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护食
在净髓丹生效之后，褚清钰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被一股力量撕裂了。
他努力忍耐着，咬牙保持清醒，不让自己昏睡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失去意识，后果不堪设想。
理智尚在时，还能主动将那些毒素排出体外，能引导生效的净髓丹去净化自己的金灵根，以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若是受不住疼痛，睡过去，那就白费了这一遭。
能不能成功净化金灵根事小，被毒侵蚀心脉事大。
褚清钰曾经历过比这更剧烈的疼痛，到是不至于就此晕过去，但要在忍痛的过程中净化灵根，着实很难集中注意力。
偏在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传来一阵冰凉。
他不需要睁开眼，就知道那应该是方凌仞。
褚清钰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一只鬼魂面前。
在看着方凌仞的双眼，将净髓丹送入口中的那一瞬间，褚清钰心中其实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心念反复的挣扎之中，最后以“要不，赌一赌，他会不会……”这一句连自己都想不到结果的话，占据上风。
眼下，他的情况果然很不妙。
几次排出了毒血之后，他的身体迅速虚弱，还未休止的剧痛让他浑身颤栗。
可他又不能将丹药逼吐出来，因为他还需要继续消化净髓丹，以助自己净化灵根。
这只鬼，出现在他身边，如果真是别有目的，那么，现在将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褚清钰明明可以再等一个更好，更安全的时期，再试探方凌仞的，可是今日，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就冲动了。
当方凌仞那冰凉的指尖覆上来，轻轻地摩挲着他，似乎在安慰时，褚清钰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的。
在感觉到对方将自己拥入怀中，轻轻拍抚，褚清钰还有些手足无措。
可是，这一口气还没能放下多久，褚清钰便感觉到，那魂体，竟然融入了他的身体！
从指尖开始，直至没入全身上下！
这感觉是如此的清晰，好似有一股冷风一下挤入了身体当中，还是渗入脊髓的那种！
褚清钰心中警铃大作！
他这莫不是要被夺舍了？
思绪飞转间，他很快想到了他和方凌仞的初见，那时也有一只鬼魂在夺取这具身体，只是没有成功。
方凌仞当时也在那个地方。
“楚羽”是因为当时太过虚弱，才被那个恶鬼啃食了灵魂，而他现在这般，同样正处于虚弱之中。
难不成，他也要步上“楚羽”的后尘？
“方凌仞！你在做什么？”褚清钰心情十分复杂。
他有些失望，也觉着自己有点可笑。
腹中又传来一阵剧痛，他又呕出了一口黑血。
褚清钰看到自己的手，在自己没有控制的情况下，抬了起来，抹过嘴角，唇齿间传出一道声音，“你又吐血了。”
摊开的掌心里，是一片正在顺着掌纹和指缝间，往下流滴的黑血。
褚清钰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魂魄，并未被方凌仞的魂魄挤出这具身体。
这感觉就很微妙了，一体纳双魂，意味着两个魂魄紧密相贴，感之所感，痛之所痛。
那魂体的冰凉之感渗透入四肢百骸，似乎连痛感都随之消弭了一些。
还不等褚清钰仔细体会，汇聚在丹田里的灵气，在此时失衡，褚清钰立即将环绕在身体四周的灵气引入体内，继续炼化。
整个炼化的过程十分顺利，方凌仞并没有干扰他的行动，似乎就是闲着没事来这里坐一坐。
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褚清钰觉着自己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排出毒血的过程也更为顺利了。
三个时辰转瞬即逝，毒血已经彻底清除干净，而这也意味着净髓丹已经完全被他消化，净灵过程也就此结束。
褚清钰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细看那些被现在的他汇聚到身旁的金色灵光，明显比之前更为璀璨耀眼。
这意味着他的净灵成功了，金灵根的净度现在应该和他的水灵根一样，都达到了中上等。
再与水灵气的光芒相对比，金灵光终于不再显弱，两片光芒旗鼓相当，在褚清钰身旁糅合成一片。
褚清钰抬起手，先将那些金光凝聚到他的手边，轻轻转动。
那些金光在他的引导之下，化作了一条灿金色的长形之物，在那片蓝光之中游动。
褚清钰：“方兄，在吗？”
方凌仞：“嗯。”
褚清钰：“你看，金龙游海！”
方凌仞：“……”
这感觉就像是小孩子用一根小木棍在水里搅出了一个小漩涡，然后扯着别人过来，得意的炫耀道，“看，漩涡！”
方凌仞站起身，魂体飘出了褚清钰的身体，道：“别玩了，完事了就去休息。”
褚清钰面色苍白如纸，但能一次净灵成功，还是让他感到兴奋，身体的困倦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没玩，我干正事呢，唉，方兄你先别走啊。”褚清钰拿出了一张新的灵符，指尖在地上那些还没有干的黑血上抹开，飞快地画了几道。
修长的指尖勾起环聚过来的那些灵光，送入了灵符当中。
方凌仞只来得及看清，褚清钰用黑血在灵符上写下了“方凌仞”三个字，又一笔在字的周围化出了其他的图案和符文。
“咻！”
方凌仞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一股青烟，从灵符当中冒出来，并且迅速弥漫开。
方凌仞那才消失了一瞬的身影，便从这些青烟当中浮现出来。
方凌仞：“……”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一身绿，颇为无奈，“你这是要作甚？”
褚清钰指尖夹着那张灵符，轻轻摇动，“现在是不是不疼了？”
方凌仞明显一顿，才发现，当他以这种形态出现之后，魂体确实不疼了。
方才他将那身体上的疼痛转移到自己的魂体上，即便净灵结束，他魂体仍旧阵阵作痛，现在却完全消失了。
“那你……”他看向褚清钰。
褚清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已经结束了，我自然也不会疼，这就叫刷新卡bug。”
方凌仞：“……”
褚清钰视线转向地上的那一大摊血液，“先不说了，血要干了，可不能浪费了。”
说罢，他又拿出了几十张新的灵符，沾起还没干的血，唰唰地绘制起来。
“你……”方凌仞有点无法理解，“你这些可都是毒血。”
褚清钰：“我刚试过，把你召唤出来了，说明它还能用。”
方凌仞：好像也有道理。
眼见距离稍远的地方，血要干了，方凌仞便拿来一个空瓶子，想先装起来，可当他触碰到地上的那些血时，血液瞬间浸入了他的魂体当中，并且迅速化作了一片青绿。
这是，和他的魂体融到一处了！
他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其实不止是他的手指，他的脚，衣摆，长袖，披散触地的长发……所有能接触到地上那些血液的地方，全都在吸取地上的血液，并与之融合。
青绿色的魂体，也因此变得越发庞大，像是燃起了一片青色的火焰。
方凌仞看向褚清钰，却见褚清钰正专心致志地绘制灵符，似乎没有看到这样的景象。
“呜呜呜……”
幽怨的呜咽声，从窗外传来。
方凌仞循声看去，透过白色的窗纸，能看到外面有黑影闪过！
“呜呜呜……”
就连身后的门，也传来了哀怨的鬼泣声！
越来越多的鬼汇聚到这房间之外，鬼影重重。
“嘭！嘭嘭嘭！”
门窗很快被拍响，一开始声音还很轻，随着拍门的鬼怪便多，木门被拍得咣咣作响！
一道道阴冷的气息透过门缝，渗透进来，在室内弥漫。
阴风吹灭了屋中点燃的蜡烛，房间多处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只剩下褚清钰的周围还有光。
方凌仞看向褚清钰，见他还在聚精会神的绘符，并未受那些鬼怪哭嚎声影响，似乎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嘭！”窗子突然被撞开，一股森冷的阴风呼啦啦的涌了进来，同时冲进来的，还有数不清的黑影！
它们发出了似哭似笑的声音，争先恐后地冲向了褚清钰，嘴里痴痴笑道：“好香！好香啊！”
“吃了他！”
“我嗅到了，他很虚弱，机会难得！”
“吃了他，我们就修成了！”
“一口就好！”
一只黑漆漆的手，正要抓向褚清钰的肩膀，就被一道青影打飞出去！
“啊！——”鬼的惨叫声绝对算不上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