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进来!”
乐无涯身子不妥,脾气自然跟着水涨船高。
于是项知节乖乖进了房间。
眼看他抬腿要往屋内走,乐无涯咬牙喝道:“你在那里站下!”
他强撑着解释:“南方比上京暖,这段时日杨柳飞絮多起来了,我是怕你沾了飞絮,心疾复发,你可别……会错了意……嗯……”
乐无涯说着,又是一阵气堵声噎。
他双腿绞紧被子,低下头来,把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强自咽下。
然而被子被他捂得温热一片,效果已不如方才好。
待乐无涯汗津津地睁开眼睛,却见项知节与他已不过咫尺之遥。
他将枕头归还,替他将腰部稍稍垫高,旋即撩起袍子,恭而敬之地跪倒在脚凳位置。
乐无涯心下躁动难宁,可见他这样说跪就跪,也实在不爽。
他睁开一只眼睛看他,语气里是淡淡的恨铁不成钢:“我做你的棋子,是要你有朝一日,御龙在天,难道是为了叫你随便跪人的吗?”
“老师,我从小烧香,跪惯了神像,不打紧的。”项知节的语气安详温和,“我很会跪的。”
乐无涯颇想去拎一拎他的耳朵:“我就算对你有恩,也不必这样报偿吧?”
项知节很温和地反驳:“老师,您说的不对。咱们之间没有恩,只有情。”
不等乐无涯回应,项知节撸下了那枚陪伴他日久的旧扳指,又取下了道珠,抓过乐无涯的手,给他套在了腕上:“老师,数着,心里静些。”
说着,他伸手撩下了挂在他锁骨位置、松松垮垮的雪白寝衣,拈住那一点坚硬的粉红,柔和地搓捻起来。
乐无涯登时软了半边身子,还未出口的“别”生生吞了下去,只余下了一声声近似哽咽的呼吸。
“别动,老师。”乐无涯耳边轰隆隆响成一片,因此无法分辨项知节的声音也在微微发颤,咬字既轻又快,透着股恍惚的兴奋,“我让你舒舒服服的。”
说着,他的另一只手探上来,压一压他下唇上那枚淡褐色的唇上痣,礼貌道:“老师,张开嘴。”
在他缓慢又规律的按压中,乐无涯自然而然地张开了口,放任他的指尖滑进了那柔软温暖的所在。
他刚才许是在院子里净了手才来的,指尖有皂角香,不讨厌。
还不等乐无涯将“有备而来”四个字想尽,他就无法控制地挺起了身子,脚尖更是绷得笔直,像是一柄被拉满了的弓。
由于嘴巴无法闭上,他的声音亦是含糊不清的:“不许…….唔……”
“老师喜欢这个。”项知节无视了他虚弱的抗议,哄着他道,“就算是要速战速决,小六也希望老师能高兴些。只动前面……不够。”
项知节的手干燥又温暖,却牵动得空气变得潮湿而缱绻,拉扯着乐无涯,堕入了一片洁净又诱人沉沦的沼泽泥淖之中。
乐无涯的脸一半在阳光下,一半浸在阴影里,神情是迷离安静的。
半晌后,房间内的呼吸渐转急促。
“慢……一些……不成……”
“不是。老师喜欢快的。”
“你这个……嗯……逆徒……”
“老师不要说气话。专心一些。”
不知过去多久,薄透的床帷被一只手猛然攥紧。
在长久的紧绷后,那手缓缓垂了下去,一缕清风从虚开的窗户中掠入,幔帐微微摇动,但被攥出的痕迹却久久难平。
乐无涯虽说口上逞强,实际上却被伺候得通体舒泰。
由于项知节的动作和神情实在是珍而重之,且全程有问必答,乐无涯丝毫没有被人亵·玩了一通的自觉。
他伸出套着道珠的手,眯着眼睛,飨足地摸了摸项知节的后脑勺,赞道:“好孩子。”
项知节直直望着他,抓过他的手,与他十指稍稍相扣后,径直贴在了自己的面颊上。
乐无涯看他这样专注地看自己,对这份直白的热烈不是十分的适应,便顾左右而言他地笑道:“脏。”
项知节目光干净地看向他,认真地摇了摇头。
若不是知道自己与他合谋了什么惊天大事,乐无涯怕是会被他这副如玉如雪、袖揽春风的模样哄骗过去。
乐无涯实在喜欢他这副天然来雕饰的君子相,因为知道底下或许是一眼深不见底的黑潭,因此探究的欲望反倒愈发强烈起来。
他有意逗弄起他来:“手怎么这么热?”
果然,眼前人的眼神里抑制不住地流溢出了一丝别样的光芒。
很淡,稍纵即逝,但颇为刺激。
项知节恢复镇定后,有条有理地答说:“天生的。”
乐无涯:“手法不错。这也是天生的?”
“这个不是的。”项知节仰头望着他,“喜欢老师,是天生的。”
“那是在谁身上练的?”
项知节:“梦中情人,总有机会在梦里相见的,是不是?”
乐无涯:“……”他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春·梦”二字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乐无涯挺起腰来,与项知节对望片刻,回味着方才一幕,发现自己竟然情迷乱志,做出此等勾当来,才隐隐品出荒谬来。
他把掌心覆盖在酸热的小腹上,发力揉搓了两下。
他与他,不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吗?
原本该坐镇中军的主帅,跑来替自己的手下纾解了一通,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饶是个臭棋篓子的乐无涯,也从没见过这样胡闹的下法。
“倒反天罡了。”他故作轻松地一伸懒腰,“姑且一次,下不为例。”
项知节笑道:“好。”
他目色澄净地注视着他。
老师,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道德经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作为一个好学生,他素来是讲究以身相践的。
作者有话要说:
鸦鸦:你这个道德经,他道德吗
第219章 风起(七)
项知节捧来早上华容没来得及倒掉的洗脸水,一点点将乐无涯打理干净。
燃眉之急已解,理智渐渐回笼,乐无涯一边轻轻揉着肚子,一边想,这事儿还真是拿人,到了那等要紧关头,竟是什么礼义廉耻都顾不上了。
虽然他本来和“礼义廉耻”四个字素来不大熟就是了。
他眯着眼睛,任项知节擦洗着自己的手指,懒洋洋地问道:“我说,牧通判他人什么时候才到啊。”
项知节的动作稍稍一滞:“……快了。”
乐无涯逼近了他,似笑非笑的:“快?是有多快?”
项知节抬眼看他,见他眼睛明亮、坏水泛滥的样子,忍不住低笑了一声。
乐无涯端了一把他的下巴:“老师问你话。不许笑,说话。”
项知节望一望天色,规规矩矩地答道:“约莫还有半个时辰。”
乐无涯嗯了一声:“我们六皇子什么时候有了这未卜先知的好本事?”
项知节把拧好的冷毛巾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老师忘了?我算术历法一向是皇子里最好的,都说我能掐会算,乃是大虞第一神棍。”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样的话,逗人的效果确实拔群。
乐无涯专注地望着他:“唉,神棍大人,你有心算这些,不如替我算一件事吧。”
“请老师吩咐。”
“论伦理呢,我是师长,你是学生;论君臣呢,您是皇子,我是臣下。我做下了这等悖逆之事,要是天降雷罚,我得被劈上几道才算完?”
项知节忙着伺候他,闻言,郑重道:“是我勾引的老师。”
乐无涯:“……不许甜言蜜语。让你算我挨几道天雷呢。”
项知节:“天塌了,有我父皇顶着。那是真龙天子,挨几道不打紧的。”
乐无涯注视着他,少顷后,他摇了摇头:“项知节啊,项知节。”
项知节的腰背一紧。
和世上一切学生,他是怕老师叫他全名的。
但他畏惧的理由,和那些普通学生畏惧的理由又大不一样。
半晌后,项知节才做好万全准备,抬起脸来,却直直撞入了乐无涯的眼中。
乐无涯审视他良久:“老师实在是不明白了。你是跟我玩儿真的?”
项知节:“老师,你知道,我从小就不爱玩。小七才爱玩。”
由于他说得过于自然,且完全是据实以答,因此乐无涯一时未能察觉他是在告刁状:“那刚才是在做甚?”
项知节:“让老师舒服。”
见他把这档子事说得如此坦荡自然,甚至还有几分孝敬师长的意思,乐无涯一时困惑。
这到底算是尊师重道,还是欺师灭祖?
乐无涯琢磨了一会儿,决定不能自己一个人发愁。
他把光脚沿着床垂下去,把他的膝盖当了脚靠,顺便捶了捶酸痛的腰身。
乐无涯问他:“那你要不要舒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