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闭卡牌屏幕,又打开了王其琛的。
京中传言王少主最近一直都很消停,但今晚他却又一次来到了锦绣坊最大的青楼,坐在二楼堂内饮茶。
酒香四溢,就他这处始终添的都是茶。
他懒懒倚在凭几上,看着大堂中央翩翩起舞的舞姬们,笑容自在随性。
而在他身侧另一张桌子边,正坐着一高大健硕的男子,一身黑衣,眉眼桀骜。
侍女为那人添了一杯新酒,那人便伸手搂住侍女的腰轻轻揉捏,视线却落在王其琛身上。
“王少主竟真的戒酒了?”男人语带调侃。
“是啊。”王其琛笑道:“若不是玄铮兄相邀,本公子可不会给这个面子。”
邱玄铮笑了声,把怀中人推开。
侍女便小心退至远处。
楚九辩有些惊讶。
原来这位就是邱家如今的家主,刑部尚书邱衡的亲弟弟。
他找王其琛做什么?
王其琛好似知道他的疑问般,道:“不知玄铮兄今日邀我前来,有何要事?”
邱玄铮起身,一步就迈到王其琛身侧大大咧咧地坐下来,长臂一伸就想去搂他肩。
王其琛手中折扇抬起,挡住了他的手道:“说话便说话,这般叫人瞧去,还以为邱家主有龙阳之癖呢。”
“王少主这般国色天香的容貌,我的确稀罕。”
王其琛轻嗤一声:“有这贫嘴的时辰,玄铮兄不若多念些书,免得连词都用不明白。”
邱玄铮勾唇,眸底冷意却一晃而过。
“不闹了。”他故作自在地说,“只是听闻近日京中有一纯白如雪的新纸问世,不知王少主可曾见过实物?”
王其琛已经打算正式售卖新纸,自然也不怕被人发现。
但眼下邱家家主找上他,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王其琛举杯轻抿了口茶。
邱玄铮见他不发一言,便知道自己找对了人。
邱家人员众多,但多爱经商,因此比起其他世家,倒是少了些争权之事,最多不过争利,这都算是小事。
加上还有大伯邱洪阔坐镇后方,以及亲哥邱衡在朝中任刑部尚书,因此邱玄铮这个家主之位坐的还算稳当。
但他也从来不甘于人后,一直想要证明自己。
他知道如今京中局势紧张,秦枭和楚九辩已经开始对世家出手,很快这把刀就会落到他们邱家头上。
而他这个家主,也不能总躲在大伯和兄长身后,自然也想做些什么。
恰巧近日听闻新纸问世,他便知道这是一门好生意,多方打听之后,总算有了些眉目,知道这事与王家少主脱不开关系。
眼下瞧着王其琛的态度,邱玄铮便知道自己查对了。
“我邱家商行的能力王少主当是知道的。”邱玄铮开门见山道,“不知公子手中有多少新纸?可否借我瞧瞧?”
王其琛依旧不说话。
邱玄铮顿了顿,继续道:“若那纸真如传言那般,那便是有多少,我邱家都吃得下。至于分利几何,也好商谈。”
“且王家内部之事我也略听了一耳朵。”邱玄铮盯着王其琛,不放过他一丝神情变化,“若是少主与我邱家有了往来,待日后有需要,我邱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说了这么多,王其琛也一直没插话。
直到他好像真的把要说的都说完了,王其琛才放下茶盏,坐正了身。
他偏头看向邱玄铮,莞尔一笑道:“邱家主还是多听你伯父与兄长的话吧。”
“什么?”邱玄铮凝眉。
王其琛起身向外走,头也不回地说:“这般小儿之言与我说说便罢,叫他人知晓,定要笑话你们邱家。”
邱玄铮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抓起桌上茶盏就朝王其琛抛了过去。
他是习武之人,便是简单一个动作,也使得那茶盏如暗器一般,冲向王其琛后颈处。
不过王其琛就好似预判了一般,头微微一偏,那茶盏便从他颈侧擦过,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而那茶盏没受到阻拦,竟径直朝前,直直插入到墙中。
墙都陷了个洞,茶杯却完好无损,可见邱玄铮内力有多深厚。
王其琛视线扫过那茶盏,低笑一声。
他脚步不停地朝楼下走去,嘴里还不饶人道:“恼羞成怒,更是小儿行径。”
而后他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想是邱玄铮把桌子掀了。
莽夫。
王其琛丝毫不在意,离开后径直上了自家马车回家。
楚九辩也与他有相同感慨。
难怪这位邱家家主总是格外神秘,不露人前,原来是个没脑子的莽夫。
王其琛自己有人有手段,且那般珍稀的新纸,最初也定是只在京城售卖,哪有必要与邱家合作?
邱玄铮这般闻着味就凑上来的样子,与邱家好财的家风倒是一致,却没学到家中人哪怕一点精明。
这人与人之间,便是一母同胞也天差地别。
不过这个邱玄铮的武力值,看起来确实很高。
不知道与秦枭或者安无疾相比,孰高孰低。
楚九辩又打开江朔野的卡牌屏幕。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洒落,天地白茫茫一片。
青年将军穿着一身厚实的皮毛外衣,站在军营内的校场上。
较场内,则是正在练习枪法的一千将士。
这些都是江朔野从军营中,选出来的最优秀的一批军士,从上个月起,就以“特种兵”的训练方法进行日常训练。
这种训练方法,是他从大祭司给他的书上看到的,也很快就察觉到那般严苛且有纪律的训练方法,会培养出怎样强大的将士来。
事实如他所想,只一个月过去,这一千将士就已经与其他将士有了明显的不同。
先不说他们的高服从性,就是精气神都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一个个眼神中都透露着坚毅。
这样的变化不只是江朔野看在眼里,便是其他将士也都看得清楚。
隐隐的,这一千人在军中的地位便变得有些特殊。
倒不是其他人排斥他们,而更像是一种艳羡。
如此也叫一些之前没能被选上的将士们心有不甘,想要再找机会进入这独一无二的“特种营”。
这样的情绪,在江朔野把第一批装备了钢制枪头的长枪,发给这一千军士后,彻底压不住了。
众人都察觉到,特种营是不一样的。
他们虽然训练强度比普通军士高,还更辛苦,但军中能得到的好处,也定是先紧着这些人。
平日里这些人吃的就比普通军士好,现在又多了最新的兵器,明日可能还会多崭新的军甲,再往后可能就是更多的俸禄,以及更顺利的升官通道。
这般诱惑放在眼前,没几个人能不动心。
因而今日已经有好几位副将找到他,说自己手下也有不少军士想进入特种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
江朔野自然喜闻乐见,但人一多,特种营的差距就显现不出来了。
不过有人士兵想要进步自然是好事。
因此江朔野这几日就加大了对特种营将士的训练,其他想要进入特种营的普通将士可在一旁共同训练,饮食也与特种营一样。
若是谁能跟得上这般强度,那就能进入特种营。
今日下着雪,寒风凛冽,夜里也本该是将士们休息的时候。
但江朔野还是带着特种营众人在雪中训练,其他想要进入特种营的将士们也需要一起参训。
若是熬不住了,那便回去,以后也大概率没机会再进入特种营。
江朔野看着明显少了许多人的跟训队伍,没多说什么。
他亦察觉到了熟悉的窥探感,知道是大祭司在看他,但他并不像最初那么紧张。
总归大祭司寻他有事的话,定就直接传召了。
楚九辩看了一会不由蹙眉。
那些将士们只穿着软甲和里头的布衣,远远比不得棉衣暖和。
若是今年种出棉花就好了。
可惜楚九辩穿过来的时间晚,叫司途昭翎培植出棉花的时候,也早就过了种植的最佳时期,只能等明年了。
楚九辩看了看积分,又找到了商城中售卖的棉花查单价。
算了算,发现用积分买起来实在不划算。
而且他便是把积分都用完,也不足以给漠北八万将士都装备上棉衣棉裤,更别说棉被褥子。
算了,等明年再说吧。
他已经把打炉子和盘炕、烧炕的办法,教给江朔野了。
对方也已经在大大小小的营房中都配上了炉子和火炕,能叫大家在屋里的时候也热乎一些。
楚九辩退出神域,就听屋外格外静谧。
平日夜里虽也安静,但与今夜这般的宁静也有不同。
他想到什么,起身披上外衣行至窗边。
伸手推开窗,寒气顷刻间钻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