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病人在医生眼里没有隐私可言,但伽巧毕竟是祝南屿的法定配偶。刚开始,周川柏心惊胆战害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次数多了,心渐渐大了起来。
伽巧怕冷,睡觉会盖得严严实实,过去四年没找过新的情人。
他的卧室对于周川柏而言,跟诊疗室没什么区别。
许多次担心伽巧病得太重,他甚至顾不上敲门。
万万没想到,这道门也有锁上的一天。
“伽巧?伽巧你还好吗!”周川柏担心人烧迷糊晕在里面,立刻用力敲门。
敲了半天,就当周川柏即将失去耐心,门才从里面打开。
“伽巧!”周川柏冲进卧室,直奔躺在床上的伽巧。
见他脸色比上次烧到40℃还要红,呼吸急促,竟然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
“病得这么严重,怎么昨晚不联系?”周川柏深深皱起眉,拿出传统的水银体温计,伸手就要掀伽巧的被子。
他手动了一下,没掀开。
不是伽巧在里面压着,而是后面出现一只看起来相当有力的手,死死按住被角。
“!!!”
周川柏这才意识到,伽巧还在床上躺着,刚才谁给自己开的门?
伽巧把男人带回房间了?
那祝南屿怎么办!
——祝南屿已经消失四年了。
周川柏意识到这点,内心五味杂陈。
毕竟他是祝南屿的朋友,最开始也是因为旧友所托,才担任伽巧的私人医生。
如今,伽巧打算抛弃祝南屿开启新生活。
虽然无可厚非,但周川柏总归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病人的私事跟我没关系。但伽巧身子骨弱,照顾他特别麻烦。”周川柏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迷迷糊糊的伽巧,“既然你有新对象,我继续担任私人医生也不合适,下次我会介绍靠谱的医生过来。”
“啊?”伽巧刚才因为短暂缺氧,大脑一片空白,刚回复意识就听到周川柏这番话,迷茫地问,“周医生,你怎么来了?”
周川柏:“???!!!”
亏他刚才掏心掏肺说了一大堆,敢情伽巧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瞬间稀碎,周川柏又叹了一大口气,没好气地说,“你病成这样,我能不来吗?”
“病?”伽巧无辜地眨眨眼,“我没生病。”
“你烧糊涂了?看看自己那样子……等等!”周医生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也许伽巧真的没发烧呢?
“我什么样子?”伽巧低头,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娇娇!”祝南屿立刻伸手过来捂住。
虽然只有一瞬,周川柏还是看到许多不该看的痕迹。
对于某个取代至交老友、成为伽巧新任情人的渣男,愤怒值达到顶点。
“你是个畜生吗?跟他认识才多久就爬床?不知道他体质……”周川柏准备满腹脏话,正打算疯狂输出。
回头看见对方的脸,半辈子信奉唯物主义和人类医学的周川柏,吓得直接心脏骤停。
“你、你、你……是人是鬼?”周川柏惊恐地发问。
“周川柏。”祝南屿跟他打了十多年交道,第一次见周川柏这副怂样,阴森森靠过去,“你不是医生吗?检测不出我的生命体征?”
“啊——!”周川柏惊悚地叫了声,推开几步,发现伽巧蒙在被窝里偷笑,才意识到自己上了祝南屿的当。
交友不慎!
周川柏气得翻了个白眼,双手环抱,要求他们快点讲清楚什么情况。
弄清楚来龙去脉,周川柏更受伤了。
“也就是说,过去几个月,你完全没想过联系自己的发小?”
“嗯。”祝南屿大大方方承认,“没想过。”
周川柏气得火冒三丈,“老子上辈子挖你家祖坟吗?”
“你这辈子也可以挖,我没意见。”祝南屿怕他不认路,还‘贴心’告知祖坟位置。
周川柏怒气值达到顶峰,气得打算跟祝南屿当场绝交。
“周医生。”
伽巧摸索着在被窝里穿上睡衣,慢吞吞坐起来,开口挽救他们岌岌可危的友情。
“怎、怎么?”周川柏内心充满愧疚,不知如何面对伽巧。
过去四年,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对伽巧总有股无名的怨气。
刚才也是,在没有确认的情况下,擅自怀疑他交了新男朋友,甚至决定单方面解除雇佣关系。
身为私人医生,自己简直太失职了。
幸好,伽巧似乎不在意这些,一本正经地告诉周医生,“我现在全身都痛,麻烦帮我治一下。”
“……”周川柏气得磨牙,“祝南屿你个禽兽,对我的病人做了什么?!”
.
“所以说是真的啦,我们元旦假期遇到伽巧了。”
“他居然会玩野外射击?很难想象哎。”
“有什么难的?别忘了他来的第一天,还在体育场踢了足球。”
“这么说起来,伽巧搞不好挺适合运动呢。”
因为元旦那天遇到伽巧的射击部成员,把一起玩游戏的事情告诉了校友,短期内引发激烈讨论。
元旦结束后,按理来说是不需要参加期末考试的伽巧,本学期最后一节旁听课。
然而刚到学校,就被学生会体育部的人围住。
刚柔并济、声情并茂、软硬兼施、死缠烂打求他参加什么冬季运动会。
“运动会?”
纵使伽巧不太关注运动领域,却也知道奥运会和世界杯的盛况。
似乎蛮有意思的。
“有什么项目?”
“主要项目是冬季半马,就是半程马拉松,从起点到终点跑21公里,中间会设有补给。”
“我不行。”伽巧立刻婉拒。
跑步他可以,但是马拉松主要考验耐力。
伽巧最缺乏的东西。
不如让祝南屿上,他就算刚刚恢复,耐力也好得吓人。
体育部成员已经提前从爽姐那边,知道伽巧耐力不太好,连忙说,“现在马拉松项目很流行,所以半马报名的人很多啦,想让你参加的是没有人报名的项目。”
伽巧顺势问,“什么项目?”
“越野滑雪。”
隔天,伽巧带着全套护具出现在越野滑雪场。
他忘记自己为什么答应,等回过神,就被塞了几张越野滑雪场的体验票。
回到家告诉祝南屿,本以为他会像上次踢球那样,念叨自己几句。
哪知道,祝南屿得知此事突然兴奋,立刻安排行程,把越野滑雪变成一场约会。
“你滑过雪吗?”伽巧问。
祝南屿回答,“之前在北欧留学的时候,稍微滑过几次普通赛道,越野滑雪倒是第一次。”
伽巧斜了眼祝南屿。
他之前没什么自觉,接触的人多了才渐渐意识到,祝南屿似乎是个难得一见的全才,竟然什么都会一些。
祝南屿关注点在另一件事,没注意到伽巧的眼神。
他进入场地没有立刻滑雪,而是拿出温度计到处测了测。
“体感温度零下十度,这里的雪比较有硬度,应该可以。”
“可以做什么?”
“雪屋啊。”祝南屿笑弯了眼,提醒道,“我答应过,你忘了吗?”
确实,下初雪那天,祝南屿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带伽巧看雪屋。
通常能建造雪屋的地方,纬度比较高,伽巧的畏寒体质肯定不愿意去,惹得祝南屿发愁了很久。
没想到柳暗花明,A市附近就有这么适合建造雪屋的地方。
“用滑雪场的雪建造雪屋,不太好吧?”
“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可以使用比较偏的地方。”祝南屿顿了顿,又说,“而且,未来两天都有大雪。”
“你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那么兴奋吧?”伽巧无法说服、或者说懒得说服他,摆了摆手中的滑雪杆,“随便你吧,我答应他们要参加比赛,现在要去练滑雪了。”
越野滑雪与普通滑雪区别在于,赛道不平滑,容易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
得知伽巧是新人,并且要在一周之内达到可以比赛的程度,临时担任教练的滑雪选手只觉得他痴人说梦。
或许一周之内学会滑雪不算难。
但众所周知,冰雪运动更在乎观赏性,比如花样滑冰和各种雪道运动,不是单纯‘快’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