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它就察觉到了死装污染物的气息,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是躲在了陈恪影子里。
它有些幸灾乐祸。
陈恪一定不知道吧?
说不定那污染物就是伺机而动,想要吃了陈恪呢!
它看着青年认真的侧脸,露出了冷笑。
要是那个污染物真的能吃掉陈恪,它就自由了。
它不会把影子的存在告诉陈恪的。
暗影沿着门缝流淌而出。
房间外,所有监控沙沙作响,而后,像是被什么东西蒙蔽,画面瞬间漆黑。
现实中,铺天盖地的浓厚阴影蔓延到整个走廊。
那些花被这样的气息刺激到了!
它们原本对准陈恪房门,此时,花苞纷纷炸裂开来,露出牙齿!
或许因为低等,它们的基因里根本没有恐惧,整只花颤抖着,冲着黑暗深处嘶吼。
“唰!”
看不见的暗影闪过,所有的花从根部整齐断裂!
花瓣掉落在地毯上,翻滚着抽搐,然后迅速干枯,成了一团焦黑的死物。
暗影动了动。
讨厌的低等生物。
做完一切后,它迅速回到房间,藏进了陈恪的衣服里。
第二天清早。
一声尖叫打破了酒店的安静。
侍者瞪大了眼望着长廊上凌乱的场景,浑身颤抖。
“谁干的?!”
这动静引来了负责人,就是那个飞艇上穿着西装的负责人。
此时的他已经换上了甲三件套。
望着一片狼藉,他的脸上充满阴戾。
不少人纷纷从房间里走出来,指着地上被破坏的花议论纷纷。
“天呐!太可怕了,太不环保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抚着胸口。
“必须严惩!敢毁坏浮世庭院的财产,罚到他倾家荡产!”有人附和。
负责人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
元家兄弟、陈恪,还有史永瑞,这几个人嫌疑最大,毕竟只有他们几个知道花朵是污染物。
但这些人里面,真的有能够瞬间杀死这些花儿的人吗?
要知道,凶手不仅杀了那些花,甚至还能够瞬间屏蔽监控。
一个念头在负责人心中升起:难道是陈恪的污染物干的?
压下翻腾的情绪,负责人脸上堆起笑:“诸位,非常抱歉,让大家受惊了。问题不大,只是些小事故,交给我处理就好。请诸位回房休息,也好迎接晚上的盛宴。”
他这样说,许多人就都回到了自己房间。
而负责人一人站在原地,露出了思考之色。
傍晚,元悉辰和元博文过来找陈恪,他们都已经收拾好了。
三人正要出门,房门就被敲响。
“陈先生。”是负责人。
他站在门口,声音平稳。
“什么事?”陈恪拉开门。
他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身材挺拔,礼貌之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负责人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下意识软了语气:“打扰您休息了,只想我还在调查那些花儿情况,和您再简单了解下。”
“陈先生一直在房间休息,哪儿都没去。”元悉辰皱眉道,“审问客人之前,不如先去查查你们的监控,看看是不是形同虚设?而不是在这里打扰客人。”
负责人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他重新挂上笑容:“元先生说得是。可这些花确实重要,我们老板喜欢,现在损失惨重,老板也希望能尽快弄清真相。”
他目光望向陈恪,语气带着一丝恳求,“陈先生房间里的花似乎也坏了……”
陈恪神色坦然,“昨晚起来没开灯,我不小心绊倒,花被摔碎碎了。”
他指向门口的小袋子,“东西都在那里面放着。需要赔偿吗?”
见他态度自然,负责人反而有些犹豫了。
如果陈恪遮掩,说不定走廊里的事情还真是他干的,但他偏偏义正词严,看起来完全不知情。
“不必了。”负责人勉强挤出笑容,“只是盆花而已,是我唐突了。实在不好意思,为表歉意,下午的宴席我会为三位安排最佳位置。”
他不等回应,欠身后匆匆离开。
“真是不礼貌。”元博文难得皱眉:“哪有这样诬陷客人的?对吧?”
陈恪含糊地嗯了一声。
而负责人回到休息室,将情况告诉了老板。
话音未落——
一个花瓶擦着他的头皮飞过。
“废物!”男人的脸扭曲,显然被气到了,“连眼皮子底下这点小事都搞砸!凶手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来了!就这本事,还想进总部?”
负责人垂头沉默。
男人冷笑一声:“监控我也看了,绝不可能是人类做的,重点给我钉死那个陈恪!”
负责人鼓起勇气,眼里闪过狠辣,“不如我们直接杀了他吧?这花太扎手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你见过能和污染物和平共处甚至驱使它们的人类吗?”
负责人一愣,下意识看向那株依偎着男人的花,缓缓摇头:“理论上,不可能。低级污染物只有本能,高级的存在理智,但极度危险且不稳定。”
男人点头:“继续。”
“驱使它们,就像试图驯服飓风。据我所知,唯有总部的技术能勉强做到这一点。”
这也是漂亮男人奇怪的一点。
除了苍穹集团对污染有这样深入的研究,还有什么其他组织会有这样的能力呢?
“难道他的能力是‘污染物亲和力’甚至‘操控’?”
这个猜想让男人冷静了下来。
“若是后者,那这人还不能轻易动他。”
负责人一怔,有些着急:“可是夜长梦多——”
“我们集团的宗旨是什么你忘记了吗?”
负责人垂下头:“创造、控制、利用。”
男人满意地靠回椅背,手指划过屏幕上陈恪那张脸,“一个潜在的污染物亲和者,想象一下他对总部项目的价值。宴会结束后,我会亲自把这个发现报告上去。”
“一个能安抚甚至操控污染物的活体实验样本,相信维尔德一定会欣喜若狂。”
维尔德是集团研发部的部长,据说他最近研究出了一项重大成果,让文森先生非常高兴,甚至奖励给他一座金矿。
男人望着监控,脸上浮起一丝羞赧:“……搞不好,和他以后能成为同事呢。”
恋爱脑都去死!
负责人嘴角狠狠抽搐,强压住翻白眼的冲动,想起另一件事:“老板,元家手上的秘锌矿……”
男人把玩着鸢尾花瓣,漫不经心道:
“既然和平手段解决不了,那就把水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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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雾气环绕着湖泊,视野朦胧。
巨大的镜墙经过特殊设计,将水面无限延伸,营造出浩渺无垠的错觉。
陈恪坐在水岸边的长椅上,指尖捏着那根小小的管钳。
“你做的?”
管钳疯狂摇头,竭力撇清自己的关系。
【我是无辜的!】
它甚至用感叹号来表达自己的委屈。
委屈,但它并不打算说实话。这二者并不冲突。
陈恪歪了歪脑袋,脸上浮现出些许困惑。
湖水平静,倒映出青年的身影。水汽氤氲,如同柔纱,漂浮在青年四周。
他的发丝微微打卷,带着一丝潮气。雾气缠绕在他的颊边,他的唇瓣,他的颈窝。
柔和到不可思议。
谢闻渊连接上分体的视角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心脏被从未有过的灼热击中。
没有任何气味分子参与其中。
他的心跳却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