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滴,他还能巡回解决个人问题。别人是全国迅游,他是家里巡厕,给每个留下使用痕迹是吧。
这样整了,舒沛还是觉得这里头自己说话都带回声。
他看叶宸站在门口,主动招呼,“来来来,快进来。你就住次卧,这里头也自带厕所,晚上起夜方便点。”
偌大的空间只有叶宸和舒沛两个人住,他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现实,他真的没看错地方?这地方四百?
果然,小老板看中的还是他的脸吧。一股危机油然而生,过度的好并不是幸运,反而可能是你饮鸩止渴的毒药。单独房间,孤男寡男,这和密室有什么差别。难道他对自己另有所图。
叶宸仔细掂量他和小老板之间武力差距。他比自己矮小半头,胳膊腿看着也纤细,应该没有经过系统锻炼。从这个角度来看,自己似乎是可以放心了。
而且仔细一看,小老板眼睛在灯光下闪亮,神采飞扬的脸上五官长得恰到好处,放在人堆里头也能一眼看见。样貌怎么都不能算差。
自己好像不亏?
叶宸,你在想什么。自己被人骚扰了就觉得全天下都是龌龊的人吗?他再看舒沛,他已经去书房把里头多余的床单被套拿出来,“我也不知道你床单被套这些准备了没有。反正我家里多,这套你就先用着。”接着又给他指了家里各个东西放的具体位置。
在这样的氛围里,叶宸渐渐放下戒心,聊了两句自己之前的经历。“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之前还有两个月房租压在原来房东那儿,也不知道能不能拿回来。不过没关系,我现在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努力。”
叶宸从前面的绝望中挣脱出来。今天世界朝他真正展开了阴暗面。他的工钱被群头拿走,剩下那点他就算付房租和吃喝都很困难。群头还强迫他用群头名义请了大家三箱水,晚上放饭也没有给他的份,收工更是故意把他抛下。
一切都是因为群头想要和他发展一点别的关系,或者说服他,把他当成货物送上酒席。他明明是过来追梦的,没想到却一开始就被人放到称上掂量。当他好不容易结束这一天,自己的房间被合租的其他租客洒满了垃圾,还在房东面前添油加醋,说他每次都把房间弄成垃圾堆,他一生气,直接带着行李出来了。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想过人竟然那么恶心,身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恶意,他们的双眼里只能看到扭曲的欲·望。用不出下作手段的他就是没用,没本事。
如果所谓本事需要出卖自己底线和良心,他要这点本事干什么!要不是碰到舒沛,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路上走多久,去哪儿。
还好,遇到了他。一切都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叶宸这么一说,舒沛就知道地差不多了,“让那些群头和所谓老人欺负了是吧。”舒沛还不知道嘛,他又不是头一回和这些人打交道。人都是一样,欺软怕硬的。他们就爱从这些年纪轻轻的追梦小崽身上搜刮点东西。年轻人脸皮薄,被坑就坑一把了。
在这里能混出头能有几个,基本上都是怀揣着梦想过来,然后灰头土脸回去。这里头就算真遇到什么,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然还让别人嘲笑你痴心妄想吗?年轻人都这样,要脸,爱端着。
要是踢到铁板怎么办?
更好办。都在剧组摸爬滚打那么久,还不会哭吗?你要怎么哭就怎么哭。你上门马上给你磕头道歉,顺带痛哭流涕一条龙,哭到所有人都觉得是你铁石心肠。这时候十有八九都会算了。小年轻找回来基本上为了一口气。把气给人家捋顺了,这钱的事就可以慢慢拖。
这种事他们都是老油条,擅长得不得了。
而且叶宸吧,一看就是拉不太下脸和别人吵架的那种人,下午跟他买了三箱水,说是和他砍价,最后还不是舒沛说多少就是多少。
就他这样,不行呐。过去还是被欺负的命。
舒沛忽然爬起来,心里有了个主意,“对了,你是租在那边新村是吧,今天早点休息,明早上我带你去找场子,非得把你拿出去拿钱要回来不可。”
坑蒙拐骗到这程度了,舒沛就得让这些人知道天高地厚。
第5章 找场子
这里说是几个村子,其实原先都是一个自然村里头出来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仔细算起来,要么邻居,要么亲戚,论起来都能说得上话。
要是舒沛单枪匹马杀过去,说不准马上就被他们挡了回来。但舒沛要是找个长辈一块儿跟着,那这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这叫师出有名,底气足得很。哪怕是给长辈一个面子,这该拿出来的钱还是得拿出来。
第二天一早,舒沛推出摩托车,拍拍后座,示意后头人上来。“来来来,让我骑着摩托带你去兜兜风。今天肯定要把你失去的一切拿回来。”否则不就丢了他这个镇上帅草脸面。
他在镇上一向吃得开,没道理弄不下这小小押金。
舒沛拎着一兜子空心菜就冲到村头表姨家。人还没到门口,直接嚷嚷开了,“表姨,我来。家里空心菜最近长得挺好,给你带两把。”
表姨拎着水瓢出来,还没张嘴已经笑开了花,“我们小沛来啦,好久没来表姨这边玩了。早饭吃了没,没吃在表姨家吃。”
舒沛摆摆手,“家里吃过了,今天带我朋友过来要押金,顺便来看看表姨,家里一切都好哇。”
“都好都好。”表姨画风一转,拐到了舒沛最关心的事情上,“带你朋友要押金?你朋友住哪家的?”
“就那边拐角那个张婆婆家。”舒沛大大方方朝那边一指。这种欺负年轻人的事情他非得给好好宣传宣传。这个村子但凡有一个人不知道这事,都是他工作做得不到位。
舒沛一指那地方,表姨差不多就有数了,“张婆婆有时候是会糊涂一点,但她大事上绝对不犯混儿。这里面估计是有什么误会,我带你们去她家里看看。”
要的就是表姨这句话。他们俩初来乍到,直接冲到别人家里兴师问罪算什么事,有个村里人帮忙背书,这事性质可就不一样了。她可是坑到同村人亲戚上头,无论如何,是不是都得给个说法。
他们来得早,或许也是因为巧,叶宸那垃圾室友还在屋子里头躺着。可不是得躺着嘛,他自己那边干干净净,倒是把垃圾全都堆去叶宸那儿,有时候有些人还真不能称得上是人。
舒沛这边有他表姨带着,顺顺利利进了房东家大门。昨晚上实在闹得不大愉快,现在房东看到叶宸还是不大高兴,心里头有意见,面上难免带出几分,更带了点质问语气,“一大早,你带这家伙过来什么意思,来问我什么了?”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舒沛先把自己姿态放低了。“张婆婆,我之前一直听表姨说村里头张婆婆,做人绝对是这个……说租房子一定要租她们家的。刚好我朋友说之前一直住您家,相处很愉快,我这不是带他过来一起给我参谋一下。看这情况,你们俩之间有误会?”
张婆婆和叶宸有矛盾,但和舒沛又没,她也不好意思下他面子,捡着要紧的说了,“这是你朋友吗?把我屋里头弄得一塌糊涂,还气气就跑了,年纪轻轻气性那么大,我还没说什么呢。他弄脏屋子,我扣点押金还不应该了?”
舒沛瞪大了眼睛,故意夸张一些说道,“那就不对了。我这朋友爱干净得很,昨晚上去我那窝里,怎么都看不顺眼,硬是拖着我把地拖了三遍,那地都锃光瓦亮能照见人影了,还不满意,说上面还有灰,还得再来一回。弄得我睡也没睡好,索性大早上起来转悠。您看,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在场的人都齐齐看向叶宸,他憋了一晚上的话这才找到个口子,“那些垃圾都是那个同住的李康弄的,他不但把垃圾扔我这边,还故意把我的床单这些弄脏。每次还倒打一耙,说是我的垃圾。”
他天天早出晚归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那小出租屋里头竟然也能被人造谣。一出事,那家伙就怼天发誓,痛哭流涕。倒是弄得好像是叶宸有问题似的。
这也正常,人都很容易被表面的东西迷惑。
昨晚上黑灯瞎火,这一通热闹来得又快又急,张婆婆其实也没怎么看清楚。但看着同村的过来担保,两个年轻人看着又干净齐整,其实心里也就信了七八分。
但她也知道,这损失肯定要有人承担,她得抓到实证才行,也就暂时沉默着没搭腔。
舒沛直接帮她搭了个台阶下,“张婆婆,也是我没注意。现在就我们一个劲儿地说。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李康当面对峙,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吵架嘛,可是舒沛舒适区,保管把那家伙喷得妈都不认识。
舒沛带着人直接朝那个出租房去。一开门就闻到里头垃圾发酵的臭味。这大夏天的,那些吃剩的果蔬之类堆在一块儿发酵一晚上,和垃圾堆也差不了多少,什么苍蝇蚂蚁都在里头开派对呢。
昨晚上叶宸说漏嘴,把自己床单被李康抢走这事给秃噜出来了。舒沛今天不但是来要押金,更是得找回场子,告诉他们,平时那作态在他这儿行不通。
等张婆婆开门,舒沛进门扯着床单直接把床上呼呼大睡的人扔到了地上,“喂,起来。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朋友的床单垫在你身下?怎么,扔垃圾还不够,偷鸡摸狗也算上了?”
李康被摔了个七晕八素,脑子还没清醒,怒火直接冲上头,“你说什么呢。什么你朋友的床单,这是他自己自愿送我的。”
“对。让一个大夏天一周不洗澡身上发臭的人躺过,这东西我也不要。脏——碰到都嫌脏了我的手。”舒沛居高临下地看了一圈房子,直接开干,“喂,垃圾,把你欠我朋友的钱还给他。”
“我欠他什么钱了。这房子可是我跟他合租的,这可是我大发慈悲让他有了个住的地方,不然他还在露天住着呢。”就算在房东面前,李康也不带怕的。
“张婆婆这房子才四百一个月,你收我朋友三百一个月,还说他占大便宜了。怎么,你把所有人当傻子骗吗?”舒沛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张嘴就是输出,“你算得可真好,四百一月房子,三百别人付的,另外自己出一百,还给自己找了个免费清洁工,怎么想得那么美呢。”
垃圾这事是个雷,李康想要把这事又甩回去,“什么垃圾。垃圾不都是你朋友自己弄的吗?”
舒沛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
正所谓捉贼拿赃,这一晚上过去刚好够他制造点垃圾。叶宸昨晚上气出去确实没清理,那今早上可多了不少。舒沛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哟,不是说自己很爱干净嘛,爱干净的人和垃圾一块儿睡一晚,地上瓜子壳还乱吐?总不能是叶宸出去之后还把瓜子壳吐你那儿的吧。”
李康哽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新的理由。“昨晚上是我不注意,但这又不能说明之前不是叶宸做的。怎么,一次还能把人打死了。”
“不,我只是觉得挺奇怪的。我朋友天天早出晚归的,回来倒头就睡,这么些垃圾他是怎么弄出来的。难不成他还特意把外头垃圾带回睡的地方,这不就是脱裤子放屁?”
舒沛说得斩钉截铁,人直接堵住李康去路,“我来都来了,肯定要帮我朋友和你好好掰扯这事。今天这事你不说清楚就别走。我有的是功夫和你耗。你说你也是群演,把你的演员证拿出来,群头是谁,这事可得论个清楚明白。”
这人看着不大个,凶得很,比那他怂蛋朋友强多了。李康被逼到没办法,直接把一些话秃噜了出来,“一个卖屁·股的玩意儿还想要到我面前,我就看不惯这种人,想治治他,怎么了?就这点钱,他不是挺挺腰就有了,还在这儿装什么可怜。是想把自己卖的更贵点?”
“哟,嫉妒了。自己想卖卖不出去?”舒沛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跟看垃圾似的。“也是,我要是看到你这玩意儿,非得恶心地三天吃不下饭,你出去卖还得倒找我精神损失费。你也别租房子了,回垃圾堆找你家亲戚去。”
“你——”李康指着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恨不得现在就给舒沛一个教训,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舒沛戴上手套,闪开那个弱鸡,哐当一下把他床板掀了。床底下一股恶臭袭来,床板下沾着密密麻麻的污渍,甚至分不清到底是什么年代,只能看见黑黢黢一片。
呕——
在场人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张婆婆简直要气疯了,原来这家伙才是面儿光,她怎么说这里头总有恶臭呢。现在可算是找到源头了,这家伙每天在房间里头捣鼓东西。就他弄成那埋汰样子,她这屋子里的床谁还乐意睡,说不准还得连累他这房间都租不出去。
张婆婆从另一头拦着这小子,怒火简直要喷薄而出,“今天就给我搬出去!我这庙小,住不下你这尊大佛!”
再看舒沛表姨,咔嚓咔嚓在拼命拍照片,拍了马上发到她们村群里,马上给他们添油加醋描述,“张婆家里那个看着挺干净的小年轻,不是很帅那个,丑的那个,房间里头是这样的。还整天把垃圾扔到他合租的室友那儿,还喜欢造谣。啧啧啧,下次租房子还得小心点年轻人。谁知道他们私底下什么样子。”
表姨发就发,还一个不小心直接把李康的身份证照片也一块儿发了进去,这下可让他彻底出了名。
第6章 豆沙粽
他们这虽说是有了影视城,看着常住人口挺多,实际上还是一个镇。镇上老人能有多少,这消息传得相当快,马上从一个群到另一个群,没多会儿就好些人知道了。
镇上大家基本上都在搞房子出租。这租房子大家最怕什么,一个是人际关系混乱,还有一个就是不爱干净的。虽然是出租,但大家伙儿弄点房子不容易,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叫他这么一弄,谁心里高兴地起来?嘴上没说什么,其实心里都悄悄把这个信息记了下来,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再说回李康这边,刚刚面皮让舒沛揭了个干净,脸上怎么都挂不住,可他现在也没办法继续甩锅,只能强行忍耐着,就看那家伙脸上表情——满是不甘与怨愤。这家伙不打击报复绝对不可能。
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对于这种小人,肯定是要一棒子打死,反正已经得罪了,不怕得罪更狠一点。舒沛拦住他的去路,直截了当地说,“叶宸和你已经合租一个月了,你还和他说押一付三,他给了你九百,把剩下七百退回来。”
李康从来没见过自己口袋里的钱还能退回去的,冷笑道,“我就是不退能怎么样?”
“当然是报警啊,说你故意伤害。”舒沛直接拿起电话开始按,“你昨晚上可推了叶宸一把,刚刚还骂他卖屁·股,这些话我可全都录了下来,这里还有两个证人,还有你寻衅滋事,你不想和我们掰扯,我们去警局。为的也不是这点钱,就是想要个公道。反正我最多的就是时间,和你慢慢耗。”
昨晚上舒沛听叶宸说了,这家伙大小也是个混得还行的群演,有时候还能接到特型的活儿,就算是为了自己接活儿都不会一直和他继续掰扯下去。
有时候还真是瞌睡来枕头。正说着呢,李康那边群头来电话了,“李康,有个不错的活儿,你得半小时内到剧组,能准时到吗?要来迟了可什么都没,这里头等着的人可多着。”
李康想走,可面前这几个虎视眈眈,还把大门看死了,就是不让他出门。哪里能为了这点钱浪费他飞黄腾达的机会?李康从口袋里头掏出几张红色大钞,往地上一扔,“你们不是要钱?捡啊,我还真就不差钱。”
他几乎满是恶意地想,不是想要钱吗?从他脚下爬过去,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把钱捡起来。这样的场景多痛快啊。
谁承想,舒沛从自己摩托车上拎出一个垃圾夹子,嗖嗖几下把钱全都夹了起来,“这才六张,还少一百。还有张婆婆这上好的实木床,打完折怎么都得算八百,你这卫生打扫费没个好几百下不来吧。一千二都是便宜你了。不然你现在回去,我们好好谈一谈这是非道理。”
着急多好办,打钱啊。
你把钱给的多多的,他甚至还能捎他一程,这地方打车可不大好打,还真把自己当世界中心,所有人都得捧着他,顺着他?
睁开眼看看,现在这道义来了。
李康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你……你这是趁火打劫,就这破床,破桌子,哪里值八百,你坑我?”
“坑你什么了?别张嘴就喷粪。这可是实打实的全实木,你去店里头看看,哪个不要千八百的。是你自己硬生生用坏了,房东还没和你索赔。头一见赔钱还那么嚣张的,我是真开了眼了。要不这样,我们也别折腾了,直接去派出所,警察说多少就是多少。”
说着舒沛还真打算拽着他出门,李康甩开他,站在房门口和他们对峙,嘴里喘着粗气,眼睛滴溜溜地转,这是想跑啊——舒沛换了个位置,把大门堵得更严实,“着急走?先把钱结清了。给钱就行,何必把场面弄的那么难看。”
李康也想要继续拿出钱甩在他脸上,但口袋空空,哪里来的底气给他撑腰。
昨天回来小玩了几把,直接把他剩下的钱赌没了大半,就是因为意外破财心里憋闷,这才想着从叶宸身上找找乐子,没想到自己反而成了别人的乐子。
他口袋里拢共也就一千多点,都给了他们接下来喝西北风吗?
但这次要是不给,真让他们搅黄了自己机会,损失更大。权衡之下,他只能犹犹豫豫地掏出手机,“我没现金了,扫码行吗?”
舒沛刷地掏出自己二维码,脸上堆满了笑容,“所有支付方式都可以,信用卡也能扫。”这家伙看着兜比脸都干净,指定掏不出什么。余额没有,信用卡总有吧。
听到舒沛说能用信用卡,那家伙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两分,有了一个月缓冲期,他好歹能喘口气。想到余额暂时不用掏出去。这家伙竟然还想要耍耍威风,码一扫,张嘴就想压你一头,“我给你凑个整,一千两百八十八,剩下八十八买你这副贱嘴。”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趾高气昂地往外走,活像是打赢了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