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开了门,迟蓦总要做点什么的。
——李然最好自己主动把门打开。
作者有话说:
迟狗:逐渐控制不住男鬼本性(阴暗爬行.jpg)
然宝:
第42章 紧逼
像这种带有命令的话,李然确实不敢忤逆他哥。
他第一次反锁卧室房门,三分钟不到便被迟蓦威压甚重地攻击防线,不开门肯定不行吧。
……真是出师不利。
不过迟蓦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平静如常,李然心下放宽了些。
只是他刚拧开反锁钮,将门慢慢地拉开一条缝,一只大手便不由分说见缝插针地伸进来,破门而入。随后在李然脸色微变的惊慌迷茫里,迟蓦面无表情地扭过他胳膊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李然颤道:“哥……嗯!”
“啪!”
一句话被扇在屁股上的一巴掌重重地抽回去,猝然中断,变成抿唇忍回去的低呼声。
说疼吧,也不是很疼,比上次和齐值去清吧,事情败露以后被迟蓦按在腿上揍时轻得多;说不疼吧,纯粹假话,迟蓦下手还是有重量的,每巴掌下去,李然都有一种被扇的地方完全不是自己的错觉,心悠胆颤。
他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奓起来,尾椎骨在震颤中绷紧激灵,半边脸颊几乎贴着门板,转不过身来。
李然喊:“哥……唔!”
又是重重一巴掌。
李然再也不敢吭声了,瘪着嘴的模样可怜巴巴,小半张脸向后面扭去,小心觑他哥的脸色。
迟蓦背对着灯光,整张脸多半处于阴影中,李然看得心惊。
他一条胳膊被迟蓦毫不费力地缚在身后,刚才下意识地试着挣动,除了手腕感到火辣辣、肯定红了以外,又得到两道毫不留情面的大巴掌警告,李然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试图息事宁人。
另一只手运气好些,目前处于自由之中。李然不想让前胸和脸颊贴向冷冰冰的门板,五指张开按在门板上用力,隔开空隙。
直到第三巴掌落下来。
只听又是“啪”地一声,清脆得不得了,李然被抽得又疼又麻,终于忍不住,自由的那只手离开门板去挡自己的屁股,音色已有哽咽之音,说:“哥你不要打我了,你为什么打我啊……”
“手,拿开。”迟蓦说。
李然哼唧:“我……”
迟蓦面无表情:“拿开。打到手更疼。”
李然的手比许多男生的手指要长,纤细、漂亮,手掌薄,青筋与血管很明显,但和迟蓦比起来便显得过于精致小巧了,随随便便就能被完全握住。
他奋力地分开五指也只能勉强捂住、拯救一瓣屁股,迟蓦的一巴掌抽下来,却可以直接涵盖干掉两瓣。迟蓦眼神沉着,完全没跟李然开玩笑,给李然时间后悔,等他自己把那只手挪开。
相同力道抽在不同地方,会颤的软肉其实没那么疼,但手背单薄筋骨遍布,肯定要疼得多。
李然是怕疼的,那只视死如归的手果真表演了一场倒戈,选择背叛屁股。曾被揍过的身体有经验,已在无意识中微微翘腰。
仿佛要主动迎合迟蓦的巴掌希望快速浇灭他哥的怒火。
……猫被拍了尾巴根就是这个姿势。
房子里地暖充足,温暖得如沐春日,李然身上的睡衣是迟蓦亲手挑选的春秋款,藏蓝色,适合居家时穿。不厚不薄,家里有地暖只穿这个足够,不会感冒。
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然里里外外的衣服迟蓦都要亲自经手,日常穿着与一日三餐再也没有自己操心过。
迟蓦从来没觉得一套睡衣能够这么碍眼,打心眼儿里想把它们撕扯的稀巴烂,让这些可恶的布料在自己手里变成烂布条。
到时松松垮垮、破破烂烂地垂在李然身上,该遮的地方遮不住,不该遮的地方直接暴露,李然双手护不住自己,表情因受到惊吓而惶惑,往衣柜里藏,缩在角落。被找到时说不定还要眼圈泛红地求他放过自己呢,边祈求边喊哥,试图唤起他的怜悯心。
迟蓦非常认真地幻想,这一幕不会发生的话,证明他那个经常听他说要把李然关起来、而大吼大叫的心理医生还算有点儿用处,是他听从医嘱度日如年地克制自身兽性的结果,皆大欢喜。
……如果真发生了,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李然的。
原本只是想做做样子给小孩儿一点警告,抽几巴掌得了,眼下迟蓦眼神却倏地晦暗,夹带私货,任由已经产生火辣发麻触感的掌心继续抽在李然屁股上,不过最后的一丝良心牵扯着他的一丝理智,力道轻了许多:“我回来后你躲什么?”
“嗯!”阴冷的语气令李然一激灵,竟然不乖了,会说假话了,大脑根本没怎么思索就张口否认道,“……没、没躲呀。”
刚放轻的巴掌又重了,迟蓦冷声教训:“撒谎是好孩子的行为吗?我教过你说谎?”
“不是的……”李然立马摇头改口,道,“嗯,我躲了。”
迟蓦:“知道错了吗?”
李然:“知道了。”
迟蓦:“还躲吗?”
“不躲了!”李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连忙说道。
“我大清早就起来去公司挣钱养家,怕你睡醒看见我不好意思,让你自己适应适应。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对、对不起嘛……”
李然逃跑上楼的时候把鞋跑掉一只,当时连头都没回,就知道他态度有多坚决。
没穿袜子,雪白的足踩在地板上。迟蓦每说一句话,巴掌就要落下来一次,李然被抽地一缩一缩的,每句话都颤颤巍巍地应着,同时脚趾奋力蜷缩一下,可怜得不像样。
好像良家少爷被批着绅士皮的野兽土匪压在土匪窝里玩不良游戏,常年禁欲的土匪头子愈发上瘾心痒,想更过分,更过火。
迟蓦又“公报私仇”地问了几个离这件事有十万八千里的问题,过足了手瘾,意识到再不住手就真的要住不了手了,下颚线蓦地绷紧,狠狠地一咬舌尖,尝到满嘴血腥气后,他猛地把李然抗起来,大步往床边走去。
李然已经感受不到麻疼,被扇得眼泪汪汪,眼前视野突然天旋地转,吓了他一跳。
离开地面飞至半空的安全感骤然缺失,惹出他一声惊呼,手忙脚乱地乱扑腾,把迟蓦的脖子当救命稻草,紧紧地搂住了。
“——哥!”
迟蓦起势凶猛,看着要把人扔进床里,再做一些梦寐以求的事。但对待珍宝应当温柔的情弦远远胜过一时滥享的私欲,他扶着李然的腰将人放到床上时小心翼翼,没让他感受到丁点颠簸。
然后迟蓦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然还晕着,没看清他哥的背影,这人就已经闪出卧室,堪称落荒而逃,嘴里后知后觉虚弱无力地飘出疑问:“……哥?你怎么了啊?”
早已拔腿消失的迟蓦当然没听见,整个二楼寂静无声。
李然挠了挠脸颊,迷茫地坐在床边,想不通。而后两只手都去找了屁股,轻轻揉了揉,撇着嘴,带着满腔的委屈好好哄它。
被揍成这样,都肿了吧。
下一刻,迟蓦回来了。
李然赶紧把手拿开,继续委屈地坐在床边,以一种谴责的目光剜他哥,怨念冲天。
以前揍哭他都不敢这样。
迟蓦没看他的眼睛,高大的身影兀自走近,在床边驻足,半蹲下来。
这时李然发现他手里拿着自己跑掉的那只拖鞋。无声间,迟蓦握住李然伶仃的脚踝,将拖鞋温柔地套他脚上。
“我要再去一趟公司,你在家里乖一点。”迟蓦站起来垂眸说道,“今天不许离开家里。”
刚才发生的事就这么谁也不再提地揭过了,李然只好乖乖点头,说:“……噢。”
“我让阿姨过来给你做点午饭吃,先垫垫肚子,不过你刚睡醒别吃太多。”迟蓦用指背轻轻碰了碰李然的侧脸,“乖。”
等他走后,李然望着被迟蓦贴心带上的房门发了会儿呆,又对着刚才被迟蓦给他温柔穿上的拖鞋发了更长时间的呆,接着才往床上一歪,扑倒在柔软的枕被里。他整张脸埋得深深的,挖都挖不出来,半晌没动。
枕被间全是被冬日阳光长时间暴晒过的燥香,令人舒适。
迟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亲吻是因为他爱李然,但李然是直男,所以这是迟蓦自己的事;清醒后李然觉得尴尬,迟蓦自然不会逼迫他,可以给他时间恢复,但李然不许躲着他。
不躲还能和谐相处,一躲李然屁股必定吃苦。
李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手又揉了揉吃苦的地方。
楼下黑无常睡饱了,开始喵呜喵呜地跑酷,刚才李然挨揍的时候不见它有动静,现在东奔西跑马后炮。
黑哥张嘴仰天长啸,不是正常叫声,嗷呜嗷呜,放半夜就是小孩子在哭,尖锐得吓人。这家伙又想上它男老婆,整天玩虚空索敌那一套。
又吃不上真的,也不嫌累。
白猫始终没什么声音,李然趴着侧耳细听,心里默默数着时间,几分钟后果然听到它不耐烦地冲黑哥哈气呲牙,可能还给了它两个猫猫拳,黑猫的喵呜声立马减弱,认怂不甘地低声哼哼。
但怂是有时限的,仅两秒它就继续进攻了,听叫声很凶。
又过了会儿,尽管李然没起来偷看,也知道白猫妥协,眯着眼随黑哥去了。
猫咪界的男同……
戒同所。
不知道是不是闷在被子里的时间有点长,李然倏地有些喘不上气,觉得心脏缩紧成一团。
他微微侧过脸来,把鼻子露出来一些,可这种窒闷感并没好多少,愈发不好受。
李然清晰地记得昨晚在好几个浏览器上搜索到的相关解释。
【什么是戒同所?】
【里面的人会怎么样?】
戒同所是根据强制治疗喜欢同性的人的“医疗”机构。
治疗途径有通过电流制造身体疼痛,以此“矫正”性取向的电击疗法;有注射不明药物或强制服用精神类药物,致使患者生理机能紊乱的药物控制疗法;有水刑、鞭打、长期禁闭等生理折磨;有展示同性爱人照片并威胁且施虐,以此引发患者心理恐惧的精神摧残……
很多很多残酷的东西,李然听都听没过的事情,只以文字的形式便给他造成闻所未闻的冲击力,害他只要想起便浑身冰冷。
迟蓦是其中之一的亲历者。
昨晚的羽绒服迟蓦帮他脱下来挂在门后的衣架上,李然沉重地爬起来,从兜里掏出那串菩提珠。他也查到了相关信息,迟蓦总是用它绷自己的肉,是一种利用伤害自身而简单粗暴制造出疼痛感的、矫正行为的方式。
每次他拿肉體发泄,都是因为情感上遇到了无法宣泄又或必须要极力忍耐的痛苦。伤害自己产生的物理疼痛,更具体更好处理,能转移抽象的情感痛苦,从而暂时压抑或缓解压力。
非常不健康的矫正方式。
得让他哥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