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还是之前那副客气的样子:“下午就走了。”
郑局竖起大拇指:“效率就是高。”
说完,他四下看了眼,将陈恪拉到了一边:“如果你们有组织的话,一定要报备啊。”
陈恪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郑局这是在提醒他。
之前网上就有传言,说裁决者和絮语女神一行人都是一个组织的云云,而他们的所有人,都是在为这个组织的理念奋斗着。
没想到,郑局居然也相信这个。
“我们的组织就是,”陈恪短暂停顿了一下,而后道:“就是受洗者联盟。”
每次说到这个名字,陈恪都会脚趾扣地,十分想要劝唐启北改一个名字,但后者似乎没有这个意图。
郑局嗔了他一眼:“这个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们高层有没有其他更秘密的组织?”
可能见陈恪还是不怎么明白,郑局干脆明说了。
“十二年前,我们洛瓦的那次‘净化’仪式。”郑局一开口,就收不住了,语气带着迫切。
“你认识那人吗?或者,那是你们组织做的吗?”
他盯着陈恪,仿佛要把他盯出一个洞似的。
那件事太过离奇,那人的出现和消失,就像是陈恪给人的感觉一样。
如今情势这么严峻,而陈恪恰恰在此时活动,身边围绕着强大的污染物和莫名的势力。这一切,和十二年前的那场事情真的没有任何联系?
郑局的直觉告诉他,必然有联系!
但他拿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陈恪摇摇头:“抱歉,我们真的没有那样的组织。”
郑局有些失望。
陈恪是他知道的这个组织唯一的觉醒者,他所知道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围绕着他转的。
如果陈恪都否认了,那么他们还能找到当年的真相吗?
等等。
陈恪并没有否认自己认识那人。
反应过来的郑局眼睛微微睁大。
凭他知道的陈恪低调的性子来看,他不否认,或许就是一种默认。
那么陈恪认识那人?
还是说……
想到那个可能,郑局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有事,先离开一下。”
郑局和陈恪告别,望向他的眼神复杂得离谱。
陈恪点头:“好哦。”
“陈先生怎么回去?需要安排车吗?”
郑局临走前,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有人接。”
陈恪望向了正在驶来的那辆低调的车子,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谢闻渊大多数的时候都会开车来接陈恪,除非他下班很晚。
但即便是这样,谢闻渊也会孤身过来。
短时间内跨越一个城市,对谢闻渊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每次陈恪忙完都能看到他的身影,渐渐地也已经习惯了。
不仅是陈恪,其他调查员也习以为常。
于是慢慢就很少有人再问陈恪怎么回家了。
连睦安佳苑的几人也默认了谢闻渊的存在。
甚至有时候两人回来晚了,刘阿婆还会嘟囔几句,说完,转头继续上网冲浪。
现如今,即便特管局没有明说,但许多普通人也发现,最近几次的污染事件中,总有那么几个污染物的身影出现。
甚至有人说,就连絮语女神,实际上也是污染物。
否则哪有年纪这么大的觉醒者?
[真没想到女神居然是污染物,失望,脱粉了!]
“听听,你们听听这是人话吗?!”刘阿婆指着网上的发言,气得叉腰:“需要的时候就叫人家女神,现在知道我是污染物了,转头不认了?什么叫年纪这么大,人类还是放弃自己太早了!”
元博文无奈叹息。
专家团如今曝光度上来了,各种言论甚嚣尘上,就连裁决者的声誉也受到了影响。
陈恪似乎并不在意名声,该干嘛干嘛。
不过这也提醒了元博文,他联系上了唐启北,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捐款捐物。
这可是好事!
唐启北当即就行动了起来。
组织人手,采购物资,联系特管局以及当地的管理部门。
不声不响地,将物资都捐赠了出去。
一时间,各个异空间附近的人,都收到了一笔不菲的捐赠。
这个冬天似乎不那么难熬了。
睦安佳苑的墙上,多了一层蓬松柔软的新雪。
墙外,绿色的藤叶抖了抖身上的雪粒。紧接着,睦安佳苑也抖了抖身上的雪。
大雪簌簌而落,仿佛又下了一层似的。
陈恪刚走到楼下,差点被这些雪砸到。
但这层雪粒在到他的头顶之前,便被一层无形的屏障拦了下来。
谢闻渊的眼神淡淡地扫了一眼睦安佳苑,后者一抖,再也不敢放肆,僵直了身体。
“好冷啊!”
凛冽寒风袭来,陈恪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子。
谢闻渊展开手中柔软的围巾,极其自然地将陈恪揽入怀中,仔细地在他颈间缠绕、打结。
呼出的热气被围巾挡了回去,留下了潮湿的气息。
湿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白雾,沾湿了陈恪纤长的睫毛。
他抬头,谢闻渊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相比于室外的温度,谢闻渊的手此刻要暖和一些。
陈恪握得更紧了一些。
两人踩着积雪前行,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一时间,整条街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谢闻渊侧过头,目光长久地落在雪中的青年身上。
“怎么了?”
陈恪脚步一顿,侧过脸看他。
青年的睫毛上还挂着小小的水珠,那双栗色的眼明透澄澈。
谢闻渊伸手,轻轻在陈恪的发间拂过。
在冰凉的温度触碰后,洁白的雪花便落了下来。
“走吧。”
雪停了又下。
网上,各类异空间的消息越来越多,成为日常的一部分。
人们开始尝试在阴影下重建生活。
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恪接到了特管局打来的电话。
“陈先生,我们找到了乐土的位置。”
……
陈恪到特管局的时候,整个单位已经忙成了一团。
熟悉或陌生的身影步履匆匆,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焦急的神色。
陈恪鲜少见到整个局里这么忙碌。
周纬时没几分钟就赶来了。
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一双眼睛满是红血丝,眼下的黑眼圈很深。
陈恪没见过周纬时这副样子,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快要崩溃了似的。
陈恪眉头紧锁。
很快他知道了原因。
周经年和先遣小组已经进入了那个空间,但很可惜,他们失联了。
最后发回来的消息,就是确认了那里的一些情况。
特管局在抓住孙秘书后,倾尽全力想撬开他的嘴。
但奈何这人的污染程度实在是过于严重,浑身已经几乎彻底污染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