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局限性
哎呀呀, 早说有钱就好了，免得绕一圈还有那么大误会。就是暂时当个虚无缥缈现男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演技这东西, 他也是能好好进修一二的。完全就是小意思。
不过投资这事, 是不是得好好写个合同，不落实到纸头上, 他怎么都不大安心。“朱老师，你们家俞老师这投资是不是得正式落实一下, 没有白纸黑字规划好我们的责任义务, 这我不好开展工作, 也不知道这里头的度到底应该如何把握是不是。”
朱荣还不知道他到底担心什么吗？怕被告吧。现在类似的花头可不少, 这边用高价哄着你，等你真把事情处理好了，又转头用敲诈的名义把你送进去。
他是真的不明白了, 能用钱解决的事为什么非得用手段，别人被搞成这样不马上鱼死网破吗？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指不定什么时候倒霉就落在你头上。
但电话里他肯定不能把话说死, “投资这种事, 有赚有赔很正常。俞老师对这件事心态都放得很平, 不在意这点可有可无的事。这些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没等他那边说完，一条短信突然跳了出来——账户入账30万？
这么快就到账了, 妈呀, 还是他低估了这些人有钱程度。
就这账号质量实在让人羡慕不来。他这小破账户都拿不出几个钱。转账一多就被封——人比人气死人。
他还是太局限了——只能看到眼前这些小事情，看不到更远的未来。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能看到眼前这些就足够了, 人总是赚不到认知以外的钱的，这就是命运。
不知道别人怎么打算，能拿到这点他就很满足了。
既然俞老师摇身一变，成为他天使投资人，很多事情都能好好变一变，“多不好意思，俞老师这么信任我们家，可能赔钱都乐意投资，我真是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了。但我听到很多故事，比如某些人投资失败了，结果到处找人说，这钱是对方诈骗的，你说好不好笑，都是投资，自负盈亏，还想要只赚不赔。现在跟别人合伙这事也是个大风险叻。”
这话说得隐晦，但里头意思很明显。
朱荣马上就明白这家伙意思——是想要明确是自愿赠与。不过这句话，他倒是能帮俞修说，“俞老师不是这种人，给你的钱就是你的。这是他自愿赠与，哪怕不能从你这得到任何回报，他也乐意。”
这话越说俞修越像冤大头了。这话还真挺有意思的。
舒沛索性打开录音，把这事再确定一次，“朱荣助理，你再说一次，是俞老师看中我的手艺，想要无偿赠与我们三十万？我从来没想过还能从天而降这种好事呢。俞老师真的人帅气又善良，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忽然在对话里报原名估计就是这家伙在录音。但朱荣必须跳进这个坑里，只有舒沛安心收下钱他们才安心。不然舒沛手里的证据太多了，他要是出来发声肯定会把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扭转的局面弄得一塌糊涂。
说句难听的话，他们花在这事上的公关费用都远远不止三十万呢，花这点小钱能把这事解决了，实在是件幸运事——最重要的是那时候舒沛竟然选择走楼梯，刚好和蹲点的粉丝错开，她们谁也不看到这个陌生男人什么时候离开。这才给了他们翻盘的机会。
他们现在做的其实也就是模糊一下时间点——粉丝拍到俞修进入秦溪房间这件事压根没得洗。现在问题是房间里头到底有几个人。如果只有秦溪一个人，那就证明俞修从头到尾说得都是假话。但要是里头还有别的人呢？尤其这家伙还是秦溪现男友——俞修再没底线总不可能在别人男朋友面前对他前女友有什么企图吧。
这样就是俞修去见个老朋友，不过这老朋友恰好是他前女友而已。这中间的行为逻辑是顺畅的。
这里面最关键的人就是舒沛——本来他们应该仔细考虑，定下具体解决方案。但这消息爆出来速度太快了，而且还是在深夜，情急之下，他们只能想出这种方法来解决。
如果舒沛不乐意配合，他们也可以把事情做绝一点，毕竟，舆论这种事情，谁的话有人听谁才说了算。否则都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但还好，双方都是聪明人，这些小心思近在不言中。
舒沛只想要钱，他们也乐意花点钱解决这件事，这本来就是个双赢的局面，大家都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偏偏人的心总是不容易知足的。秦溪骗了自己那么久，终于打算坦诚地面对自己一次。她想要站在阳光底下，她受够了永远活在影子里，她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俞修身边。
从以前开始，俞修总是受不了她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祈求——“阿修，我的要求真的高吗？我只想要一个小小的角落，再小也好，只要能放进一个你，一个我就好。我只想要这样。阿修——我真的不想再继续躲躲藏藏了。”
如果真的要继续这样，不如直接把她的命也一起拿走，这样或许更干脆点，好过这样把她的心放在火上炙烤，甚至还给她找了一个所谓新男友。
俞修看到她这样，只觉得心都揉成了一团，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秦溪就是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他们早已是密不可分的半身，一想到离开她，就忍不住地生疼。
但现在也是没办法的事。俞修还是没忍住说出他心中的想法，“小溪，我这也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打拼是不是。我在努力为我们的未来攒钱，没有足够的钱，我们怎么螚过上真正好日子。小溪，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秦溪还是妥协了，颓然地坐回去，“对，你心中总有千万种理由，你总能找到搪塞我的方法，但我呢？我就活该被你这样敷衍吗？”
每个人都能用自己想要的方式活。而她一直被决定。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就是可怜的笼中雀，哪怕想要探出头稍微呼吸两口都是不被允许的。
但她还是妥协了，和之前千万次一样。“算了，阿修，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我从来没想过离开你。”
所以，她总会妥协的。
为了把舒沛和她的故事落实下去，他们甚至安排了一日约会——当做三十万的赠品。
舒沛和这家伙也不熟，能有什么事好干的？他最擅长的好像就是——做饭？既然说让他自己安排约会内容，那他就直接带人去菜市场了。给人做顿饭总能体现一下他的价值，免得整天说他做事不积极，总觉得自己花的钱不值。
本来就是不熟的家伙，难道还要硬凑在一起表演感情深？秦溪满脸不乐意，但又不好叫别人看出来，只能脸上帽子口罩伪装到位。和舒沛约会，她是半点提不起精神打扮，随便穿了个卫衣出门得了。
但她这样朴素的打扮倒是让某些人相信了几分。要是去见俞修多半会把自己弄得跟要去走秀似的，哪里会妆也不化，基本上素颜出门。
今天秦溪穿了平底鞋，刚好方便舒沛做事。也不等人家姑娘反应，他自己倒是先决定好了行程，“我们去菜场看看呗，买点菜回去给你做饭。我看你房间里有电磁炉，自己做着吃比外头健康。”
就算他们是假约会，俞修不是都给了那么多钱吗？为什么连下个馆子都不行，非得回去吃？秦溪心里有疑问，面上自然带出了几分。
舒沛压根没察觉，他正跟面前茼蒿搏斗，好不容易今天看见了几把便宜又鲜嫩的茼蒿，他一个没忍住直接包圆了——他反正喜欢这东西味道，炒菜下火锅都不错。
不过，买完了他才后知后觉问一声，“那个，秦……不对……小溪，你吃茼蒿吗？”
你都买完了才问，怎么不等端上桌再说这话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脑子有什么毛病，现在特意过来找事了。
秦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都行，我不挑食，随便。”
嘴上说着随便，表情却是气鼓鼓的，不过给女孩子弄点酸甜口的八九不离十，舒沛脚下一拐，又拎了一小块里脊回来。买完这些还零零碎碎弄了不少东西，没一会儿就满载而归。
一开始秦溪还真觉得这家伙自吹自擂，没想到这家伙一进厨房如鱼得水，还没一个小时整治出四五个菜，竟然摆了大半桌——糖醋里脊，尖椒牛柳，青炒茼蒿，葱烧蚬子，再加一个番茄蛋汤。
不但闻着很对，看着也相当对——这家伙好像真会做饭？
秦溪看着人忙碌，由衷地感慨，“我也想这样，家里养个田螺姑娘，回家就能吃上热菜热饭。”
这事还不好说呐，舒沛刷得掏出自己名片，递到她面前，“了解一下我们店里外送服务，保证你吃到嘴里还是热乎乎的。”
第82章 两人爱情
做饭还不简单啊, 只要有钱，什么人雇不到呢？就这段时间，生意大好, 老舒都松口直接雇了两个新手徒弟, 半徒弟半员工的性质带着。
他现在算半个自由人, 可以到处瞎溜达。不然从哪儿来的时间出来搞这种约会——店里的事只要你想干是绝对干不完的。
秦溪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缓缓收回眼神, 她什么都没说，却又好像说尽了一切。
行行行, 他也不是这种自讨没趣的人, 这不是摆明了看不上他嘛。舒沛好歹也是有自尊心的, 怎么会热脸贴冷屁股。她不想好好聊天那就别聊了。他也不是非得上赶着说话。
场面一时间冷下来。
菜放在桌子正中央, 舒沛索性给自己找了个凳子坐着和叶宸发消息。这两天他忙着这事都没时间多关注叶宸，他和这家伙掰扯什么，有这功夫不如多看两眼帅哥, 好歹不算人生白费。
叶宸大概听了一耳朵，但昨天匆忙又是大夜，今天好不容易有个闲工夫, 打算把事情仔仔细细问清楚。“沛哥, 你说的假扮男友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舒沛真的给自己找了另一半？
虽然嘴上说着相信, 叶宸心里还是转过无数念头。小沛平时眼里的爱恋是真的吗？还是这些不过是他拿出来搪塞自己的说辞？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确定。
或许像他这样平时拥有东西不多的人, 每天都要千万次确定, 才能有一点点安心。他不是不相信舒沛，只是——他有点怀疑爱本身。
喜欢本就是虚无缥缈的感觉，所谓喜欢又能撑上多久呢？
可真开口叶宸又不愿那么说，仿佛把平时舒沛的付出都放在了天枰上称量。他到底有什么底气对舒沛的选择指指点点呢。而且他心里也明白, 他们两个不可能真的有什么。
知道是一回事，看见的感受是另一回事。
舒沛浑然没察觉到身边这里心理走过那么一大截，啃着自己卤的鸡爪子和叶宸疯狂打字，[你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多过分，看见我退避三舍，简直把我当成洪水猛兽，生怕我对她有什么特别爱好。不是，我是这种人吗？]
[喜欢这种是个人感知吧。]叶宸思忖着回答，总不好第一句上来就说人家坏话，但发出这条之后，他惊觉自己这立场好像不大对，马上补了一句，[不过，她对自己这感觉还挺好的。]
[对对对。她好像觉得全世界都得喜欢她，是谁给她的自信？俞修盲目的爱吗？]看到俞修找的这女朋友，舒沛已经开始怀疑这小子的基本审美——多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家伙能找一个这么粘人女朋友，本质也不算什么工作狂吧。
[他天天和女朋友这么开心地待在一块儿他粉丝知道吗？]不，人家或许知道，但人家就觉得自己能够把握住所有，根本不在乎这一星半点。
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但粉丝对明星恋爱真的那么抗拒吗？其实也不算，看你到底如何选择。你要是靠自己实力登上高位，粉丝也只能习惯你自己做出选择。但你要是本来就是靠粉丝才勉强上位，红了就想把粉丝踢开，怎么可能。
这里头具体关系也和很多事一样，谁强谁有理——要不然就直接糊呗。你糊了谁还有人管你？
但是叶宸呢，他觉得什么更重要，他会想要走一条捷径，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眼看着他要展翅高飞，他是不是要往后退一步？
反正四下无人，舒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直接问出口，“阿宸啊，你怎么想的，为了粉丝感受，你会考虑公开还是不公开，是想要让另一半藏起来，还是……”
嘴上念叨着随口一说，舒沛其实很想知道答案，心里念叨的事只是接着这事倾泻而下。
叶宸也跟着冲动了一把，“不，我什么都不会选。一开始我就会明明白白告诉大家，我有了喜欢的人。我就是喜欢个人，又不是犯罪。”如果可以接受的粉丝，他们达成共识，中间矛盾当然会少很多。
只是这里面要付出的代价，叶宸觉得自己可以接受。可能他一辈子都达不到某些明星的粉丝量，只能在很多剧里当配角。但这样好像也不错，小富即安。能握住这样微小的幸福未尝不够美好？
对啊。
这事实其实很明确了，就是谈个恋爱而已，粉丝还能把他撕了吗？不过就是贪心不足，既想要美人在怀，又想要粉丝不掉——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
秦溪大概也是感受到这点，所以拼命地作，想要从这种作里头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点可怜安全感。越是作越可怜。
她其实也是永远得不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家伙，想到这舒沛对她还多了点同情心。大家都不容易，出门在外还是要多理解一下他人。
[我现在出来才知道，有些粉丝真惨，一心为了哥哥，还得负责养嫂子。月薪三千的养着月薪几百万的？这事真绝了。]
叶宸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回，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我不会这样的。沛哥，你知道的。]叶宸还想要再说些什么，那边场务已经在喊开工，他急忙准备放下手机过去，[沛哥，你不要着急，等我晚上回来慢慢聊。]
虽然现在住在剧组生活方便了许多，但有时候叶宸也不知道这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之前他和舒沛干什么都在一起，现在也就只能在他过来送餐时候勉强说上几句话。即使是发消息也是断断续续的，不是他在忙就是舒沛在干别的事。
明明他们应该是极亲近的，可有时他又莫名觉得对方遥远，一切都搁了朦胧的纱，看不真切。
就像现在这样，他也只来及看眼舒沛回过来的消息，[你去忙吧，我这边一切都好，你放心。]外头催促越发明显，叶宸只能前进，没有后退余地。
但舒沛这边倒真开眼了。
秦溪吃完饭，抬起屁股就走，看舒沛眼神就跟看垃圾差不多，“饭吃完了，你走不走？这里东西你别动，随便摔一下你赔不起。”
每次让她藏起来，俞修就会加倍愧疚，但他的做法次次一样，就是给她买东西，好像这样就能弥补他的愧疚似的。她想要的是钱吗？是爱！
是他毫无保留，没有底线的爱！
为什么她不能堂堂正正站在阳光底下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估计会被愤怒的粉丝喷到破大防吧。舒沛看着这家伙，深刻感受到自己之前的明智，还好没粉个什么鲜嫩小偶像，花着你真金白银的打投，代言的钱，还想要舒舒服服谈恋爱，最后还指责你们没有给他自由。
哇，想要自由那就直接做素人啊。做素人在大街上裸奔都没人管你，怎么不直接退圈呢？这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拜托他们两个锁死不要出来祸害其他人了！
秦溪越想越气，拿起手机就给俞修打电话——没接通。
废话，她能接通就奇怪了。叶宸刚刚起身去和她家宝贝拍对手戏了。总不能穿着古装身上还揣着手机吧，这不是自找苦吃嘛。导演不活撕了他就算宽容大量。
眼看着这家伙脸色马上阴沉下来，随时走在发疯边缘——舒沛想要马上躲出去，但怕自己关门声太大，惊吓到某位盛怒人士，顺手给自己一巴掌，又怕提早出去，俞修不认账。
还好玄关旁边有个大展示架，他直接藏在那架子旁边，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只要够努力，他肯定能安然度过这一关。
无数个念头在秦溪脑海里转悠，最后汇聚成同样一个——他是不是不爱她了，是不是反悔了。越是慌张她越是着急确认，只能站在原地一遍遍地打着这个熟悉的电话。求求你，接电话，说你还爱着我，没有你的爱我根本活不下去！
即使她这般祈求，那边还是没有丝毫消息，仿佛一切石沉大海。
秦溪心如死灰，从行李箱里一件件拿出俞修送给她的东西——对，她行李箱被俞修怨种助理送过来了。所以那时候这家伙说要走完全就是一句谎话，哪个要走的家伙过来一天还带28寸大行李箱，把她自己装进去都够够的了，难道还打算带半扇猪回去？
这里头没猪，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衣服——全是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