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陈恪深深地鞠了一躬。
直起身时,元悉辰脸上的恳切溢于言表:“感谢您的帮助。”
“眼下博文情况特殊,我们家未必安全。能否劳烦您暂时帮忙照顾他?”
“可以是可以。”陈恪语气有些踌躇,道:“但我本职还有维修工作……”
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一张黑卡,元悉辰双手捧着,言辞恳切:“今天有些仓促,不成敬意,请务必笑纳。”
陈恪面色严肃,点点头:“元先生放心。街坊邻居住着,能搭把手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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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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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陈恪推开病房门, 脸上还挂着笑容。
他的身后,则是神情变化的元悉辰。
元博文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忍不住问:“你们背着我达成什么PY交易了?”
元悉辰神色一肃:“陈先生面前不要乱说话。”
好家伙, 还说没有PY交易,出去一趟说话态度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恭敬是基于对救命恩人的感激, 那么此刻元悉辰的语气和眼神,则更像是出于对陈恪这个人本身的认同。
元博文只觉得怪异, 却说不出具体哪里不一样。
他更欣喜的是哥哥的态度回到了车祸之前。
“爸妈的事情我会继续调查的, 你在这里和陈先生待在一起,尽量……”他看了一眼陈恪:“尽量不要离他太远。”
元博文:“啊?”
“啊什么?最近事情比较多,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一定要听陈先生的话,记住。”
陈恪适时告别:“两位慢谈, 我去工作了。”
“哥,到底怎么回事?”元博文压低声音, 凑近元悉辰,“感觉像托孤。你不会有啥事吧?”
元悉辰眼底掠过复杂, 避重就轻道:“别想太多, 记住我的话就行。”
元博文:“好叭。”
“还有, ”元悉辰表情冷了下来:“如果遇到元旻浩, 离他远一点, 能跑多远跑多远,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陈先生。”
元博文茫然点头:“知道了。”
他脑海里浮现出模糊的画面。面容清俊的青年严肃地叮嘱他:“离刘阿婆远点, 知道吗?”
刘阿婆?青蛙?污染物?
元博文脑瓜子一疼,“哎呦”了一声。
元悉辰见他这样子,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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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陈恪依旧在元博文隔壁病房休息。
因为元悉辰特意为他换上了一张价值几万的新床垫, 本着“来都来了,都不白来,买都买了,浪费可耻”的想法,陈恪还是选择在医院休息。
依旧是他的正常作息时间。
而元博文知道这一点,也不敢去打扰,而是拿出手机翻着新闻:
[妈耶!我就说鸭鸭火锅店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年的时间发展起来的,这是魔修手段啊!堪比当年我爷爷为了做饭好吃给全家的饭里下罂粟壳。]
[我就想知道,赵老板落网了吗?这个渣滓,死一百遍都不足惜。]
[新陵市的火锅味道真是正宗哈,新陵一生黑了。]
[爱来不来哈。]
……
自从鸭鸭火锅店查出来问题,热搜已经挂了几天,几乎是全民讨论的程度。
上次的采访再次被扒了出来。
[赵铁柱那么尊敬这个维修工,不会也是什么利益相关者吧?]
[难说,毕竟听说赵老板对员工很差,但员工说赵老板对这个年轻人很客气。]
[我看就是姓赵的就是心虚,腿软了。]
元博文愤愤地点开举报键,而后将所有对陈恪不利的言论全部举报了一遍。
“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评论,键盘侠。”
正准备关机睡觉,黏腻的液体“啪嗒”一声落在他的手机屏幕上,元博文摸了一把。
嗯? VIP病房还会漏水?
他疑惑抬头。
天花板上,一片潮湿的水渍正在迅速扩大。
在那片阴湿区域的正中央,冒出了一团灰褐色的,还在微微蠕动的墙体增生。
不对啊。
元博文揉揉眼,仔细又看了看。
那形状,分明是一只刚刚长出来的,湿漉漉的——
藤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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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经年在医院门口等了几分钟,直到特管局车队自夜色中驶来,停在了医院楼下。
周纬时迈开长腿下车,伸了个懒腰:“老天保佑转运不要出岔子,听说隔壁绿舟市医院就是在转运过程中发生的大暴乱。”
周经年正接过同事递给他的焚化者,将其别到腰间,闻言冷冷警告:“闭上你的乌鸦嘴。”
周纬时悻悻地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
荷枪实弹的调查员纷纷跳下车,快速从地下停车场通道奔向保卫科。
路上,周纬时忍不住问:“这次的患者也是隐藏在人群中的污染物,为什么裁决者没有出手?”
周经年瞥他一眼:“别神化他。他也只是人类罢了。”
周纬时下意识反驳:“万一人家就是污染物,就是喜欢见义勇为呢?”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摇摇头,“算了,污染物也没听说有带书看,还能保持理智以及杀同类的怪癖。”
他压低声音:“还好我们市就一个裁决者,这要是总部那边……十二年前的那个案子还没解决呢。”
周经年面色沉了下来:“嗯,我知道,周围几个城市的污染物几乎瞬间全军覆没。”
“有人猜是S级净化系觉醒造成的。但很奇怪啊,并不是所有的污染物都被净化。”周纬时挠头:“还有一部分好好活着。怎么杀人还要挑挑拣拣?又不是杀鱼。”
周经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轻摇摇头:“还是先管好眼前吧。”
两人步入保卫科区域。
眼前景象,让所有人面色一变。
周经年出去不过十几分钟,再进来时,存放隔离物的箱体空空如也,值班的安保人员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地面血迹斑斑,腥咸浓重的海腥味扑面而来。
整个地面、墙壁、天花板上,疯狂蔓延着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灰黑色藤壶。
它们仿佛正在飞快增生的苔藓,吞噬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隔离箱能够隔绝污染,这么短的时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医院不止有一个污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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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住院部C栋病房16楼。
男孩颤抖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额头的纱布。
麻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物感。一大块坚硬的,蠕动的东西正从他的颅骨里拼命往外顶,将纱布拱起。
他挣扎着想坐起身。
却发现头皮死死贴在枕头上,无论如何用力,脑袋都无法离开枕头,仿佛与布料长在了一起。
他发出一声呜咽。
男孩拖着枕头,跌跌撞撞冲进洗手间。
拿起剪刀,他颤抖着剪开头上的纱布。
镜中倒影冲击到了他的理智。
“啊!!!”
他的头顶,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灰色藤壶!
难怪他没有办法拿开枕头,头皮已经和枕头长在一起了,根本无法分开。
男孩颤抖着伸手,去触摸那些凸起。
就在指尖碰到的时候,藤壶仿佛被浇灌了营养液,疯狂膨胀起来。
“啪嗒!”壳顶猛然张开,一束纤细的蔓足迅速探出,死死卷住男孩的指尖。
他不要变成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