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念头模模糊糊地转悠,武天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悠,手缓缓摸上下巴。
“那就一起去吧,我买单。”郁思白这样说,却古古怪怪地瞥了季闻则一眼。
怎么感觉,这人今天好像……更像狐狸了。
倒不是说他更聪明,也不是狡猾……
郁思白一时间没想出词儿,也不为难自己高中毕业就开始退化的大脑,抬手直接回收了季闻则手里的那份材料。
季闻则愣了下:“不是发给我了?”
“不是说了么,不知道你来,所以没多准备。”郁思白一脸认真,指了下封面手写的“郁”字。
“我都写名字了啊,我的。”他疑惑,“不然上台前我跟你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季闻则张了张嘴,哑然,哭笑不得地站在那,半晌都没说出来话。
再看过去,郁思白已经完全没在注意他了,摊开材料精准翻到某一页,拿手机拍了一张,似乎是要发给什么人。
脑海里顿时了然,季闻则向找他搭话的投资商道了声失陪,背过身去,拿出始终带在身边的生活手机,点开微信,却没看到意料之中的消息。
他想了一下,又点开朋友圈,失笑。
果不其然,备注【Respit2】的家伙发了两张图,配文【最喜欢的小巧思,希望能夹带私货成功!】。
两张图分别是渲染效果图里很细节的一个角落,花纹细看过去,是一只只兔子;第二张图则是他的【卡兔撒花】表情包。
朋友圈才刚发出去,无人问津,季闻则在两部手机间犹豫了一下,还是让Execut2点了第一个赞。
毕竟【季闻则】的分组,还真不一定看得到这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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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思白回去之后,又去江勘那边忙了一下午,是在回程的路上,才发现卡神给自己点了第一个赞的。
一个小小的赞,瞬间让他整个下午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他立刻回复【欢迎卡神和卡兔打卡!】
总之,不遗余力地试图勾/引人来一趟现场。
然后见面的时候,把银行卡偷偷包装成礼物,塞给他!
反正网友可能一生就见一次面,等卡神回家一拆开发现银行卡,不要也得要。
这就是生米煮成熟饭,老祖宗的智慧。
郁思白心情颇好,继续巡视评论区,一下午过去,好友们也都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
【薛简:嚯这表情包挺可爱啊,不愧是专业的。给我也画一个我给你钱!/伸手】
【coco:可以偷表情包嘛/可爱】
【Founder:偷了/点赞】
……
翻着翻着,郁思白眉头皱了皱,神情忽然困惑起来。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表情包吗?
这套表情包是郁思白很早年的时候画的了,那时候他直播还只是小有名气,表情包发在J站动态,也几乎没什么传播量,而他自己怕睹兔思人,渐渐也不再用了。
这样一想,似乎朋友们不知道也是人之常情。
可如果薛简和Founder都没存过的话,那么……
那么……
郁思白把手机倒扣过来,眉头紧拧,一张脸更显得冷淡,目光却有种cpu过热的茫然。
季闻则手上的那个【卡兔撒花】,是哪儿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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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是啊,哪儿来的呢[问号]
[猫爪]
第40章
一番紧张的回忆后, 郁思白惊恐地发现,最近他好像只给两个人发过这【卡兔撒花】。
一个是pupu,另一个……是Execut2。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季闻则到底是认识pupu, 还是认识Execut2呢?
郁思白嘴角微微抽动,半晌又觉得自己实在草木皆兵。
哈哈, 万一是季闻则在网上随便存的呢。毕竟他画的表情包这么可爱, 连卡神都夸赞,季闻则喜欢也是人之常情……等等不要再把这两个名字摆到一起了啊郁思白!
好诡异!!
脑海里一团乱麻,郁思白庆幸自己没在上午宣讲之前来这么一出,否则可真是大罪过了。
乱七八糟的猜测和幻想,把理智的神经挤得动弹不得,郁思白手比脑子快一步, 稀里糊涂地就把那条朋友圈设置成了仅自己可见,好像怕谁杀个回马枪似的。
然后又看着第一个点赞的丑狗头像发愣, 脑海里的思绪根本控制不住。
可是, 他们长得真的有点像,万一……
直到感受到车子缓缓刹停, 江勘的声音在驾驶座响起。
“组长,到了,咱们下车吧。”
“……哦。”郁思白梦游似的抬头,一拉车门, 吸了吸鼻子, 眉头一皱。
空气里漂浮着香水的气味, 不是公司地下车库的味道。
有一瞬间,他怀疑就这么一下车的功夫,就穿越到了奇怪的世界。
郁思白手搭在车门上,有点机械地迟疑道:“这是哪儿?”
江勘反手关上车门, 举起车钥匙准备锁车,闻言又疑惑又带着笑道:“吃饭的地方啊。”
他说:“刚刚问组长,说要不咱不回去了,直接去吃饭……你点头了。”
“其他人呢?”郁思白问。江勘出门是带了一大串尾巴的。
江勘声音不大,温温柔柔地说:“他们打车过来呀,出租司机开的飞快,他们可不想坐我的老爷车……”
郁思白接着:“那打卡呢?”
江勘就笑:“哈哈,咱都把老板请来了,还说什么打卡的事儿。孟越姐全都已经摆平啦……刚刚路上不是说过了吗?”
郁思白张张嘴,也不好说自己刚刚在走神,刚刚那状态,就是江勘给他拐了他都得给数钱。
于是他闭嘴下车,地下车库的潮味儿混合着香水扑面而来,古怪得让他顿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郁思白决定将这种味道命名为“Execut2季闻则混合气味”。
一样的古怪。
江勘吓了一跳:“是不是我车里空调温度开太低了组长?”
郁思白捂着鼻子摇头,他只是对气味有点敏感。
上午还是和煦的晚春天气,中午开始,老天爷就陡地变了脸,瞬间暴热到三十多度。郁思白穿着风衣出去,回来已经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面,拎风衣像拎尸体。
空调救命,何错之有。
“走……”他瓮声瓮气地说,然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新口罩。
看着郁思白戴上黑口罩,江勘愣了愣,忽然笑说:“组长,你这样好像明星啊,戴个帽子就更像了。”
郁思白在口罩下附和着呵笑了一下,大脑本就因为乱七八糟的思绪而胀痛,被气味一激,更是一团混沌,开口一道气声,半死不活。
江勘锁好车,两人往电梯厅走去,江勘环顾四周,看到的车价格都不便宜,心里不由瑟瑟。
虽然掏钱的是郁思白,但定地方的自然不是他,是高向日。
有一件事并非众所周知,不过大家也多少猜得出来——从不参加同事聚会的郁组长,大概率是个死宅。
就是不知道宅在家里是做什么了。
总之出来吃饭的事,大家默认他不懂。
“老高还挺会定地方的。”江勘说完,迟疑了一下,侧头放低声音问,“组长你……没关系吗?”
郁思白疑惑:“什么。”
江勘顿时一脸苦恼,张着嘴半天憋不出话。
郁思白眉眼压低:“说。”
“就……”江勘把声音压得更小,有点着急,又实在关切道,“组长你钱包,没关系吗?”
郁思白原本有点想笑,但是抬头看见同事蹙着眉的温和目光,口罩下的笑意也敛了下来。
刚来庭季那年,“郁组长缺钱”很快就成了全公司的共识。
因为缺钱,所以他的工位几乎天天都是亮到十一二点的。
因为缺钱,所以哪怕凌晨,在内部软件找郁组长,也是永远都能找到的。
因为缺钱,所以钱远新那些正常人都忍不了的臭脾气烂习惯,郁组长都是可以一言不发的。
这种情况直到他来第二年,才好了一些。
现在一组的人马完全组建成型,【庭季室内设计一组】在业内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工作仍然络绎不绝,但至少他们有了选择空间,单价提高,赚的盆满钵满不说,郁组长本人,也有了和钱远新叫板的底气。
那时候每个月都有人说,郁组长是不是也该赚够钱了,但新的一个月,郁思白永远还是加班时间最长,业绩甩二组几条大街的那个。
他好像还是缺钱。
郁思白不知道,一组众人也私下凑在一起商量过,要不要问问组长,到底是什么事,他们能不能帮忙。
最后总归是没成事儿。
但即使不知道这些,郁思白也看得出他们的关心,抿了下唇,认真道。
“已经没事了。”
江勘眨了眨眼,也不多问。组长说,他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