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好像溺水之人,抓不到任何浮萍,仿佛就要溺毙在男人怀里。
握着后颈的手松开,秦枭有力的双臂将楚九辩抱起,一手环着腰,一手托着臀。
楚九辩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双腿也环_上他的腰,不叫自己掉下来。
几步之后,楚九辩被带到桌边。
秦枭曾在这桌上写过无数的字,看过无数的书,在这桌边坐了许多日日夜夜。
而现在,楚九辩却被他带着过来,坐在了桌沿。
楚九辩神智方才回笼,男人的吻就再次落下。
他想收回手,秦枭却抓着,叫他再次环住自己脖颈。
而秦枭的手,却抽开了他的衣带。
虽已是三月,但这屋里一个冬日无人居住,便就带着微微凉意。
楚九辩感觉胸前一凉,然而下一刻,男人温热的、覆着薄茧的掌心就毫无阻隔地揉_蹭在白皙柔嫩的肌肤上。
大半年来,楚九辩不用再维持体重,也没控制饮食,因而虽还是瘦,但已经比最初多了些肉。
可多的不是肌肉,所以他身上的皮肤便更软。
被男人略有些粗_暴地触碰着,不多时便红了大片。
秦枭的吻落在青年唇畔、下颌……
胸前又麻又痒,楚九辩浑身一颤,混沌的思绪猛然清醒,抬手推开男人。
可秦枭太沉了,便是他用力,也只略略将他推开一些,人还是被对方困在怀里。
秦枭抬眸,幽邃的双眸中是显而易见的渴望和迷恋。
楚九辩心一跳,慌忙避开他的视线,却不知道自己如今衣衫_半解,肩头轻颤的模样,与通红的耳根交映成画。
秦枭喉结滚动,却没再动。
楚九辩又推了推他,秦枭便又远了些。
楚九辩拢了衣袍,垂着眼系衣带,但手都是抖的,半晌也系不好。
秦枭垂眸看了一阵,抬手过去,慢条斯理地帮他系好。
很快,一切都好似恢复如初,又完全没有。
楚九辩坐在桌上,垂着眼,男人依旧站在他身前,双手撑在他两侧的桌面上。
“对不起。”秦枭先开了口,声音有些低,但很温柔,“方才你那样看着我,我就糊涂了。”
青年那般想要远离他,又忍不住亲近他的神情,实在是......
楚九辩抬眼看他:“我怎么看你了?”
秦枭顿了片刻,没回答,而是试探般轻声问道:“方才,你心疼我了吗?”
心疼?
楚九辩想起刚才在宫里。
他那明明是在纠结着要离秦枭远一些,还是别的,怎么就是心疼了?
可对上男人此刻的眼神,到嘴边的反驳就怎么也说不出来。
楚九辩没有反驳,秦枭就懂了,心脏都跳得更乱了。
自从长辈们一个接一个离世,他就再没想过会有人心疼他。
楚九辩望着他眼底那热烈的情感,下意识避开,神情有些狼狈。
“秦枭。”他开口,嗓音有些哑。
“我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他说。
秦枭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楚九辩也不再说了。
半晌,秦枭才环住他,将他重新抱起放到地上,又帮他整理好衣服说:“走吧,别叫陛下等急了。”
楚九辩抬眸看他,眉心微蹙。
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是我唐突了。”秦枭微微垂眼和他对视,笑说,“下次不会了。”
下次?
还有下次?
楚九辩眉心蹙得更紧了。
“这是我在秦家的院子。”秦枭又转开话题,说,“今日有些匆忙,之后再带你回来。”
楚九辩一顿,好似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转头看向屋子内。
这是秦枭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处处都有他生活过的痕迹,这是他真正的家。
不过时间匆忙,百里鸿那边他们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所以理智清醒后便很快出发,赶往西市酒楼。
与此同时。
神武大街上几乎挤满了人,从南到北,密密麻麻。
无论是富户权贵,还是普通百姓,今日却都聚在一处,探着身子伸长脖颈朝鼓乐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御林军和城防军全部出动,在大街两侧站定,手中长枪横在身前,一个并着一个,不叫百姓们有机会冲到街上。
锣鼓喧嚣,声音越来越近。
“来了来了!夸官的来了!”
“到底是怎么夸官啊,我瞧着好像是一个长长的马队。”
“就是马队,都骑着马呢。”
“天呐!快看那马上的人,老天,好生气派!”
马队由远及近,安无疾领兵走在队伍最前方,中间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学子们,最后又是气势威武的御林军。
这条主街上,左右两侧便是截然不同的东市西市。
但沿街的商铺基本都是酒楼客栈,所有沿街的窗户都开着,数不清的人从那一个个窗口探出头来,望着夸官的队伍由远及近。
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无论是哪家酒楼,探出头来的都是京中响当当的人物。
不只有如王其琛、司徒姐弟这般的世家子弟,贵胄儿女,还有那些百姓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朝廷大员,藩王世家。
这些人早就知道夸官队伍的行进方向,因而都早早在这些酒楼中定下了位置。
便是有那些本来被小官定了的,也都乖乖让出了位,不敢与这些高官权贵对着干。
而西市沿街最大的酒楼便是王家的产业,细分下来,其实是王老夫人的产业,如今已经交给了王其琛打理。
此前王其琛便是在这里,看到了入京的藩王队伍,与司途昭翎无声打了招呼。
眼下这酒楼中最好的一个包间,便留给了楚九辩。
楚九辩此前就与秦枭说了位置,秦川最近都在京里,便从秦朝阳嘴里听到了这事。
因而他带着百里鸿先到一步后,就直接入了这家酒楼。
王其琛今日早早就来了楼中,他们二人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楼下听说书的讲“圣星神君”的故事。
包了这家酒楼的其他人,包括礼部尚书王致远、户部侍郎王朋义、南疆王一家和平西王等人,一众权贵高官也都散坐在大厅各处。
见着一个蒙面人带着一身着龙袍的小朋友,堂而皇之地走入大堂,身后还跟了个小太监,所有人都愣了。
不过众人很快就都反应过来,忙先后起身迎上前去。
正在说书的先生知道今日会有贵人来,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多,那可是响当当的藩王,可是郡主和世子。
这么一比,倒是王家本家的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都没那么吓人了。
可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今日竟能有幸得见圣颜!
那一身金黄华贵的龙袍,那小小一个的身影,除了当今那位幼帝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最先腿一软,朝门口的方向跪了下去。
其他侍从一看,自然也都反应过来,忙纷纷下跪。
便是没猜到百里鸿身份的,看着这堂中所有高官权贵都迎上去,也知道来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百里鸿见自己的出现引起这么大阵仗,忙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手很老成地摆了摆道:“诸位不用拘礼,朕就是来凑个热闹。”
小朋友声音甜甜,奶声奶气,做出这么一副大人模样实在好玩极了。
不过众人也没有敢笑的,唯独司途昭翎悄悄抬眼,从父亲身后看过去。
见着小朋友软乎乎的小脸,便心花怒放,大逆不道地在心里尖叫——
好可爱啊啊啊!
好想捏捏陛下的小脸!
众人到底还是齐齐问了陛下安,百里鸿叫他们平身免礼。
王致远和王朋义都暗暗看向身侧不远处站着的王其琛,这酒楼是他的产业,合该他去领陛下上楼,且这样还能叫他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如今以王其琛为首的王家势力已经确定要投效朝廷,他们很快也会想办法将王涣之的家主之位换下来,此后王家便会交于王其琛手中。
作为王家下一任家主,王其琛若是能与陛下处好关系,那自然是极好的。
但其实王致远和王朋义不主动上前招呼,也是想看看王其琛会如何应对,若他见着陛下便慌了神,那就也不是合适的家主人选。
好在王其琛毫不怯场。
他抬步上前,端端正正朝百里鸿作了一揖,笑道:“见过陛下,草民王家少主王其琛,是这间酒楼的东家。太傅大人已经在楼上定下了包间,您若是不满意,再给您换。”
百里鸿仰头看他,眼睛一亮。
他成日里在宫中拘着,除了这朝中权贵和藩王之外,也没见过什么外人。
而王其琛,却是他见过除舅舅和先生之外,最好看的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