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不久前才被度岩力带下山,也是直到来了这里,才得之度岩力和二皇子合作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原本完全可以规避这场危机!
他们好不容易从那洞窟里逃出来,虽然挨了四殿下的惩罚,但好歹保住了一条小命。
在山上休养了几日,伤势也好了许多。
若是他们没有鬼迷心窍,没有听信度岩力的话,跟着度岩力一道下山,根本不会有此劫!
悔!实在后悔!
一想到他们若是老老实实待在吞尸岭上,就什么事都没有,他就悔得心在滴血,于是看着度岩力的眼神也越发怨毒,“度岩力,你看看这片森林,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度岩力不敢看,也没有力气去看,他合上了双眼。
赫林却不肯就这样饶了他,“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与姬允冕合作,要么你就像之前那样,不与皇族的任何人联手,要么就与四殿下合作啊!
你不是已经挨了棍子,得到四殿下的原谅了吗?四殿下不是给了你机会,饶了你一命了吗?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还要做这些事!”
赫林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度岩力就想到自己刚挨了那几百棍子,转头又到这里来送死。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凭什么认为,二皇子会比四皇子更好说话呢?
度箬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不会的,哥,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呢?这和他以前看到的未来,完全不一样啊!
他哥的手和脚可没有断,佘里他们也没有出事,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度箬很快注意到了同样倒在地上的黑茂,于是也唤了他一声。
黑茂睁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度箬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一跃起身,环顾四周,“尤旌呢?他们也在这里吗?他们没事吧?”
佘里:“尤旌?他也死了啊,就在我面前,被姬允冕的手下,拦腰斩断,尤旗更惨,你可以自己去看。”
度箬倒是想去看,可是光听着这些描述,就觉得浑身虚软,竟是连一步都迈步出去,就原地软跪下去,“怎么会这样呢?不该是这样的。”
褚清钰坐在树上,听着度箬口中喃喃的这些话,微微眯眼。
不该是这样,那应该是哪样呢?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花寅缙也在这时,缓步走来,像一个幽灵一般,从度箬身边经过,来到黑茂身边,抬手一抹黑茂的肩膀,看着沾着手上的血,指尖微颤,“热的?”
度箬终于想起了花寅缙,忽然又有了力气,朝花寅缙扑去,“花寅缙!你去哪了!你刚才去哪了!”
花寅缙看到度箬扑过来,瞬间想到了不久前看到的一幕,连忙后退了几个大步,避开了他。
度箬:“……”
第529章 唯心
花寅缙的躲避,刺激到了度箬,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花寅缙,“花寅缙!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就因为我是雄兽,你就不喜欢我了么!那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算什么?你曾许下的誓言算什么?你这个骗子!”
赫林和佘里:?!
他们听到了什么?谁是雄兽?
度箬竟然是雄兽?
度箬这会儿已经化为了半兽态,又披上了衣裳,佘里瞎了眼,什么都看不见,赫林中了毒,视线模糊,浑身痛得厉害,哪有心思关注他是雌是雄。
度岩力因为不愿意面对现实,而闭上的双眼,在听到这话之后又猛的睁开!
原本以为眼下的情况,已经是最糟糕的了,没想到还有其他糟心事紧随其后。
度箬的身份竟然暴露了,那他已经酝酿好的嘱托要怎么说出口!
在看到度箬和花寅缙一起出现在此的那一刻,他就想好了自己该如何忏悔,该捶胸顿足,该仰天长啸,而后再将度箬的手,郑重交到花寅缙的手上,叮嘱花寅缙要好好照顾度箬。
他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泪水都已经酝酿到一半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生生被度箬这句话给噎了回去。
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暴露啊?
就不能再晚一些,再迟一点?
褚清钰原本都要上前询问度箬到底知道些什么了,听到度箬对着花寅缙这样叫喊,瞬间收住了脚,好奇花寅缙打算怎能应对。
花寅缙本就是受到某一幕的刺激,才开始怀疑人生,怀疑四周都是假的,怀疑自己身处于幻境当中的,现在一听这话,瞬间炸起,“滚!你别过来!”
度箬:“……”
花寅缙双手捂住了耳朵,“假的,你们都是假的,我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度箬不解,“什么?”
褚清钰:“他以为自己现在正在幻境里,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象,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所以才对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一切无动于衷。”
度箬:“怎么会这样!明明大家都已经脱离幻境了,怎么偏偏他一个人这样想,是不是你们做了什么!”
褚清钰摊手,“这可是拜你们所赐,就那个被你们的人抢走的鹿兽,他的幻术,花寅缙之前也经历过,也知道在鹿兽的幻境里,会看到一些心中难以承受之事,以击溃心智。
偏偏你就在他和鹿兽战斗的时候,让他看到和听到了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他会认为现在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也很正常。”
“看,看到了什么?”度箬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是还想再确定一下。
褚清钰:“你问我?你自己方才不是说了吗?”
度箬:“那,那他听到了什么?”
方凌仞:“好像是有关逃婚的事。”
褚清钰重复了方凌仞的话。
度箬:!
花寅缙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双眼通红的看着度箬。
度岩力没聋,听着这话,当即感觉两眼一黑。
度箬也不敢想象,花寅缙此前一直在人群外,眼睁睁注视着他们被带走,最后也迟迟不见花寅缙来救他们,只是因为分不清幻境和现实。
这太荒谬太可笑了!
“花寅缙!这里当然不是幻境!”度箬声嘶力竭,“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花寅缙歪头看着他,“如若此处不是幻境,那么我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真的,你说过的那些话也是真的。
你心里早就有了别人,就连在幻境里逃婚,都在想着那个人。
你们从始至终都在骗我,利用我,那我为何要救你们?
如若此处是幻境,那你们所有人都是假的,那我就更没必要为一群假象出手。”
度箬一时语塞。
褚清钰:“……”逻辑满分啊!大豹子!
花寅缙仰头望天,此时已是破晓黎明天,有光穿破了树叶,打落在那张豹脸上。
“不论是充满谎言的现实,还是满目虚假的幻境,都不是我的归宿。”
花寅缙叹息一声,“若是非要选择一方,那我宁愿那是后者,因为这样我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离开这个幻境。”
被微风吹动的金色毛发,似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衬得花寅缙那灿金色的竖瞳,都比往日闪耀。
花寅缙语气坚定,“为此,我将竭尽全力。”
度箬听到此处,已是忍无可忍,“花寅缙!你发的什么疯!这里就是现实,才不是什么幻境,你自己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他再次扑了过去,想要抓住花寅缙的手,却又一次扑了个空。
度箬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扑倒的时候,膝盖磕到了石头上,疼得直抽气。
可当他抬起头,对上了花寅缙那双完全不见心疼的眼神,顿觉委屈大过疼痛,“阿缙,我真的是阿箬,我不是什么幻象,我受伤了,你看到了吗?”
花寅缙捂心,“阿箬永远在我心里,只要我离开了这个幻境,就能见到她了。”
褚清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了圣歌响起?
不是,大豹子,别人受刺激了黑化,你受刺激了就走唯心路线啊!
度箬:“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这里不是什么幻境!你不是不相信我是雄兽吗?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是!我一直都是,我以前确实骗了你,但是那时我也很迷茫,我也很后悔,我一直想告诉你实话,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他顿了顿,又道,“我承认我之前是想利用你,但是现在不是了,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真相,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的。”
花寅缙:“你是雄兽,那你就不是阿箬。”
度箬:“……”
“寅缙,”度岩力勉强找回了一些力气,虚弱唤道,“寅缙,我知道,你现在只是有些难以接受,你过来,到我身边来。”
度岩力抬起自己唯一的那只手,朝花寅缙招了招,“我快撑不住了,不管在你眼里,这里是现实还是幻境,你都先听一听我的话,好不好?”
花寅缙眸光闪了闪,看向了度岩力。
眼看着花寅缙要抬脚朝度岩力的方向走去,褚清钰轻咳一声,“你当我们待在这里,只是摆设,还是给你们保驾护航的?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还得给你们哭一哭,好应个景啊?”
度岩力:“四殿下,我……”
褚清钰:“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悄悄话,就在这说,什么时候交代清楚了,什么时候给你们解药,让你们去疗伤。
但我现在不得不提醒你们一句,从你们醒来,到现在,已经耗了很久了,中毒的人就算服了解药,只怕是也救不回来了。”
赫林眼中燃起的希冀瞬间消失。
度岩力:“……”他原本想暗示花寅缙,眼前这群人早就赶来了,只是一直冷眼旁观,看着他们被黑衣人杀得差不多了,才上山来对付那些黑衣人。
但凡这些人早些来,他们也不至于死伤如此惨重。
可这样的话,又怎么可能让这群人听到。
度岩力瞬间顾不上花寅缙了,只好看向褚清钰:“你想知道什么?”
褚清钰:“你似乎莫名的自信,觉得自己不会在姬允冕手下吃亏,是什么东西,给了你们这样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