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又是谁?
夜里,姜落躺在床上,又想起上一世自己因为税务的问题被抓、没多久没放出来那次。
之前回忆这段的时候,姜落觉得怎么可能存在一个有能力又喜欢他的人,在背后默默帮他?
他觉得根本不可能。
他上一世就没得到过爱这种东西。
但此刻,结合工厂被烧、他再一次翻身这段,姜落默默顺着逻辑和线索细节,心里很快有了一个念头:
会不会,真的有这样一个人?
会是谁?
第68章 年节
年关近, 工厂和公司终于都放假了。
公司这儿,薛会计扫的尾,看过了公司每一个角落, 拿拖把拖了遍地,把姜落办公室的人台在墙边挨个摆好,灯关掉,电闸拉了,才离开,关上门, 再把门好好锁上。
工厂那儿也是如此, 章宁福带着侄子小陆把工厂里外每一个车间都看过了,拉电关水, 锁好门, 留下门卫和两条狗看大门。
商厦是关不了门的, 得除夕前一天才歇业, 因此还留了人值班,都留的海城本地的, 外地的几个柜姐, 包括莫婉珍, 都一起放假了。
留下值班的柜姐心里也没有不平衡,因为有值班和加班工资,公司还额外给了补贴,不少钱。
于是就这样,放假了,章宁福去市里找老婆儿子,薛会计回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家,莫婉珍坐上了回苏北县城的中巴车, 王闯也不忙了,回了丝绸厂的筒子楼。
章宁福坐车来到市里,刚下面的,正要去后备箱拿东西,他的儿子儿媳便从楼里出来,笑着和他打招呼:“爸。”
儿子去替他拿行李和带的东西,说:“我来吧,爸。”
儿媳招呼他道:“爸,上楼吧,囡囡一直在等你,等你好久了。”
“好好。”
章宁福笑着。
上楼,门开,进屋,暖和又温馨的不大的房子里,这会儿满地都是玩具。
章宁福刚进门,便有个拿着洋娃娃的小姑娘噔噔噔地跑出来,喊:“爷爷!”
“诶!”
章宁福弯腰,粗糙的手摸女孩子的头:“囡囡啊,都这么高了。”
“快进来啊老头子。”
章宁福的老婆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章宁福身后,是拎着行李和东西的儿子儿媳。
过年,一家团聚,章宁福很开心。
苏北某县城的汽车站,莫婉珍拉着行李箱背着一个大包从出站口出来,便有一个容貌和她有几分相似的男孩子在不远处冲她招手,然后跑进,喊:“姐。”
莫婉珍看看弟弟,意外:“你怎么来了?”
弟弟笑着:“我都等你好久了。”
说着接过莫婉珍手里的行李箱,又去拿莫婉珍肩膀上的大包:“给我吧,来给我吧。”
又说:“爸妈让我来的,说你今天回来,让我早点过来等你。”
“走吧,我自行车在门口,我带你回家。”
“爸妈昨晚就念叨你了。”
莫婉珍笑,边把行李都给弟弟,边打量着男孩儿,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啊?”
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往车站外走。
静安某老楼,薛会计坐在沙发边,手里拿着话筒,递在耳边,和那头的儿子打电话:“知道知道,忙,回不来。”
“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我一个人能有什么事?”
“你不回来,我还不过了?”
王闯则带着白婷和王军伟去了某体制内单位的小区楼。
小区安静,楼不多,楼层也不高,最高只有四层,是早年某单位给领导的分房。
王闯带白婷他们去的其中一户,早年也是一位领导的房子,领导后来退了,夫妻俩去海南定居养老了,海城这套不住了,准备卖掉。
这套房虽只有两室一厅,不算多大,但剩在装修不错,里面家具也是全套,还打理得干净明亮。
又有个宽敞的客厅和餐厅,阳台也大,干干净净,方便晾晒。
白婷和王军伟在屋子里看着,看得仔细,也挺喜欢的,觉得蛮好的,无论如何,强过他们丝绸厂的筒子楼。
“怎么样?”
王闯问他们。
“蛮好,蛮好。”
白婷在客厅里转着,喜欢厅里的沙发,皮的,看起来就有档次,也喜欢电视机后面的木质背景墙,觉得有质感,老派,符合她的审美。
“那就买这套了?”
王闯征询他们的意见。
“这就买了吗?”
白婷和王军伟还在到处打量。
怎么都没有想到快过年了,儿子竟然要给他们买房子。
酒店房间,赵明时在床上缠着女朋友,手也各种不老实。
他连衣服都没穿,就一条内裤,光腿往女朋友身上蹭。
女朋友和他商量:“我真得走了,我总不能不回去过年吧?”
赵明时才不管,缠在女朋友身上:“除夕又没到,不还有一天么。”
“别走了今天,再陪陪我。”
“宝宝我爱你。”
筒子楼西户的厨房,门关着,章香萍在用煤炉煎鸡蛋饺外面的鸡蛋皮,姜建民坐在一旁的餐桌旁独自玩儿牌。
章香萍嘀咕:“明时也不知道明天几点过来。”
姜建民嘴里叼着烟:“他不说他来么,反正会来。”
又说:“你红包给他包了多少?”
章香萍:“五百。”
姜建民马上瞪眼:“你有毛病?他一个学生,过年的红包要这么大吗?”
章香萍看他:“那你说多少?一百?两百?比赵家那边少,你拿得出手啊?”
姜建民:“我是他亲老子,有什么拿得出手拿不出手?儿不嫌弃母丑,狗不嫌弃家贫,他还能嫌我给得少?”
“他敢!”
“腿给他打断!”
苏城老宅,除夕夜前一天,母亲本想让霍宗濯带姜落在平江路和附近转转,逛逛玩玩,怕家里无聊,让姜落觉得没意思。
结果姜落见家里有麻将,就拉上赵阿姨一起,四个人一桌,打麻将,同时边打麻将边嗑瓜子边聊天,又乐呵了一天。
期间,打着麻将,姜落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霍宗濯一句:“你说政府一般会有对各个区或者各个乡镇的什么扶持吗?”
霍宗濯看着面前的牌,反问:“你是说哪种扶持?”
姜落:“经济上的,钱上面的。”
霍宗濯想了想:“政策扶持有可能,比如你来开工厂,当地少收你的税。”
“钱上面?”
“什么意思?”
姜落看看他:“打钱,直接给钱。”
霍宗濯摇头:“不太可能。”
“各地政府的公款都有具体用处,你来,给你钱,别人来,是不是也要给别人钱。”
姜落想了想:“我也觉得不太可能。”
霍宗濯:“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的。”
姜落勾唇,笑笑,玩笑:“指着海城市政府给我发钱,我能坐享其成,一劳永逸。”
晚上回休息的小院,姜落吃着霍宗濯给的赵阿姨炒的花生,心里默默转着:果然啊,政府给钱,根本不可能。
所以当年菊翔镇给他的钱,到底是怎么来的?
背后那个人,默默帮他的人,真的存在?
除夕这天,赵阿姨准备好菜,就走了,回家和家人过年。
中午是霍宗濯简单炒了几个热菜,甚至还有苏城当地的特色,一道松鼠桂鱼。
姜落磕着瓜子晃荡进厨房,见霍宗濯站在灶台前炒菜,稀奇道:“你竟然还会煮饭?”
霍宗濯转头看看他:“少吃点瓜子,等会儿饭要吃不下。”
姜落也不理他的话茬,自顾点头,说:“蛮好,以后煮给老婆女儿吃。”
霍宗濯瞥他:“哪来的老婆女儿?”
姜落:“你这不废话么,总要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