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知聿想了想,他本来打算当面和厉玺解释,怕电话里说不清,反而让人担心。
但,厉玺显然已经察觉了。
不然以厉玺过往那么注重个人隐私的性格,根本不会问他实验室具体有什么事。
于是,应知聿诚实回答:“我现在在医院,有一名保镖受伤了,我在陪同检查。”
没给厉玺那边说话的机会,应知聿瞥了眼自己的手指,还是决定先安抚:“我没有受伤,具体情况你等我一会儿去找你说。”
然后,又抢在电话那边开口前,强调了一遍:“我真的没事,一个小时内我一定去找你。”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过了好一会儿,厉玺才回答:“好,我等你。”
做完手指伤口清创,应知聿又去看受伤的Alpha保镖情况。
另一名随行保镖此时正陪同在受伤同伴身边,因为处理及时,又有西装外套还是挡了下,受伤保镖的伤势算不上严重。
急诊医生说:“好好休养,如果愈后情况良好,很大概率不会留疤。”
那名保镖现在已经好多了,抬头见应知聿进来诊室隔间,主动说:“谢谢应少。”
应知聿走过去,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搭到对方的肩膀。
“应该我谢谢你。”他真心感谢。
如果今天没有这名保镖,应知聿受伤的可能性极大。
也是他自己疏忽了,总觉得距离上辈子发生很多事的时期还远。
但这辈子和上辈子到底是不一样的,已经有太多事情的发展发生了改变,是他太松懈了。
安排好受伤保镖,应知聿先一步离开了医院。
他上车时,还给厉玺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在路上了。
而当他的车辆驶进LI集团总部,还没到地下停车场入口,就看到了集团大楼门口站着的厉玺。
司机停车,应知聿从车上下来。
他清楚,只要进入LI总部范围,就是绝对安全的。
厉家在LI总部大楼附近的安保措施,几乎算得上密不透风。
Alpha一下车,厉玺的视线立即锁定在他包扎了的左手上。
说来也巧,不小心碰到硫酸液体的那只手刚好就是应知聿的左手。
应知聿也没刻意遮掩,朝对方笑了下:“是很小的伤,包扎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
他三言两语将遇到伪装袭击的事说了,当讲到给保镖脱衣服才意外沾了点硫酸液时,厉玺一下子抓紧了应知聿没受伤的右手。
他能想象,只是碰到保镖衣服上的腐蚀性液体都需要清创包扎,如果没有保镖挡那一下,受伤的就是应知聿。
应知聿岔开话题:“对了,人家为我受了伤,厉董可得多给点慰问金。”
厉玺最不缺的就是钱,这话其实不用应知聿提,保镖会那样奋不顾身扑上来,一来是人家的职业素养,二来同样也因为厉家给得够多。
到达LI信息素集团后,集团内部也有专业医务团队。
再次检查过应知聿的手后,医生还是给应知聿注射了一针破伤风疫苗,因为应知聿后来用破损的手指碰过剪刀,不排除伤口有被污染的可能。
应知聿一时有些感慨。
这辈子,他竟然这么早就打上破伤风疫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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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LI集团年终晚会照常举行。
厉玺依旧会在年会上宣布已婚消息。
不过因为应知聿下午遇袭受伤的事,厉玺打算将原定上台介绍自己Alpha的环节临时取消。
然而,应知聿却有不同意见。
“公不公开,有心人要查总能查到,早晚都要公开的,择日不如撞日。”
年轻Alpha这样说,厉玺还是没松口。
应知聿又半开玩笑称:“我都受伤了,那我宁愿名正言顺地受伤,也不要无名无分地白白牺牲。”
最后厉玺拗不过应知聿,还是带Alpha当众亮了相。
只是,一整个年终晚会,厉玺眉目始终冷凝。
并且在遇到大胆的员工来敬酒,祝贺他们新婚快乐什么的时候,厉玺一律都替应知聿挡了回去。
而LI集团高层如果亲自过来,厉玺也准备代替应知聿喝。
应知聿:“……”
他不能喝酒的Alpha人设算是彻底立住了。
但自己喝不了,应知聿也没让厉玺喝,他拦住人:“要不喝,就一起不喝。”
然后,他又凑到厉玺耳边挤眉弄眼,小声说:“不是在备孕吗?宝宝以后要成酒鬼了怎么办?”
“……”
厉玺这才听话也放下了酒杯。
在集团年会开场不到半个小时后,厉玺带着应知聿起身要走,应知聿有些迟疑:“这么快?”
年会抽奖环节都还没结束,很多大奖还没抽呢?
厉玺直言:“他们在意的是奖金和奖品,我在不在不重要。”
LI一向对员工大方,这样的年终晚会准备了很多奖品,大奖公司期权、送房、送车不在话下,小奖家电、电子产品、带薪假期也应有尽有。
应知聿略一思索,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有奖品就好,领导本来也就负责发几个大额红包。
离开年会会场,厉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回到他们市中心家楼下。
应知聿走进电梯,瞥了眼电梯监控,“唉哟”了一声。
厉玺立即看向应知聿:“怎么了?”
应知聿弯唇一笑:“终于肯说话了。”
厉玺一顿,唇线抿得笔直:“……别拿这种事吓人。”
他一整晚脸上都绷得紧紧的。
下午太多事了,也没时间细聊,但不聊肯定是不行了。
应知聿叹了口气:“我真的没事,晚上拆了纱布给你看?”
厉玺看着应知聿:“有事就来不及了。”
说着,厉玺眸底终于泄露出了一点名为“担忧”的情绪。
压抑了一整个晚上,这会儿在再没有其他人的狭小私人电梯空间里,他才敢让后怕的情绪慢慢爬上心头。
厉玺没想到,会有人去专门蹲点应知聿。
其实,如果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极端群体行动,反而更容易被安保发现,这种单独一个人的极端人士混在普通人群里实则更加防不胜防。
厉玺看着年轻Alpha的脸,优越、俊美、出众。
这样的人,如果真的被硫酸伤到了,会伤到哪里?
如果没有那个保镖,如果保镖没早一步发现,如果还有其他人员埋伏,现在又会是什么情况?
厉玺的眉头皱出深深沟壑,应知聿又用右手手指一点点抚平。
应知聿轻声问:“在想什么?”
厉玺任由那点担忧后怕的情绪外泄,只有很短一瞬,仿佛只是错觉。
此刻,他抬眼问年轻Alpha:“你会后悔吗?”
虽然嘴里问的是“后悔”,但厉玺的双手却不自觉环上了应知聿的身体。
厉玺可以拖着应知聿有事没事进卧室,但这种类似相互取暖的拥抱,厉玺其实不太做。
他自己也说过,他不擅长撒娇,从小养成就是很冷硬的个性。
应知聿倒是还挺受用的。
他任由厉玺抱着自己,温柔垂眸:“后悔什么?”
“结婚,还是有钱、有闲,还有人保护?”
厉玺没理Alpha的插科打诨,单刀直入:“未来可能是死亡威胁。”
这次是硫酸,下次就可能是狙击枪口。
应知聿看着抱着自己的人,他想,这个问题他上辈子死前其实就想好了。
而这辈子的选择,也已经是答案。
“我其实只是个普通人,如果没有结婚,我就是个聪明一点的普通人而已。”
“我很高兴参与了一件看起来很有意义的事。”
“我也不是要做谁的救世主,我知道你也不是,我们只是希望为这个社会贡献自己一点点的绵薄之力,不是吗?”
厉玺做安抚剂,未来还会有更多解放AO信息素的药剂出现。
应知聿努力做研究,上辈子在国家生物科学院站稳脚跟的同时,也尽力帮助新人早些崭露头角。
他们其实并不奢望改变什么制度,又或者幻想自己是什么救世英雄。
他们只是,在其位,谋其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刚好有那个能力、地位了,那么就做一点吧,哪怕只有一点点。
每个人做一点点力所能及的努力与改变,明天醒来的世界或许就能更美好一点点。
应知聿回抱厉玺:“这么有意义的人生,为什么要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一章评论有联系现实,首先声明一下,abo世界观主要围绕讨论的是信息素不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