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已经被本体的触手占领的地方，它只能避其锋芒选择了更加狭隘的区域。

　　细一点，再细一点，凹凸不平的触手终于挤到了一个让主人满意，又不会被本体发现的地方。

　　江无垂着眸，鸦羽半的睫毛上滚了一滴泪珠。

　　汽车驶到地方，江无要下车，殷默想要陪他一起进去，却被殷初出言拦了下来，他挑眉，“别忘了我们说好的。”

　　殷默的神色微怔，五指攥紧，表情阴郁道，“知道了。”

　　殷初的扶了扶自己有些垂落的镜框，拿出一瓶矿泉水就要从车窗里递给江无，他的表情耐人寻味。

　　“别忘了喝水。”

　　这瓶水没能顺利地到江无手上，就被殷默夺了下来。

　　殷默警告地瞪了殷初一眼，然后转头犹豫着将水给江无，几个大脑同时运转，终于想到了一句最适合劝水的话。

　　“昨天你流了很多水。”

　　321：【？】

　　主角受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江无拿水的手顿住，他的神色有些微妙，“……影响很大吗？”

　　“是啊，你把床单都打湿了。”殷默明显是想到了什么，眼尾一片绯红。

　　“那我下次注意？”江无不确定殷默是不是在怪他，试探着道，“我会洗床单的。”

　　殷默忙摇了摇头，磕磕巴巴道。

　　“你有这个心就好，但不用了，我会让人买新的，等你下班我就来接你……总之记得多喝水，别流干了。”

　　321：【……】

　　江无：“……”

　　这就是殷默堵着他的原因吗，原来是嫌弃他……

　　江无唇角拉平。

　　“不用了。”他的表情淡了许多，“你介意的话，下次就不在床上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无转头离开，留下一个拼命解释的殷默。

　　他眼睁睁看着江无走远了，追了两步，又被迫收回脚步。

　　目睹了全过程的殷初趴在方向盘上面，小腹轻颤，手背忍得青筋暴露。

　　殷默郁闷地回到副驾驶，他看向殷初，双眸眯起，“你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哈。”殷初没忍住漏了一声。

　　“殷、初！”

　　眼看着脸皮薄的本体要爆炸，殷初咳了几声，开始道歉。

　　殷默上下扫视着他，总觉得殷初背着他做了什么事情，细想不来，他冷声道，“不要随便和他搭话，我说过了，不允许你再觊觎他，如果再碰他一下，我绝不会再放过你。”

　　“我只是看他没有带水杯。”殷初闻言满脸诚恳。

　　“你可以提醒我，而不是直接给他。”殷默暗暗磨牙，记下了人类要常喝水的一点。

　　殷初摊手耸肩，镜片遮挡住了他眼底的精光。

　　“别这么紧张，我们是一体的，我自然会全力帮你，毕竟你和他在一起，就等于我们与他在一起。”

　　比如说现在，他们得去解决得到母体路上最大的难题。

　　路上，殷默打开了殷初为他买的书籍，开始继续补习人类知识。

　　《三岁，人生的分水岭》《如何照顾人类幼崽》《家长如何和孩子共处？》《慈父多败儿》

　　他皱眉，努力理解着人类的用词。

　　他一定会把江无养的很好的，一定……

　　***

　　江无走进清道夫组织的大楼时，虞归与虞知夏恰巧迎面出来。

　　“江哥哥？”虞知夏见到江无眼神一亮。

　　小狼崽好几日没能见到江无，急得都开始掉毛了，江无见到他时，险些打了个喷嚏。

　　他身后的虞归正欲说什么，虞知夏就莽扑了过去。

　　江无几乎下意识地侧身躲开，这就苦了他身后的人。

　　伴随着肉体碰撞的声音，文件漫天飞起。

　　“唔……”被撞到的人揉了揉泛红的鼻尖，眼眶中迅速集满了泪珠，水光盈盈。

　　他饱满的唇瓣被咬出了一抹殷红，双眸无助地向四周寻求帮助。

　　江无怔了怔，看着这骤然出现的天使面孔，神色亮起。

　　其他路过的员工也被这一幕吸引。

　　见到散发着圣洁气息的季时衍，不少人扼腕叹息。

　　纯洁，哪里淘来的这么纯洁的孩子，简直和冒着圣光一样耀眼，怎么会想不开跑到清道夫组织的。

　　“抱歉。”虞知夏忙不迭地道歉。

　　他最近正是异化期，能量不稳定也影响到了理智与情绪。

　　“没事的。”

　　季时衍浓密上翘的睫毛轻颤。

　　他活动着脚踝，神色显然并非真的没事，伴随着道清脆的声响，他发出了一声痛呼。

　　虞知夏见状，心底涌起了些许愧疚，正想要扶他起来，另一道身影就腾地上前，把虞知夏挤到了一边。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

　　江无俯身把季时衍扶了起来，动作轻柔至极，又将他手中掉落的文件也一并捡起。

　　面对忽然上前的江无，季时衍怔愣了一下，才小心翼翼道，“谢谢。”

　　伴随着江无的动作，他身上的气息飘了过来。

　　季时衍的瞳孔猛地收缩。

　　奇怪，刚刚的注意力只在虞家那两个分身上，这个人类的身上怎么有本体的气息，还这么浓烈，就像是……

　　他眼底涌现出一抹厌恶。

　　本体竟然会和一个人类媾和在一起，当真是堕落至极。

　　“还能走路吗？”江无仔细检查着季时衍受伤的脚踝，雪白中的青紫格外显眼。

　　冰凉的指尖在肿胀的地方轻抚摸过，季时衍感到了一丝痒意。

　　他下意识地抗拒。

　　“可以的，不用担心。”面对江无关心的模样，他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地扫向他身后的虞归，而后垂下眉眼。

　　虞归下意识蹙眉。

　　这个人类……是在？

　　一抹怪异感涌上心头。

　　此时，江无脑海中，321正在激动地感慨自家宿主看上的，终于是正常人了。

　　这个长着天使面孔的漂亮青年，脸上没有马赛克，真是难得的纯种人类。

　　“你要去哪里，不急的话，我可以先送你去医疗室，伤筋动骨还是去检查一下比较好。”

　　江无话音刚落，虞知夏就忙道，“我送他去，江哥哥，这是我的问题。”

　　小狼崽眼巴巴地看着江无，急于挽回自己的形象。

　　江无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虞知夏这个要求提起来无可厚非，但他还想认识一下……

　　就在江无纠结时，季时衍开口了，他拒绝了两人的好意，“我还有事要去302汇报，真的没关系，我还可以坚持。”

　　他善解人意的模样让江无更喜欢了，听到季时衍口中的科室，他看向手机，确认了两人的目的地相同，“我们顺路，可以一起。”

　　他自然而然地拉住季时衍的手，季时衍微僵了一下，才点头应下，“好。”

　　见到了新的目标，江无自然地与虞归两人告别。

　　虞知夏还想说什么，却被虞归拦了下来，他幽幽注视着江无的背影。

　　只是个人类，构不成威胁。

　　“不急。”

　　他来的时间不巧，错过了江梦嘉，在正式追求母体之前，要先解决些其他问题。

　　……

　　“我是江无，好像没在这里见过你。”江无很喜欢季时衍身上的气息，和殷默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或许是某种柔软棉花糖的气味。

　　“我是新来的，就在医疗组实习。”季时衍咬着唇瓣，试探性地问道，“听说这次召集我们，是审讯时出了问题，你也参与到了这次任务吗，我好像没听说过你的名字。”

　　季时衍默不作声地想要和江无拉开距离，江无身上本体的气息实在是太浓了，让他有些不适。

　　一个和本体搞上的人类，为什么还要拉着他这么大献殷勤。

　　不要以为他看不出来江无对他起了什么心思。

　　季时衍的视线隐晦地在江无的身下扫过。

　　身上都还有本体的放置的东西，他怎么能这么饥渴就来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