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白狼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
果然,下一刻,就听秦承霁道,“是他们忽然闯入我家院中,伤我家仆,乱我家宴,还险些要了我的命,我不过是反击保命,难道这还有错了?到底是谁仗势欺人?”
说罢,他还摊开手,展示自己被利器划破的衣裳,上面沾满斑驳血迹,破口处依稀可见里面的皮肉上还有伤口,看着鲜血淋漓。
再配上他这个头发散乱的模样,看着着实凄惨。
其实,秦承霁此前伤得更重,因为褚清钰毫不客气的拿他当肉盾,挡了不少守卫的攻击。
秦承霁为了能尽快追赶上他们,只好先施展术法,让自己的伤口尽快愈合。
不然,这会儿他还能解开衣服,展示自己严重的伤口,让大家上前看个真切,绝不会就这样晃两下。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又望向了熊族的那群兽人。
熊族兽人只好看向他们求救的黑熊,眼神询问。
秦承霁苦笑一声,“他们想要我的命,难不成我要站在那给他们砍?这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各位明鉴!”
白狼:“你这倒打一耙的阴险小人!”方才他就该一刀割断他的咽喉!
黑熊用灵核虫唤来了救兵,正待松一口气,往地上一晕,让秦承霁百口莫辩。
现在听得秦承霁这话,黑熊瞬间不敢晕了,强打起精神解释,“是他囚禁我们在先,不止我们,还有很多人!”
秦承霁立刻驳斥,“胡说八道!你说我囚禁你们,那你们倒是说说,我把你们囚禁在何处?还有你们口中的很多人又在何处?”
黑熊:“就在前面那个院子里!那里面设有界门,能通往囚禁我们的地方,大家进去一搜,便可分晓!”
秦承霁面露迟疑,似在犹豫。
黑熊:“怎么?你心虚了,害怕了,不敢叫大家知道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秦承霁嘴角轻扬,又迅速压回,做忍怒状,“你所指的院子,乃是我家祠堂所在之处,今日是我母亲的生辰,你却要叫一大帮人去搜我家祠堂,到底是何居心?”
黑熊愕然,他和白狼方才从那边跑出来,并留意那里面摆设着什么,也没管那院中的屋舍里有什么。
现在单听秦承霁这话,好像真是他们故意闹事似的。
“谁稀罕搜你家祠堂,”白狼缓了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不安,“这只熊说的是那个院子里的墙,墙上有界门。
我们便是被囚禁在那里面,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和我们一样被囚禁的……”
白狼环顾四周,“还有在场各位家中的小辈!”
他知道,被当成祭品的那些人,大多都是普通兽人,要么是刚到皇城讨生活,要么在集市上走动的商人,他们没什么权势。
要想把这事情闹大,就得让这些人明白,他们家的孩子也被牵连进去了。
白狼回忆着自己在离开之前,看到那迷宫里发生的事——不只是祭品,参与神祭神仪式的人,也全都被一堆树根戳穿了身体,吸成人干。
“什么?”来看戏的人瞬间不淡定了。
“你瞎说什么呢?”
“我看秦少爷说得更可信,这两人怕不是疯了?”
白狼看着这些人的表情,似乎并不知晓,他们家中弟子去做那跃过兽皇祭神的事,不免暗暗叫苦。
原以为在场祭神的世家弟子那么多,家中长辈肯定知晓且默许,大家都死在了里面,这些人听闻,肯定会恼火。
可若是这些人不知道,那他又该从何处开始解释?
秦承霁苦笑一声:“若是各位执意要搜,我怕是也阻拦不了,并让各位进去瞧瞧。”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起来似乎坦坦荡荡。
白狼强忍着身上伤痛,最先走了进去。
今日秦家家宴,院中布置得极好,还摆上了鲜花布景。
只不过有不少花盆倾倒,明显是有什么人经过,大力将其撞翻。
秦家奴仆们在这时站出来,纷纷指认是他们两人忽然出现,在此地横冲直撞!
乱了他们的精心布置,毁了他们祠堂前的清净。
白狼看向他们方才冲出来的红墙,发现那界门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和黑熊一起上前摸索,甚至动用乾坤之力,把一面墙都轰塌,也不见半个界门的影子。
秦承霁站在他们身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擒着一丝冷笑,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似乎带上了无尽的委屈与苦闷,“二位兽君,到底还要冤枉我到何时?”
赶来救儿的黑熊父亲一把揪起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一五一十说来!”
黑熊这会儿已经冷静下来,回想起他们方才看到的那些景象,并不觉得此事完全无解。
他言简意赅的说了禁地里发生的事,只是掩去了他们是在祭神,跃过兽皇,直接换取神叶。
围观者闻言,表情一言难尽,有的开始尝试联系自家子弟,有的则是紧盯着秦承霁,那眼神仿佛要在秦承霁身上戳出一个洞。
知晓这个祭神仪式的人不敢明说,不知晓的人难以置信。
秦承霁几番尝试打断黑熊,都被白狼嘲讽,“怎么?心虚了?不敢听完我们说的话?不敢让大家知道真相,恨不得立刻杀我们灭口?”
秦承霁咬牙切齿,碍于人多,不能发作。
黑熊看向秦承霁,目光幽幽,“秦承霁,一句谎可是要用无数谎来圆的,你圆得过来吗?
那些世家弟子死在了那里面,时间长了,你觉得他们失踪的消息能瞒得住吗?还是你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背着兽皇祭神,这事不能在这说,更不能在现在摆上台面,不然,一些人为了掩盖丑闻,不让兽皇知晓,肯定会先宰了他。
秦承霁面不改色,“真是奇了,你空口白牙,怎就说我害人了?谁死了?哪个弟子死了?你说出来,大家现在就去问一问。”
白狼当然不会就这样退缩,当即说了几个自己刚才看到的兽人的名字。
围观者当中,正好有认识那些人的兽人,立刻用灵核虫联系对方,试图询问情况。
灵核虫亮了许久,迟迟无人应。
大家看着秦承霁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若不是出事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没空使用灵核虫?
“秦承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秦承霁心中恨得紧,因为那群被树根吸干了的祭品,并没有死,还留着一丝气。
若是再过上几日,神树会遵照他们之间的约定,让那些人“恢复”,而后同家人联系。
可是现在,事情提前暴露了,那些人现在还挂在树根上晾人干,没能“恢复”,怎么可能和家人联系。
原本他是可以用“祭神没有结束”来应付的。
现在,白狼和黑熊这么一闹,直言大家都死了,他再说这样的话,谁会信?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联系不上参加祭神仪式的兽人,秦承霁只觉得脚下发软,头昏脑涨,恨不得一晕了事。
第621章 红符
今日之事,若是没有祭品逃出来,秦承霁完全可以按照计划,撇得干干净净的!
他现在可以在这里争辩一二,不过是仗着在场有些兽人不明就里,而知道内情的兽人,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声张。
黑熊兽人没有点破他们在偷偷祭神换叶,只说秦承霁囚禁他们,发现他们逃了,便杀人灭口,居心叵测,也就没有人敢提那不能摆到明面上的实情。
白狼和黑熊兽人现在虽然拿不出证据,但他们咬定其他人的尸体,被在关在那结界里,要求秦承霁打开界门,让各位进去搜查。
秦承霁倒是想否认,可秦家禁地设有祭神之地的事情,眼下在场的兽人当中,有几个都是知晓的。
现在这些人联系不上家中小辈,又听闻祭神仪式出了事,自然想要进去探查一番。
秦承霁越是遮遮掩掩,拖延否认,他们越是觉得秦承霁心里有鬼。
原本是为了准备生辰宴而热热闹闹的秦家老宅,依旧热闹,只不过这热闹中已经不带一丝喜庆。
秦承霁刚被毁了血儡,为了让大家觉得是白狼和黑熊先来秦家找事,还没及时治疗身上的伤。
这话被一群人逼问,逐渐不耐,声调也不觉拔高,“各位莫要着急,现在联系不上,可以再等等,非得急着这一时半会儿吗?
没准是有什么要紧之事,暂时没法用灵核虫呢?大家再等上几日,或许就能联系上家里的弟子。”
“过几日”这三个字,简直就是在往火堆里添柴,把火烧的更旺。
“为何偏偏要过几日,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快从实招来!”
秦承霁:“……”
“少爷!不好了!出大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侍女从天而降,飞落在秦承霁面前,“少爷,家主,家主她,情况不太好。”
秦承霁痛心疾首:“母亲!快!快带我过去!”
侍女一把拉上秦承霁,带着他飞上屋顶,朝家主所住的院落飞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末了一拍板,“围住!先把秦家老宅围住,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许他们家任何人出去!”
见此,白狼这才松缓下来,放心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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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嘁!”褚清钰打了个喷嚏。
他们离开了秦家之后,原以为很快就会被发现,并被追踪搜捕。
于是他们一路往各种阴暗的巷子里钻,还不断地更换身上的衣袍和兽头面具。
如此几次,从西绕到东,确认后面无人追来,眼看天色已暗,他们这才一头扎入了一个挂着满街红灯笼,人头攒动,繁华热闹的街市。
姬兀宁:“太好了,好像没人追上来。”
方凌仞:“我灭了秦家那么多守卫,他就算想追,也得先找到足够的人手,再掂量掂量那些人是不是来送人头。”
这话提醒了姬兀宁,他恍然地点点头,“确实,守在秦家老宅里的守卫,但凡是能发现我们,或是不小心发现我们的,都被你解决了。
禁地里的那群看起来模样奇怪的守卫,也不是你的对手,今日他们家又正好设家宴庆生,一时半会儿,哪腾得出那么多人手。”
褚清钰低头看向左臂,“这位公子救了我一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不如我以身相许,可好?”
方凌仞:“……”你不是早就许给我了吗?
姬兀宁:“喂!我们也参与了,你怎么不对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