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ecut2退役消失了,那就是暂时杀青,如果时隔多年后,Execut2回归,但变成了另一幅模样……那不是就崩人设了吗。”他扣扣脸颊说。
“这种事情放在漫画小说里,我推崩人设了,我肯定会失望的。但是……”
他想了一会儿说。
“但是在和这个‘Execut2’重逢之前,我认识了你。”
“你变成了一个……我想想。”郁思白忽然词穷,他甚至伸出手来试图比划,却半晌都言不达意。
笑眯眯?笑面虎?臭资本家?
温和的?心底也还善良的?还是会帮助别人的?
……
郁思白比比划划地纠结了很久,最后拧着眉毛说。
“你……你变成了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而且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他在心里补了一句,没说出来。
“所以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呃,也不是说这个,就是……”
他忽然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季闻则。
“我想,你所有的改变,肯定都是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
“对吗?”他问。
季闻则安静了一会儿,点头。
“对。”
一个字敲开了郁思白紧张的外壳,忽然眨眼,然后如释重负地笑了一下,最后一句话,说得轻快又赤诚。
“老实说,我很欣赏季闻则……所以,我当然不会失望。”
他下半张脸被遮在口罩里,可那一双眼睛弯弯。
像一颗月牙,让人涌起一口咬下的冲动。
季闻则仍然倚在栏杆上,一双眼睛却难得怔住。
郁思白觉得好玩,抬手在他面前一挥:“怎么了?被我折服了——”
话音未落,他眼前忽然一晃。
季闻则突然上前一步,扎扎实实把他抱到了怀里。
郁思白恍然想起上一次。
在粤市的机场,季闻则也是这样突然上前抱住他。
可上次他穿的厚实,只感受到这个怀抱的力道。
而现在,比起力道,更先一步将他环绕的,是隔着薄薄布料、铺天盖地包裹过来的体温。
郁思白没什么手脚冰凉的毛病,自己也常常是个小火炉,明明季闻则应该有着和他差不多的温度……
可季闻则落在他肩头和腰间的掌心,烫得可怕。
附近几米是空无一人,但也只能代表他们说话不会被别人听到,又不是别人看不到!
郁思白下意识就要拍一把季闻则的后背让他放开,可刚抬手,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像是攀登山峰的人终于见到山顶升起的一线朝阳,一路都闷头鼓劲拾阶而上,终于在这一刻,卸下了浑身的包袱一样。
而朝阳,自然也会接纳旅人的所有疲惫。
郁思白原本要拍下去的手顿了顿,最后,轻轻落了下去,也贴在季闻则背上。
“我没有失望。”他小声地、坚定地又重复了一遍。
耳边只传来季闻则的呼吸,从急促变得深长,他听得见他渐渐冷静缓和下来的情绪。
“好啦。”郁思白拍拍他的后背,后知后觉地感觉出一点不自在,“我们得回去了……”
“我喜欢你。”耳边的人忽然说。
“我想追求你……你愿意吗?”
郁思白脑袋嗡的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是不是有点快……等等,愿意什么?
追求?
郁思白眼睛缓慢地眨了两下。
等下……这是不是不太对啊。
他是没吃过猪肉,但好像,一般告白这种事,不都是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以前给他告白的那些人……都这样的来着?
怎么到他这儿,就不一样了呢?
“你再……再说一遍?”郁思白问。
抱他的手臂更紧,季闻则便又说。
“我想追你,可以吗?”
……喔,真的呀。只是追的话……郁思白咬了下嘴唇。
“行,行呗……”他说。声音发闷,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太过紧张。
季闻则睁开眼睛。
他把郁思白抱得很紧,而被他抱住的青年恐怕不知道,他裸/露在外的脖颈,此刻和他的嘴唇只有短短半厘米的距离。
他只要低头就能咬上去的、毫不设防的距离。
……
过了两秒,季闻则忽然放开了他,但对郁思白来说,就是“终于”放开了他。
可浑身刚被场馆里空调的清爽冷风环绕,季闻则的目光,下意识就又落到他脸上。
郁思白抬手用手背贴了一下自己脸颊。
没热,没热就行……
“……那走?回去坐着了?”他试探。
季闻则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郁思白目光乱飘着,这么冷静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终于一抬眼往季闻则的方向看去。
哪里想得到这人明明在他前面走着,却还是一直回头看他。
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相接,郁思白被他明显温度颇高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你能不能稍微克制一点?”他咬牙,“我们周一还要回公司上班!”
“我不一定会回去。”季闻则说,“如果顺利的话。”
郁思白一愣:“你的一石二鸟?”
“也或许是一石三鸟。”季闻则笑了一下,这一笑,就遮住了方才眼底浮现的炽热温度,他重新变得温和守礼。
诶,果然工作是安全词。郁思白定了定心神想。
“明天还需要观察一下……如果顺利的话,再跟你说?”季闻则问,末了又道,“但如果你好奇的话,现在说也可以。”
他这么说,想来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了,大概是他的事。
知道了这点,郁思白就摆手道:“也没那么多好奇的。”
两人终于回到座位坐下的时候,台上已经开打第一回合了。
founder和collapsar在原先的剧本里,是要跟Execut2、Respit2一队的,眼下被总导演撕了剧本,两位前世界冠军也不欺负人,索性一人带了一队,在十周年嘉年华这样团团圆圆的日子,给世界上演了一场情侣互殴,打得有来有回。
“……有点羡慕。”郁思白冷不丁说。
季闻则看他:“我也可以陪你玩。”
郁思白一哽,目光幽怨。
“我打不过你。”
“我可以用右手。”季闻则笑了一下。
郁思白:……
他第一反应是,“你就是这样追人的?”,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个提议倒真的很有吸引力。
“那也行。”他立刻改口,“下次你用右手跟我solo。”
“……嗯。”季闻则顿了一下才应下,收回视线,抬手抵唇轻咳了一声。
郁思白总觉得此人表情有些古怪,但没等他深想,脑海里又被另一件事插进来。
“对了,刚刚打那么一局,你手没事吧?”他连忙问。
季闻则直接把左手放到他面前,原本蜷着的五指摊开。
他的手着实很漂亮,这样不急不缓地张开手指,一副毫不设防、任人施为的样子,忽然让郁思白有些心猿意马。
他不禁在心里大声斥责自己。
思想滑坡的也太快了吧!郁思白!
他颇为心虚地收回视线,戳戳季闻则道:“水杯。”
季闻则手收回去,给他把保温杯拧开递过来。郁思白掀开口罩下半截,把吸管塞进嘴里,嘬嘬了几口。
坐在他左边的句号一直关注着这边,眼下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时机,便忍不住凑上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问。
“res哥,你们刚刚迷路了吗?怎么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
郁思白被水猛地一呛。
“我们……我们,呃。”他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我们去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