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厢正说着,那厢,老何高声喊了一声“起轿”,五名青山村少年郎颤巍巍地抬起轿子,老何随即用力拉起长长一串车子,伐木枝和苏换柳吹响了唢呐,锣鼓声随即跟上,他们启程踏上了前往湖怪处送亲的旅途!
作者有话说:
罗伯特:我觉得倒卖现代化妆品来这里卖似乎是个好商机……
卫殊:走吧你!
第204章 猎人奇遇
前面两名红衣男子吹着唢呐开路, 明明吹奏的是人们印象中至俗的乐器之一——唢呐,然而这两人却长得一点不俗,非但不俗, 甚至可以说是让人见之忘俗。
只见他们中左边一人高一些,气质如同月光下的白玉兰一般明朗疏洁, 小小一柄唢呐在他那白玉般的手指按捺下仿佛也变成了某种贵重乐器, 顿时身价倍增;
而以同样频率行走在他身旁的男子则气质清冷, 雪肤黑发, 宛若月下冰泉一般,他的口中同样吹奏着一柄唢呐, 两人一迎一合, 倒像是一齐演练过无数遍似的默契, 直把一曲热闹的唢呐曲吹奏的气势如虹, 喧腾无比。
而行走在两人之后持锣挂鼓的四名男子同样身着红衣, 各个相貌堂堂, 虽然气质不一, 然而样貌气质却都极出挑。
就连他们身后的白驴竟也一身雪白的毛发,黄昏的阳光和清冷的月光先后披撒在那白毛上,无论哪种颜色的光照在它身上, 皆照的它那毛发宛若绸缎一般, 而那牵驴抓车的老者虽然看似年迈,然而一身红衣增长了他的气色, 月光模糊了他的皱纹, 乍看起来,也是一位美老年。
更不用提紧跟在车马后的护车人,以及红色轿子内的娇客了。
小小的红轿被五名小二郎战战兢兢抬着,山上通往湖边的路途不好走, 也可能是他们年轻手生脚也生之故,红轿被他们抬得宛若浪里摇,红色的轿帘时不时翻飞起,露出里面身穿红衣的正主——
红轿,红妆,这种隐隐约约时隐时现的神秘感将原本就好看的男人衬托得更加好看了十分!月光时不时洒在他的脸上,照入那双桃花眼里,就像星子落入了桃花湖。
也就轿内的“陪嫁小丫鬟”没眼光,这么一位端丽不可方物的主子在眼前,她却不看他,只是焦急地看向轿子外。
倘若此时有人看到眼前这支送嫁队伍,定要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怀疑自己莫非在做梦,否则哪有如此俊美的送嫁队伍?哪有如此神俊的白驴?哪有如此俊美的新郎?
对!一半送嫁送的可都是新娘来着,如今这台轿子内坐得却是新郎,太不合常理!太反常了!
莫非是精怪嫁人?
只能想到这个形容了,否则这一切实在美得太不可思议!太不合理了!
事实上路边的草丛中真有一人瞧见了眼前这支队伍,是住在另外几座山外的一名猎户,因为居住地相距遥远之故,他居住的村子从未和青山村往来过,他们甚至不知道彼此村子的存在,然而就是这么巧,这名猎户为了追逐一头野鹿不小心翻过了最近的山头,又翻了后面的另一座山头,事已至此,他索性硬着头皮追下去,然而就在野鹿刚刚跑过的地方,他看到了道路中突然出现的这队人。
一看到队伍披挂的红色就知道这是一支送嫁的队伍,然而送嫁的人太出色了!新娘……不!新郎太出色了!呆呆躲在草丛后,他看直了眼。
然而也就这一直眼的功夫,那支队伍就从他眼前消失了,宛若一场清梦,从他眼前消失了。
从此,那天的那头鹿和这支送嫁的队伍就成了他脑中的一个未解之谜,他怀疑自己那天是否见过那天一支送嫁队伍,甚至怀疑自己那天是否见过那头野鹿了。然而这并不妨碍他将这一天的经历当做故事讲给村里的同辈听,等他老了就讲给孙子辈的孩子们听,最后倒成了附近有名的鬼怪传说之一,在数百年后,当某位书生云游至此的时候,无意中从放牛的孩子们口中听了这个故事,将其收录在自己正在归纳整理的各地志异之中,最后成了好些读书人睡前看完后入梦的一个美梦。
那是后来的事了,且说现在——
也是那猎人觉得自己精力不济不适合再追下去,直接折返了,但凡他在伐木枝他们消失后跑过来瞅一瞅,就会发现他们其实根本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那下面有一个直通向下的斜坡,周围长满草木,看似深不见底其实也确实很深,正是那条通往湖边的路。
“报告大王!老奴为您精挑细选的美男送上来了!”就在他们刚刚步下那斜坡没多久,被阿棠抓在手里的鱼头佩忽然口吐人言道,嗓门极大,直震得阿棠差点将它脱手,不过她在短暂的惊吓后遂死死握紧了它,然后就更加紧张地看向前方。
倒是空灵贸易有限公司的众人,不得不说他们的胆子确实大,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他们居然也没停下脚步,甚至唢呐声,锣声,鼓声都没停,也是伐木枝和苏换柳的唢呐吹得实在是好,其实无论是林会计他们也好,还是小张小王也罢,他们根本不懂敲锣打鼓,他们只是混在唢呐声里胡乱敲打而已,因为唢呐声一直流畅,这才显得他们敲打的挺专业而已,但凡伐木枝苏换柳的唢呐一停,旁人一听就能听出他们是随便敲的了。
实际上林会计如今的锣就打得很乱了,作为一名普通人,他虽然控制住自己没逃跑了,然而不知道等待在他们前方的是什么怪物,他心里还是很紧张的。
机械地敲着锣,他紧张地看着前方的湖,行走在队伍的最前列之一,他们距离湖越来越近了。
那真是一座极为壮观的湖,事实上,这看起来根本不是湖而是海了,实在太大了!也就周围环山,看起来勉强算是个湖罢了。
此时月亮已经升到天顶,月光洒在湖面上,完整的月影倒映在湖面上,大湖静悄悄,在听到鱼头的报信后,什么异变也没有发生,仿佛它叫错了,其实这里根本什么也没有一般。
“是不是咱们得唢呐声太小了,大王还在睡觉没听见?”意柳细声细气的声音忽然从红轿子中传来,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撩开红色轿帘,他还“温婉地”看向前头的伐木枝他们,轻声道:“不如我们将锣鼓声奏得更响亮一些?”
说着,他自己从袖中竟也摸出一支唢呐似的乐器来,像是唢呐,然而比唢呐长,喇叭状的开口也大些,说完,他微微一笑,将“唢呐”的口送到自己口边,然后看似轻轻那么一吹,下一秒——
阿棠这才知道:刚才鱼头的大嗓门算什么大啊,这“唢呐”的声音才真叫大,他轻轻吹奏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耳朵和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们感觉自己好似被一股奇大无比的声浪袭击了,那声音如此之大,几乎震耳欲聋,而倘若让他们真的形容一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他们又说不出来了。
然而这声音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证据就是周围原本安安静静、因为无风所以叶子也不晃动一下的树木忽然就像被狂风袭击了一般,以意柳所在的红轿子为起点,所有树枝瞬间往反方向猎猎吹去!同时被吹起的还有伐木枝等人的衣摆,然后就是湖面,湖面上赫然翻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波一波,朝离岸的方向波动而去!
好家伙!竟是一种声波武器——这一刻,空灵贸易有限公司的所有人都心中想。
然而他们不敢回头,而是更加死死盯着前方一波一波的湖面,他们都知道:这么大的动静,睡觉再死的精怪怕是也起床了,那精怪的反应肯定马上就到,就不知道那精怪到底是什么精,她的出场方式又会是怎样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伐木枝等人死盯着湖面暗想那精怪到底会以怎样一种形式从湖里跃出只是,湖面原本因意柳而起的涟漪忽然不再往对岸离去,而是深深陷入了湖水之中?!
等等!不是陷入!而是新的涟漪生成了!直接从湖水里生成的!只见随着涟漪初现,湖心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圆心,以那个圆心为中点,一圈又一圈涟漪越卷越深,随着湖水不断随着离心力向周围归去,中间圆心位置的水位竟是越来越低,直至空出一个直通湖底的大洞,而此时此刻,在这个空洞之外的地方,湖水已经越叠越深,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高高的水柱,下连湖面上通月亮,而此时伐木枝等人的脚还是干的,他们还站在岸边的位置,就在伐木枝看着那高高的水柱,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之时,那水柱忽然从天而降,化作瓢泼大雨,迅速融入水中变成滔天巨浪,下一秒就将原本还在岸边的空灵贸易有限公司的所有人卷入湖水中了!
水!
无数的大水!卷着伐木枝等人进入湖水中的漩涡之中,他们甚至还保持着送嫁时的顺序,乐手在前,车马在中间,红色小轿子缀在最后,被滔天巨浪紧紧夹裹在其间,他们一股脑的往湖中间去了。
很快的,他们被卷到漩涡的最中间去了,中间是无水状态的湖中央,他们一行人则在最靠近这里的湖水中席卷直下,随着他们越降越深,老何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盏灯点亮了,他们这才看到了湖心底部的情景。
那里,约莫是湖底的地方,此时此刻正静静蹲着一只精怪,他们看不出那精怪的身体有多大,只看到一张奇大无比的血盆大口,此时静静张开在那里,那精怪正以这样一番形象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第205章 月光
“大王!这、这、这可不是村民们进献的食物, 而是经过老奴细细评点筛选、确定能配得上大王您的那种!”眼瞅着大王这欢迎架势明显不对,不对,这架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欢迎, 倒是像打算将他们一口吞,挂在阿棠手上瑟瑟发抖, 鱼头赶紧大着嗓门吼道。
然后肉眼可见的, 伐木枝等人就看到下方的血盆大口合拢了, 只是合拢嘴巴的精怪看起来更加吓人了:嘴巴合拢了, 就露出了那张足以容纳这样一张大口的脸,可想而知, 能在上面安放这样一张嘴的脸也是无比巨大的, 然后那巨大的最上面还有一对同样巨大的眼睛——当然, 眼睛比嘴巴小得多, 黑洞洞的, 和那样一双眼睛对视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视线在看哪里。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嘴巴一闭、露出了对方的真容, 伐木枝等人这才终于意识到了这是一头怎样来路的精怪。
蛤蟆精?这是一头蛤蟆精吧!虽然对方穿着人类的衣衫, 然而那眼睛、那嘴巴、那粗的和身体连成一体的脖子、脸上头顶上的花纹斑纹、还有那湿漉漉仿佛淌着黏液的感觉……甚至那没有被衣衫遮住的皮肤上的疙疙瘩瘩,毫无疑问,这是一头蛤蟆精!
还是一头穿着一身粉色衣衫的蛤蟆精!
仔细看, 那衣衫还和阿棠身上的衣裳款式有点像, 明显是女款。
“这样都没发现对方是女的?”林会计惊愕道。
依旧挂在阿棠手上,鱼头淌出了一滴泪。
它是真哭了, 鱼头佩上肉眼可见多出一小滴水珠来!不是旁边飞速流转的水流中溅过来的水珠, 而是千真万确从玉佩上鱼头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就是没发现啊!我只是以为大王有点小小的与众不同的爱好!”鱼头道。
众人:穿女装的个人爱好吗?
完全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他们在想什么,鱼头继续道:“你们就没人有这样的爱好吗?我服侍的皇帝就有这个爱好!我的皇帝的父皇、父皇的父皇也多少有点类似的爱好,这明明很寻常啊!”
众人:……不,这并不寻常。
然而鱼头却很伤心, 只听它哭着道:“我纵横后宫多年,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不辨男女的一天,这……这简直不合常理!”
说着,一滴泪变成了一长条泪,只是它哭得却不是别人而是自己,赖以自豪的专业能力居然看走了眼,它实在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不过——
看着蛤蟆精威武雄壮的模样,伐木枝等人自忖他们也早就有了入主为先的印象罢了,他们早就知道这位大王是女的,倘若不是因为如此,怕是他们在第一眼见到对方时也看不出对方的性别吧。
没办法,这位实在是太符合人们眼中对雄性的传统认知了!
就像一座粉色的小山,蛤蟆精在听到鱼头所说的话后闭上了嘴巴,由于失去了牵引之力,周围的水顿时缓慢下来,随即以滂沱之力从天上落下来、从旁边的水壁中挤出来,伐木枝等人正要赶紧自救,下面的女大王却是拎起一对大锤往即将席卷过来的水上一击,只击的那些水再次飞出去,伐木枝等人面对的水压大减的同时,那女大王随即纵身一跃,下一秒,竟是直直冲着意柳所在的红轿子而来了——
女大王手握两把圆锤出现在红轿子正前方的那一刻,意柳所在的红轿子前方的轿帘刚好被水流带动的飞了起来,露出里头一身的意柳,也露出了那张还带着一丝笑的桃花面。
月上天顶,周围是水晶般的水花,颜色红的很踏实的红轿子,以及红轿子里面美丽的他。
“好美——”一对眼睛瞪到极大,抱着姑且过来看看的意思才过来的女大王呆住了,尤其是看到意柳双眼似水般流向自己,还朝她浅浅一笑之时。
“天大王的,到底谁是精怪啊……”喃喃自语着,铺满褐色斑纹的蛤蟆面上“腾地”出现两坨粉红,女大王正要笑纳自己的新郎,岂料下一秒就异变骤来——
“你且看我除了这精怪。”嘴上说着,面上依旧含笑,意柳已经拔出腰间剑朝那蛤蟆精刺了过去。
“美人裙下骷髅冢!书中话诚不我欺!”而被剑身上反射的月光刺了下眼的蛤蟆精也后背一亮,下一秒就收回了想要过去揽意柳的手,左手的圆锤信手格挡住意柳刺过来的剑,下一秒,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好大的力气!”她这如山的力气竟然一只手挡不住,没办法,蛤蟆精只能抡起另一手上的圆锤,举重若轻,她将圆锤砸向前方的红色轿子,伴随着“嘭”的一声,红轿子应声而碎,里头的意柳和阿棠就暴露在精怪的面前了。
按理说即将坠落下去的两人却没落下去,只见意柳微微一笑,剑尖只轻轻一挑而已,旁边的水流就顺着剑尖裹上了他和阿棠的衣袖,宛若两条长长的披帛,卷住了他俩身子的同时也将他们悬浮在了空中,而下一秒,随着意柳足尖踏向前方,更有一道披帛似的水带自动展在了他的脚下,踩在水上,又似踩在月光制作的华带之上,意柳继续向蛤蟆精的方向削去,而这一削,削过去的就不仅仅只有一剑了,更有被剑夹裹而来的水带,不!如此的犀利,如此的迅速,这已经不是水带而是水刃了!
而这甚至还只是开始而已。
几乎是每一次新的攻击,意柳手中的剑都会夹裹进入更多的水进去,越裹越多,当半座湖的水都裹入他的剑时,他的剑看起来就像一条长长盘踞在他身周的水龙,而他将整座湖的湖水都裹在剑尖之时,天上的月不见了,所有人只能看到他剑尖上的一轮“月”,所有的湖水被他裹成一个巨大的水球悬在了空中,而他本人则还在空中,带着阿棠一起居高临下看下如今站在湖底瑟瑟发抖的湖中诸精怪以及已经毫无一战之力的蛤蟆精,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剑,举重若轻,面上依旧带着那丝春风般的笑,然而此时再无人觉得那笑容会让人如沐春风了。
这真真是一位杀神!
明明能一击即中,一口气杀死对方的,然而偏生一下又一下,只用剑势和水困住对方,宛若猫戏老鼠一般,一边看着对方疲于奔命的狼狈一边还能笑出来,这是位心硬如铁的主儿。
手上最后一击已经蓄势待发,如今他这一剑击出,湖底的蛤蟆精毫无疑问会被他斩成齑粉,然而他却没有动手,只是笑盈盈看向身旁的少女,鼓励着道:“看,精怪得怎么除才行。”
“我现在已经给你展示完毕了,接下来,要不要试试看亲手斩下这精怪的头?”
“你手里的菜刀已经按我教你的法子磨好了不是?”他笑着道。
于是,同样站在已经没有一滴水的湖底,伐木枝等人就看着原本悬在空中的少女被意柳一送,就着空中的水路,她从天而降走下来了,她的个子高,然而面前的蛤蟆精却比她更高,且壮。
此时此刻,两人一人着红一人着粉,一人手中握有菜刀,而另一人手中却只剩空剩一个把手的圆锤。
站在湖底的烂泥里,两名女性终于近距离面对面了。
低头撇了眼红衣少女手中的菜刀,蛤蟆精不屑地昂起了头,闷声闷气的,她对面前的人类少女道:“恕我直言,你这把刀怕是砍不下我的头。当然,你想要折磨我,硬要让我受尽千刀万剐才死除外。”
并没有因此松下手中的菜刀,阿棠只是看了眼前方蛤蟆精的衣裳,然后忽然问了个问题:“之前村里送过来的女孩是被你吃掉了吗?”
蛤蟆精就又低下头瞟她一眼:“什么女孩?我也就找你们要了些香火而已,新郎什么的还是你们人说要给我的,我想着我也差不多到年纪了,是时候找个人生几个小精怪了,这才答应下来。”
“谁知道你们先是找了女子过来侮辱我像男怪,又派了除妖师过来骗杀我,呜呜呜呜——”说着,她还呜呜咽咽哭起来,只是她哭起来的模样也不似一般女子,就那么昂首挺胸站在原地哭嚎,任由泪水如同水球一般洒落下来,愣是手还死死捏着就剩一点的武器,泪水擦也不擦一下的。
倒是阿棠忽然把手里的鱼头佩举起来了,一双乌黑的眼珠眨也不眨看着鱼头,她沉声问:“那我们村里之前献奉的少女是怎么样了?”
瞪着一双死鱼眼,鱼头想也不想回答道:“是被前大王吃了啊!之前你们总给前大王送吃送喝,后来送上来俩人,前大王吞习惯了,也就一口吞了。”
“而前大王则是被现大王一口吞了。”
鱼头道。
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阿棠在它说完这番话后重新握着它垂下了手,半晌自言自语道:“我就觉得有点怪。”
“倘若之前奉供的少女是你吃了的话,你也说不出怎么这次进贡的是女子的话。”
“可不是嘛?实不相瞒,这次送新娘给大王的主意还是你们那边的人擅自决定的哩,我们大王明明吸点烟就满足了的主,你们那边非要送给人来,我们大王这才觉得是时候生个小精怪了……”明明都被阿棠垂在腿边了,鱼头却还兀自回应着阿棠的话。
“原来是这样吗?只是因为近些年气温愈来愈冷,只是因为地里庄稼近年来越打越少,他们就擅自决定送上祭品过去吗?”嗓音并没有太高,阿棠的回复还是宛若说给自己听似的。
静静站在月光下许久许久,久到真正的月亮都从意柳人为制造的“水月”后重新探出脸来了。她将菜刀重新别在了腰间,下一秒竟是径直转身离开了。
“哦?不除妖了吗?”高高站在两个“月亮”之间,意柳挑高眉毛,微笑着问她。
阿棠便摇摇头,坦然道:“不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