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止想了一下,突然笑了下:“倒也是,比起去找他们,还不如让他们来找我们。”
赵冠清有点为难:“师弟的意思是让我们住进去吗?可是这魔族只劫夫妻爱侣,我们就算进去住了想必也引不出吧。”
孟肃点点头:“就是啊。”
温听檐倒是明白了应止的意思,但他不想开口,毕竟这想法还是太脏了点,他说不出口。
应止莞尔道:“这个问题好解决,让一个人扮成女子,假装一下夫妻就行了。”
这个办法,大家倒是没什么异议,总比他们一层层把九重城的地皮掀开去找魔族好。
至于这个人选...
应止个子太高了,肯定不可能。
赵冠清这个体格太圆润了,再加上那个带着胡子的脸,只要那个魔族不眼瞎,就不可能把他认成女子。
温听檐...,谁敢主动出口让他去穿女装扮女子,这不是找死吗?
孟肃还在左看右看思考,结果一抬眼,发现其余三人的目光都停在了他的身上。
孟肃:“?”
不是,你们让我去啊?!
......
他的誓死不从得到了其余三人的一致反对,没有办法还是老老实实地去了九重城的一家制衣铺买了一件女装。
那家的老板娘也是热心肠,还顺带帮孟肃抹了点粉和胭脂。
一通操作下来,一个有点硬气的“女子”就出现了。
应止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给赵冠清也换了一身衣裳,顺带给两人安排了身份:赵冠清是一个商人,孟肃是他刚娶回家的正妻。
他们换了这么一声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个店小二差点都没认出来这是谁,还是在看见温听檐他们才反应过来。
他帮四人收拾好了房间,赵冠清和孟肃一间,温听檐和应止一起住在隔壁的房间。
如果隔壁两人晚上真的感受了魔族的气息,只需要通过近距离的传音,温听檐他们就可以赶过去。
孟肃在关门的时候还眼泪汪汪地看着温听檐他们,也顾不上被不被骂拖后腿了:“要是出事了,你们一定得赶快跑过来啊!”
温听檐点了点头,算是保证。
打点完这些后,他和应止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因为要时时刻刻关注旁边的情况,温听檐没有打坐修炼或者睡觉,而是随便抽了一本九重城里卖的话本子看。
他看着两眼,发现这里的人们是真的很热衷于这个关于“神明”的故事。
应止没有事情干,就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这本书,黑色的头发和温听檐自己的头发混在一起。
他们等了大半宿,好几本话本子都看完了,那边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眼见天都要蒙蒙地亮起来,温听檐正以为那些魔族不会过来的时候,他们的窗户边,发出来细微的声响。
就像是有什么蛇类在窗棂上爬动,鳞片摩擦,带来一点细微的沙沙声。
而和这阵声音一起来的,还有隐隐约约的魔气。
魔族确实是来了,但他却没有跟着赵冠清和孟肃,反倒是爬上了他们的窗户。
为什么?
温听檐装作没发现,把手里的话本子给轻轻又翻了一页,有点不理解地想。
难道他和应止看起来更像一对吗?
第15章 九重城(二)
他们刻意收敛了灵气,应止的剑也收了进去,在那个魔族眼里,这两个人就只是两个相貌出众的凡人罢了。
应止明显也感受到了那个魔族的存在,他低下头,下巴很轻地靠在温听檐的肩膀上。
声音轻飘飘的,看起来就像是在和温听檐亲密地谈论书里面的内容,甚至还带着笑。
可他说的话却是冰凉的:“要去杀了他吗?”
温听檐淡淡瞥了他一眼:“不用。”
应止看起来像是有点遗憾,却还是把心思收起来了,重新垂下眼睛。
温听檐不知道为什么这魔族盯上的目标会是他和应止,但既然引出来了,他也懒得去细想了。
外面这只魔族和之前留下气息的魔族的味道不一样,而且太弱了一点,但凡有点修为的修士都能干掉。
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被驱使过来查探情况的。
既然如此,温听檐其实不介意让那背后的魔族更关注他们几分。
他偏过头去,静静地说:“凡人间的夫妻是什么样子的,你会吗?”
应止闻言稍稍眯了一下眼睛。
他自从被离城救出来后就只跟着温听檐一个人,修的又是无情道,对夫妻道侣还真的不太了解。
思考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才从贫瘠的记忆里翻出一点有用的画面。
温听檐见他半天没有反应,感觉自己这句话算是白问了。
毕竟这么多年,应止都和他一起,他不知道的事情,想必应止也没怎么关注。
温听檐刚想说一句“算了”,就瞧见应止动了。
他直起腰倾身过来,黑色的阴影遮掩住温听檐的颈侧,凑近的时候还带着一点木质香。
温听檐没动,但脊背却无端绷紧了一点。
应止伸手抬住了他的下巴,头轻偏,张口咬住了温听檐耳朵上的耳坠。
那点力道很轻,只在温听檐只感受到耳垂出传来轻微的拉感。
应止收回了手,回到了原来的距离,声音非常小声,却像是贴在温听檐耳朵边:“大概这样?”
温听檐:“......”
他静静地抬手去碰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收回刚刚在心里面说应止多半也不关注的话。
而随着应止的这个动作,那只窗户边上的魔族像是确认了什么,没再继续看下去,缓缓地又离开了。
等确定那魔族已经离开地很远后,温听檐恢复了正常的音量,他有点疑惑地问:“你从哪里学会的?”
应止道:“你还记得我们当时刚出离城时,遇到的那对夫妻吗?当时在临走之前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刚好看见了。”
当时隔着朦朦胧胧的清晨雾气,应止回过头去,看见了其中较高的那道身影低下头,轻轻咬了一下他妻子的耳垂。
应止说的很有画面感,但这些事情,温听檐已经不记得了。
并不是他的记性不好,而是这一路上遇到的人太多了,不重要的事情,他总是记得没那么久。
他们刚出离城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快要八年了。
温听檐看着他,歪了下头淡淡道:“这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
应止没反驳,莞尔一笑道:“可能是我记性比较好吧。”
温听檐好像被他这自夸式的回答,弄的不知道该回一些什么了,索性就没有再接话。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推开门,打算去隔壁和那两个还不敢合眼的人说明一下情况,应止也跟着起身。
应止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在想,如果刚刚真的和温听檐说实话会怎么样呢?
温听檐大概也只会轻轻地“嗯”一声,毕竟他从来对自己的不堪接受良好,只是应止自己不想说出来而已。
不想告诉温听檐,他之所以把那两个人记得这么清楚,不是因为什么记性好,而是因为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不甘。
当年遇见那对夫妻时,那位妻子正生着病,一直发着高热,最后是温听檐把她从鬼门关里面拉回来的。
那个时候的应止还没能让温听檐改掉这种不在意受伤的毛病,温听檐依旧不把自己的痛苦当回事。
那对夫妻在病好之后非常感谢地招待了他们,给了他们一些银两,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应止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理智告诉应止,那两人个是无辜的,况且这件事是温听檐自己选择的,他没有任何立场去愤怒,去难过。
但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从指尖上滴落的血。
......
温听檐按照昨天约定好的暗号,有规律地敲了两下隔壁的门。
在听清楚之后,里面的人很快就把门打开了,孟肃这一个晚上为了扮演成一个女子可谓是煞费苦心鞠躬尽瘁。
脸上的胭脂是不敢碰的,坐着的时候是要小心翼翼注意仪态的,躺下的时候还得贴着赵冠清装作恩爱夫妇的样子。
结果呢!??
一个晚上过去,那魔族压根就没过来!
孟肃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簪子也不敢拔,有气无力地问:“那魔族一晚上都没来,那我今天岂不是还得装成女子。”
他光顾着自己痛苦了,没注意到温听檐的表情好像僵硬了一下。
过了两秒,温听檐平静地说:“不用了。”
赵冠清也被折磨地不轻,却还是问:“为什么啊?是魔族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还是怎么了?”
应止在温听檐的身后慢悠悠地说:“因为那个魔族好像盯上的是我们。”
孟肃可能是真的懵了,眼神涣散着,下意识接了一句:“啊?他们连断袖也抓啊!”
温听檐:“......”
应止:“......”
连平日里看着好脾气的应止都有点不对劲,他看了孟肃好半响,很轻地笑了下:“对啊,你怎么知道。”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嘴欠的孟肃:我现在去抹脖子投胎还来得及吗?
他看着温听檐银白眼睫下凉凉的眼神,声音发抖:“...那个,我的意思是那个魔族把你们当成了,呃,那个啥。没有说你们就是的意思!”
“我刚刚脑子是真的晕了,我现在就去外面投河清醒一下。”孟肃欲哭无泪地举起了双手。
赵冠清也感受到了这气氛都不对劲,往旁边挪了两步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