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似乎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元博文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当时他被刘阿婆盯上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
他打了个冷战,连忙跟上了陈恪的脚步。
而被窥视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在几人到达繁花区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无数娇艳欲滴、奇特怪诞的鲜花不分季节地盛开。
明艳到刺眼的颜色拼凑在一起,如同一副名家抽象画。
但让元博文感到毛骨悚然的,还是那些无处不在的黑色鸢尾花。
这里的黑色鸢尾花型更大,花瓣上的白色斑点更加密集、明显。
此刻,那些诡异的花瓣上的眼睛,仿佛拥有独立意识,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元博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手垂在裤缝边,小幅度地挥了挥,压低声音:“退散退散,陈哥在这里,都不要轻举妄动!”
“你嘀咕什么呢?”
元博文抬头,这才发现另外两人已经走了一段路,正回头看着自己。
他神色紧张,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
在三人离开后,那片区域里,所有黑色鸢尾花的花瓣动了动,微微聚拢了一些,望向了指向三人离去的方向。
下一秒,它们枝叶颤动起来,仿佛发出无声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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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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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元博文感觉到背后若有若无的视线。
一股恶寒沿着后背往上爬, 他几乎是贴着陈恪的胳膊,声音压低,“我们能不能现在就走?”
陈恪轻轻反问:“咱们还能走吗?”
陈恪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们走不了了?
元博文闻言一顿, 继而慌乱起来。
“但应该也不用担心。”陈恪栗色的眼深邃平静,带着安抚的意味。
看到他这副样子, 元博文渐渐平复下来。
对陈恪的信任几乎成了本能。
只要他说不用担心,那就没有问题。
史永瑞毫无所觉。
他乐呵呵地拍着元博文的肩膀说:“小兄弟, 一看就是第一次来吧!别急着走啊, 这顿饭可金贵着呢,见识见识再走。”
元博文勉强挤出笑容,“知道了,史大哥。”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元博文二话不说, 进了洗手间就把那盆黑色鸢尾花拽了出来。
他翻出酒店提供的工具刀,三下五除二, 将整个花彻底切碎。
元悉辰已经换上了一身睡衣,见状皱眉:“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元博文到处寻找, 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好在除了这盆花比较诡异之外, 其他的地方倒还是正常的。
“陈哥说这里有污染物。”
元博文呼吸有些急促, 眼珠子在元悉辰身上打量:“哥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暂时没有。”元悉辰神色凝重:“我现在打电话联系外面。”
元博文点头如捣蒜, 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别说饭了, 龙肝凤髓他也不想碰。
但很快,元悉辰挂了电话,垂下手,面色有些难看。
“没有信号, 也没有网络。”
前台线路里传来一道女声,甜美却冰冷:“为了确保‘浮世宴’的神秘性与贵宾们的专属体验,在明晚盛宴正式结束之前,整个庭院将处于绝对静谧状态。这一点,在各位登艇前已有明确告知。”
他们已经被完全隔离在了这座空中庭院。
元悉辰放下听筒,语气沉重:“离开的接驳飞艇,只有在明晚宴会完全结束后才会安排。”
果然被陈恪猜中了!
元博文失声:“那岂不是被困死了?!”
如果他们出了事情,等到特管局其他人来的时候就晚了!
元悉辰思忖片刻:“冷静。这家店开了几年,并没有出现过什么事故,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
他转过身对着元博文说:“你把当时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一遍。”
而听元博文说完,元悉辰紧锁的眉头反而稍稍松开,他安慰道:
“陈先生既然这样说的,我们大概率没有性命之忧。”
元博文紧张:“那可是污染物!”
元悉辰瞥了他一眼:“你最近遇到的污染物还少吗?”
元博文:“……”
这样一想,确实挺多。
遇到陈恪这段时间,他这辈子遇到过的,没遇到过的污染物都见了个遍。
说不定特管局的那些调查员都没自己见得多。
元博文突然淡定了。
没道理之前他能活蹦乱跳,现在就活不下去了。
事情没有发生,不要自己吓自己。
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元博文摆摆手,“算了,不管了,睡觉。”
是夜。
月光的影子穿透了窗帘,在地板上铺开一条模糊的光带。
陈恪侧身睡着,呼吸均匀悠长。
寂静之中,一小团暗影从陈恪身下缝隙间流出。
这团暗影向上隆起,凝聚成纤细的触角。
它隐晦地盯着沉睡中的青年的睡颜。
缓慢地向陈恪靠近,目标是——
青年的唇。
在距离青年的唇瓣几毫米时,它顿了一瞬,像是在确认青年仍在深度睡眠中。
无论是本体的观察,还是它自己和青年的日常相处,都知道什么样的程度会引起陈恪的警惕。
那触角轻轻颤抖,终于触碰到了他的唇。
唇瓣干燥,带着暖意,又有一丝微凉。
仅仅是如此短暂的接触,它的意识便产生了剧烈的战栗。
不够。
分体只是一片暗影,它的触碰终究是间接的。它无法真切体会青年细腻的肌肤纹理,也无法探知那唇缝间的湿润。
焦躁开始蔓延。
黑色触角悬停着,而后微微探身,贪婪地在青年唇线上滑动,摩挲,颤抖着微微下探,企图撬开唇缝。
就在这时,青年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触手反应很快。
黑色的身躯骤然坍缩,退潮般缩回陈恪身下。
下一秒,陈恪睁开眼。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腹抚过自己的下唇。
是错觉?
陈恪微微蹙眉,翻了个身,已经没有了睡意。
他之所以要固定休息时间,其实也是因为一旦醒来,他很难再次入睡。
陈恪坐起身,目光扫过房间,最后定格在茶几上那盆黑色鸢尾花上。
花瓣上的白色斑点在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陈恪起身,径直走过去。拿起花瓶,凑到眼前观察。
似乎是他的视线太具压迫感。
原本安静的鸢尾动了起来,摆动身体,冲着陈恪发出低低地嚎叫。
这污染物是演都不演了。
就在这时,一股粉色气体从鸢尾中喷了出来!
喷完之后,鸢尾合拢,花瓣抖动着就要朝着陈恪扑过去!
它显然错误估算了青年的能力,毒雾扑面,陈恪只是眨了眨眼。
他的拇指和食指一掐,那刚刚还在花瓶里咆哮的鸢尾,连带着小半截花茎打着滚儿掉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