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脑子只剩下一句，“你去哪招出那么多饿死鬼？”
褚清钰很坦然：“多亏了你送的那些灵符啊。”
壬鸣：“那么多灵符，你都召出了饿死鬼？”
“……”褚清钰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戳了一箭，微笑的嘴角溢出了血。
壬鸣：“这数量，你说你是饿鬼头子我都信。”
箭的数量好像增加了。
壬鸣一指已经自觉飘到远处的方凌仞：“你就不能多召唤几个像那样的吗？”
褚清钰：“……”那不是我召唤的。
壬鸣只能背过身，不看那已经变得凌乱不堪的桌面，同时也意识到为何褚清钰和那只鬼会待在窗边，实在是和那边餐桌上的“饮食文化”格格不入。
“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壬鸣着实好奇，“昨天好像还风平浪静的，一夜之间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褚清钰叹气：“我也不想这样，是他们逼我。”
壬鸣：“所以你主动提出和庶弟对决，然后使阴招杀了他？”
褚清钰苦笑：“现在外面已经传成这样了吗？为了楚家名声，楚叙风还真是煞费苦心。”
壬鸣轻哼一声，“想来也是，你一个残废，怎么会主动提出比试，要比也要等你身上的伤痊愈，反正绝不可能是昨晚。”
褚清钰心道：按理说，若不是你给了我那么一堆灵符，我也不会去刺激楚鸿的。
当然，这实话肯定不会告诉壬鸣，所以褚清钰继续唉声叹气，“我中了他们的计，他们原本是想直接激怒我，我没有理会，于是他们从我娘亲下手，故意编排了个罪名，想对我娘亲用家法。”
壬鸣：“呵！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褚清钰：“他们觉得我会为了保住娘亲而退让，答应他们的无理要求，明明我们母子没做过的事，还想让我们认错道歉。”
“我不愿意，楚鸿便以此做借口，要与我比试，他不等我答应，步步紧逼，我重伤未愈，勉强做防，却还是被他打出了楚宅。”
方凌仞：“……”
这一刻，方凌仞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
不是，他编得好像真的啊！
褚清钰：“我被逼到绝路，无奈求饶，他却不依，走到近处，以我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告诉我，等我死了，他会让我娘……我当时实在气急，就……我什么都看不见，没想到正中他心脏。”
褚清钰突然哽咽了。
方凌仞：？？？
壬鸣沉默良久：“所以你是失手杀了他？”
褚清钰却道：“其实，也不算失手了，我摸索着发现自己刺中他心脏之后，知道事态已经完全失控，不能善了了。
若是他还能苟延残喘，之后要死的，一定是我和我娘，所以我震碎了他的心脉，又震碎了他的腹脏，就算他侥幸还能以灵丹妙药续命，也无法再修炼了。”
方凌仞：“……”他这些话说完，就算日后这壬鸣闲着无聊去查，也会发现证据与他的说法相符了吧？
壬鸣：“我该说你什么好？你做得太直接了，那毕竟是你的庶弟，待消息传回宗门，那些人指不定要怎么说你呢。”
褚清钰：“我那庶弟都对我起杀心了，我是残了，又不是傻了，总不能愣在那由着他杀了我吧。”
壬鸣：“罢了，这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家里那些破事儿比你家还乱呢，巴不得一刀把那些烦人心的家伙都砍了。
我就是想提醒你，宗门里总有些长舌的喜欢添油加醋，只怕到时候话在他们口中打了转，就不是你说的这样了。”
“喜爱语人是非之人，就算无事发生也能编排出个名来，管他们做甚？”褚清钰：“不提这些了，我昨夜也算是劫后余生，说点高兴的事吧，你们那召灵比试准备得如何了？”
提起这事，壬鸣的语气明显比之前愉悦了许多，“我照你说的，去找了奉枢城里几个新开的酒肆，茶馆，成衣铺，铸器行……还有咳咳，青楼，他们大多都同意，尤其是铸器行的主家，十分热情，还多给了我们塞了好些灵石。”
褚清钰：“那就更好办了，谁塞得多，就先念谁的，正好排出个先后顺序了。”
“念？”壬鸣明显一愣，“不是挂个牌子，写上名字就好了吗？”
“啧！”褚清钰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那是只有五家愿意帮助你们时的情况，现在光是听你念，都不止十家了，怎么可能还用这种服敷衍的方式，当然是要大张旗鼓的宣传了。
若是宣传得好了，他们得到了好处，待下一场比试开始之前，肯定会继续找你们，至于其他家的人，但凡是有远见的，也不会无动于衷。”
壬鸣来了兴致，“所以我们到时候是直接念出他们的店名？”
褚清钰摊手。
壬鸣直接将一沓红色的纸，放在了褚清钰的手上，“那天把灵符都给你了，这段时间有了灵石，就多买了一些召灵图纸。”
召灵图纸可比灵符难得。
褚清钰十分满意，道：“纸笔拿来。”
第56章 试探
壬鸣将笔递给了褚清钰。
褚清钰的字迹和楚羽完全不一样，当然不可能当着壬鸣的面自己写字，便道：“我说，你写。”
壬鸣想到褚清钰看不见，也没有觉得奇怪。
事实上，褚清钰若是接过了他递过去的笔，他才会觉着奇怪。
褚清钰：“你还记得那几个出资的铸器行和酒楼茶楼的名字吗？”
壬鸣袖兜里摸出了一张纸，照着上面念了一遍。
褚清钰清了清嗓子，道：“锻造良器，包您满意，感谢刘老汉铸器行对本次召唤比试的大力支持。”
壬鸣：“……”
“开业大吉，尽享优惠，感谢风华酒楼对本次召唤比试的大力支持！”
“清怡茶馆，茶香浓郁，品茗首选之地，感谢清怡茶馆对本次召唤比试的大力支持。”
“温池暖浴，缓解疲劳，住宿就来招财客栈，感谢招财客栈对本次召唤比试的大力支持……”
褚清钰一口气念下来，才灌了一杯茶，润了润喉。
“嗒！”吸饱了墨汁的毛笔尖落下了一大滴墨，拍在了铺展好的纸张上，壬鸣这才发现，自己光顾着听了，都没有提笔记下！
“等！等等！你说得太快了，我都没记全，再说一遍！”壬鸣赶紧换了一张纸。
褚清钰：“你只需要记住最关键的那句，感谢某某店铺的大力支持，就可以了，前面说的那些都是我现编的，我又不知道他们店里的特色招牌是什么，你回去仔细琢磨一下，写出来的会更好。”
“不！”壬鸣道：“我觉得你方才说的那些就不错，简单明了，我就要那几句。”
褚清钰只好再说了一遍。
壬鸣很快写好，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弹了弹，“不错，这样念肯定好玩，嘿！我找李游云那家伙去念，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李游云也是云桓宗的内门弟子，宗主点了三人一起操办这一次的召唤比试，其中就有李游云一份。
褚清钰：“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壬鸣：“他不乐意也得上，我们打了赌的，只要我能在几日内把钱和灵石筹备齐了，他就帮我把这次召唤比试会分到我身上的活儿都干了。
我现在就把这念词的活儿记到我身上，到了那一天，就全扔给他！”
褚清钰：“念这些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啧！你不懂！”顿了顿，他又像想到了什么，“诶，不对，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变化很大啊？这人受了刺激之后都会变成这样么？”
褚清钰：“你回家和你庶弟打一架试试？说不定真是庶弟祭天，法力无边。”
壬鸣：“……”
一道扇动翅膀的声音传来，一只通体雪白的鹰，落在了站在窗框上的黑鹰身边，叫了两声。
壬鸣一眼就看到了白鹰脚下缠着的一卷纸条，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喏，这是召唤比试的入场牌，你若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他将一块有着镂空云纹的木牌扔到了褚清钰怀里。
褚清钰：“让我一个瞎子去看比试？”
壬鸣已经一脚迈出了窗外，“去听个热闹也是可以的，说不定还能听到关于你自己的热闹，毕竟现在整个奉枢城都在传，也不知道几天后会传成什么样。”
直到黑鹰和白鹰扇动翅膀的声音彻底消失，方凌仞才道：“他走远了。”
褚清钰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一直在试探我有没有瞎。”
方凌仞：“我看你应付得挺自在的。”
褚清钰：“哪有，你不知道我收敛了多少。”
方凌仞：“事事有回响，句句有回应的收敛？你不是说你以前在他面前不爱说话么？”
褚清钰：“我只是不爱说话，又不是没有礼貌，罢了，不说这些，那些饿死鬼应该吃完了，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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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衣店开在闹市里，集市人多，坐着轮椅就有些太显眼了。
昨晚楚家刚出了事，楚羽和楚鸿正是大家今日谈话中心的人物，而楚羽双腿残疾，需要坐着轮椅出行，也是大家共知之事。
眼下但凡街上有个坐着轮椅出来的人，大家都会留心多看几眼。
尤其是像褚清钰这种戴着面具的，看着就更可疑了。
褚清钰也不是没脸见人，主要是不想惹麻烦，所以租了轿子，请了人来抬着。
至于离开轿子上下楼，褚清钰直接将拐杖垫在身下，让方凌仞带着他飞上楼，只要他速度够快，在别人眼里就像是御剑飞行。
得知云桓宗的修士近日要在奉枢城里举办召灵比试的修士有不少，最近有好些修士从外地赶来。
御剑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不在少数，大家早已习以为常。
其实，到了炼气期，就已经可以学习御剑了，只不过当初褚清钰还没来得及学，楚羽倒是会御剑飞行，但这种技能不是光凭记忆就能掌握的。
褚清钰现在只知道御剑飞行的方法，却不会用，只能拜托鬼魂们搬来搬去。
今日的集市还挺热闹，褚清钰掀起轿子上的布帘，对方凌仞道：“方兄，我就不进去看了，你进去挑好了，回来告诉我样子，我再转告店家。”
方凌仞：“你不去看，万一我挑得贵了呢？”
褚清钰大手一挥，“买！多挑几件换着穿。”
方凌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