杀死他……
直到有一天,真正的、彻底杀死他的肉体,用那的那部分灵魂填补自己的缺失。
之后,他一定会重新变成正常人,好好地活着,用力地活着。
他会比任何人都珍惜自己的生命,直到……
直到……
奚远星没有想明白‘直到’后面的话,就被剧痛唤醒了。
他睁开迷茫的双眼,看见了江无幽绿的眸子,其中的绿光竟让他诡异地感到安心。
明明要被吃掉了,他都没有立刻反抗。
只能再让江无舔一口,不然再舔下去,他真的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奚远星费力地想着。
他好像有点喜欢江无。
不,不是有点,好像是很喜欢……
换成任何其他鬼怪,他都一拳头揍过去了,只有面对江无的时候,已经生不出杀意了。
这原来是爱情吗,感觉还不错。
属于爱情的花骨朵在奚远星的心底摇曳。
奚远星怎么看江无怎么喜欢。
只觉得江无舔自己的力道都像是小猫舔毛一样,可爱至极。
如果要拿自己的血肉喂养江无……好像也不是不行,他可以多喝一些补血补气的药剂。
“你的血味道很甜,和一个人很像。”
江无嗦了两口后,终于不再拿奚远星的脑袋磨牙,认真给他包扎头上的伤口。
奚远星靠躺在江无的大腿上,懒懒地蹭了他一下,“谁呀?”
“我老婆。”
奚远星:“你老……?”
奚远星瞬间清醒了,头不疼了,身子不颤了,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说谁?”
“我老婆啊。”江无理所当然道。
“你老婆不是我吗?!”
奚远星猛地站了起来,以他的生命值和受伤程度来看,这一动作堪称是现代医学奇迹。
江无奇怪地看着他,“我老婆是殷月澜。”
“可是你让我喊你老公。”奚远星音调骤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