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无论是他的身子还是心，他好像都抓不住。

　　好想杀了江无，就此杀了……

　　他的杀意惊起，江无恍若未觉。

　　他并不觉得殷默能杀了自己，真的想杀这具躯体也不用等到他醒来，这只粉红果冻大抵只是想闹下脾气，不过真杀了自己也无所谓，当尸体他现在也有十个世界的经验。

　　他的注意力全然在殷默透出来的消息中。

　　江梦嘉要封锁裂口，江无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这么巧？他只要封闭深渊就能够直接连接通道，脱离世界……

　　有什么断开的线索像是在引着他去一探究竟，但眼前黏人的果冻精却牢牢地缠着他，像是要抓紧最后的时间。

　　“江无，你还记得我们要结婚吗，不如现在——”现在和他签订契约。

　　殷默晶核般的瞳子死死盯着江无，攥住他的手腕，力气极大。

　　【叮！警告，检测到主角的杀意指数100%！】

　　“小乖。”江无吻了吻他银白的发丝，“不告诉我，你和季时衍的关系吗，我想更多的了解你。”

　　殷默的杀意微敛，神色缓和了一些，纵使知道江无在转移话题，也为江无解答了，“我以情绪为食，大概是千年前，我投放了一批自己的化身出去，用以将来狩猎食用。”

　　“他是我的一个化身，但在首次狩猎中，他的意识逃了出去，之后就像所有化身那样……我们都想着互相吞噬，成为这具身躯的主人。”

　　他的本体不知活了多久，但意识却只诞生了千万年。

　　“我不是这具躯体的第一个意识，只隐约知道，在我之前的意识选择了自毁，然后这具躯体便又孕育出了新的意识与灵魂。

　　他们是我的眼睛，我的爪牙，在被我回收时，他们所遇见的接触的，所思所想最后都会归于我。”

　　“就像……灵魂碎片那样？”

　　“你可以这么理解，无论是殷初还是虞归都只是我的一部分，我们终将合为一体。”

　　“这里，便是我的躯体之内，江无，你在我的心脏里。”

　　这具躯体与深渊相连，本体的每一次苏醒都将成为深渊的灾难，他只偶尔翻个身就会压死无数来不及躲避的诡异。

　　为了能让自己多些乐子，他大多数时间都让躯体沉睡了。

　　逃不出去的。

　　在这么深，这么遥远的位置，江无是逃不出去的，但为什么，他心底的不安却愈来愈重。

　　【叮！检测到深渊被封印，通道已正常了，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没有完成，确定要立刻离开吗？】321的电子音有些卡顿。

　　江无没有立刻接话，只是看向了殷默。

　　再留下来也只能待在深渊中，深渊对殷默来说是没有死角和秘密的，剩下的任务注定了无法刷满。

　　江无的眸子颤了颤，“小乖，我要走了。”

　　他话音刚落，脚下的晶莹躯体便震动了起来，殷默的脸埋在阴影之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一秒，江无被殷默扑倒在地，柔软的地板并不疼，触手从四面八方裹住了他，束缚住他的四肢。

　　“江无，你答应了我的。”他咬牙道，“你是不是会嫌弃我太年轻……你喜欢漂亮的，我可以变成所有你喜欢的脸，姐姐也同意了，为什么要走？”

　　晶莹的眼泪不断从他面颊上划过，像是一颗一颗的水晶，“你要走，就把我一起带走，江无……”

　　“你太大了。”江无诚实地歪了歪脑袋，“我装不下你。”

　　殷默的灵魂是扭曲的，如果放进来，会污染到其他人，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思考，他也不能带走他。

　　“不过……”他忽然笑了下，“你想要的婚礼，我会满足你的。”

　　指节分明的手，在挣脱束缚后，骤然穿透过殷默的胸膛，晶莹剔透的意识体被他碾碎在细瘦苍白的指尖。

　　“……！”殷默感受到自己的灵魂被江无紧握在手中，然后……

　　“小乖，放松一点，你只是想要我能多喜欢你一点，对吗？”

　　棺材愿意为他献上一场满怀爱意的婚礼。

　　如果什么能表达他的喜欢与爱，那唯有生命与意识的末路

　　——死亡

　　他不需要保存殷默的躯体，所以一切做起来得心应手。

　　江无是真的喜欢殷默这张脸，很漂亮，也很像……他在意的那个存在。

　　“江、江无……”

　　殷默喃喃着他的名字，这具远古而来庞大无比的躯体，仿佛地震一般剧烈地震动了起来，触手们迅速萎缩，大厦在顷刻间，从内部崩塌瓦解。

　　他愈发的透明，江无轻轻抚摸殷默的脸颊，擦去他残留的眼泪，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

　　一个作为道别的吻，它依旧是那么的柔软。

　　炙热的爱意一如往日那般让殷默心动发狂。

　　挣扎不复存在，在最后一刻，殷默紧紧抱住了江无。

　　他感受到了江无的情绪。

　　是喜欢，是爱，这份爱饱含了偏执与混沌，它不够纯粹，但依旧让他沉醉沉沦。

　　这丑陋的躯体化作银光点点，消逝在了江无指尖。

　　有什么东西掉落在脚下，江无低头看，原来是他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殷默拿去了，还有……一块破旧的木牌。

　　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

　　——我是跟踪狂

　　——我叫江无

　　——喜欢江无

　　***

　　【叮！正在结算任务。】

　　【主线任务1：请扮演原主（标签：家庭主弟、跟踪偷窥狂、钟情妄想症）】

　　【家庭主弟：100】

　　【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幸好被你引诱的诡异完美地帮你完成了任务。】

　　【跟踪偷窥狂：60】

　　【哦，你并没有好好地执行，总是在被发现的路上。】

　　【钟情妄想症：30】

　　【或许你该一键搜寻这个词的含义再做任务。】

　　【主线任务2：调查世界崩溃的原因，保护主角，进度50】

　　【是谁杀了主角，是你是你还是你。】

　　【支线任务：完成度100】

　　【解锁隐藏任务：被偷窥的偷窥者】

　　【你被一个伟大的存在暗中窥探着，在寂静的街头，无人的桥洞和寒冷的雨夜，只要你回头便会发现有道落在你身上的视线，嘘——】

　　看到最后一个隐藏任务，江无沉默了片刻，关闭了结算页面。

　　【宿主，我升级了结算系统，是不是比之前智能了许多。】精益求精的321发出了求表扬的电子音。

　　听到这话，江无的唇角不自觉地弯起，他从不吝啬在系统身上的夸夸

　　被夸了一通的321膨胀得感觉自己可以去竞选第一系统了。

　　【对了宿主，虽然没有全部完成任务，但是基本数据过及格线了，加上解锁了隐藏任务，所以上面也核算了部分奖励，下个世界就可以解锁世界内的系统商城了。】321兴冲冲道。

　　【目前，我们的积分余额是300点，但宿主放心，系统还有存款，随便花。】321掏出自己的小金库，里面竟然有几万积分，全是系统攒的棺材本。

　　棺材本自然要给棺材花。

　　一串代码飘在半空中乱跑，江无弹了它一下，字符串瞬间红温。

　　“哒哒哒！”不远处的小木棍，郁楚发出了声响。

　　江无顿时走过去，抱住许久未见的小白兔，上下摸了摸，哄着他道，“剩下的材料都到了，之后给你做个身子。”

　　只可惜傀儡无论怎么制作，都会显得僵硬，但仿生人申请不下来。

　　【宿主，您要不要考虑直接购买，这样就不用另外设加热装置了。】

　　系统商城里有现成的躯体，除了人形的，动物与魔兽的空壳躯体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干净壳子，是小世界上供来的。】321解释道。

　　江无看起了商城，很快，他就看上了一只雪白的小兔子躯体，那柔软可爱的模样和郁楚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下单后，他面前弹出了消息框，示意江无空间系统出了问题，如果他急着用，需要线下来安装。

　　短暂的犹豫后，江无抱起郁楚木头人就向外走去。

　　主系统构建的中转站很有科技感，四处都是银白的建筑，来往的任务者步履匆匆。

　　倏然，有两道身影擦着江无离去。

　　江无的脚步下意识顿住了，他回眸看了过去，两道背影熟悉而又陌生，却让他心里起了几分莫名的意动。

　　【怎么了，宿主？】321飘了一段距离才发现江无停在了半路，忙不迭刹车飘回来。

　　【那两个人，有点眼熟。】

　　并排走过来时，有点像……江稳和江成连。

　　一个世界过去了，江无发现自己居然还记得他们的名字，这实属难得。

　　321向后面看去，但江无说的人却早就消失在了转角。

　　【我们走了很多世界，看见长得像的很正常。】321道：【如果您在意的话，我帮您找找监控。】

　　【可以吗？】江无的眸子亮起。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