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濯向一旁随手扔了铁棍,神色冷得仿若地狱阎王。
他对身边站着的一个男人道:“李家来人接他之前,除了水,什么都不要给。”
第88章 擦洗
姜落住院的第三天, 霍宗濯的神色才总算缓和了一点。
当时是姜落一个人在病房,闲得无聊,就开始唱歌, 唱那首《粉红色的回忆》。
唱了两句,对上霍宗濯的视线,他款款唱道:“不能忘记你,把你写在日记里,不能忘记你,心里想的还是你, 浪漫的夏季还有浪漫的一个你, 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霍宗濯听着,再看看姜落那副故意逗他的俏皮的样子, 这才心神松动, 表情不那么冷了。
“对么。”
姜落继续逗道:“来, 笑一个。”
霍宗濯无奈, 拿姜落一点办法都没有,叹息着, 吊了吊唇角, 终于笑了。
见他笑, 姜落立刻拿好的手打响指:“值得庆祝一下,今天吃点好的,大龙虾!就这么定了!”
什么大龙虾什么就这么定了。
霍宗濯:“好了再吃龙虾,发物,你吃不了。”
姜落露出“不是吧”:“我都连着两天喝骨头汤了,还吃啊?”
霍宗濯回了个“没得商量”的淡定表情。
姜落马上端上生动的“求你了”的撒娇神色:“爸~爸~”
霍宗濯心软得都能化成水了。
姜落心态也是真的不错,住院了,公司工厂那儿就暂时不多管了, 大哥大都丢给了霍宗濯。
他在医院的大部分时间都老实待床上,吃吃药,吊吊水,唱唱歌,和陪他的霍宗濯聊天打发时间,有人来看他,他再和探视的人掰扯聊天说笑。
而这日晚,整整三天没洗澡的姜落终于忍不住了,要洗澡,他觉得自己快臭了。
涉外病房是有淋浴间的,可以洗澡,但霍宗濯不放心,便拿盆接了温水,准备给姜落擦洗。
端盆出来的时候,姜落正下床,自顾在穿拖鞋,不解:“我自己擦吗。”
他觉得让他自己擦洗才是真的不方便,水冲冲多简单。
霍宗濯把盆摆去椅子上,正在解腕表:“我给你擦。”
“哦。”
姜落不疑有他,站在床边,马上就开始解自己病号服的纽扣。
他一条胳膊吊着,不太好脱,就没脱,只解了一排纽扣,解完开始单手给自己脱病号服的长裤。
他也是真不拿霍宗濯当外人,脱长裤和连着里面的内裤一起往下拉的。
霍宗濯正卷着衬衫袖口,一抬眼,好么,刚好看到姜落腿间那一团。
又恰好脱着长裤的姜落抬头,见霍宗濯看见了,哼:“男人的尊严。”
“我这‘尊严’是不是挺值得自豪的?”
大吧?
霍宗濯:“……”
霍宗濯抬起目光:“别脱光,冷。”才三月底。
说着去挤热毛巾,又道:“脱好了去躺着。”
姜落挨着床边坐,把脱到脚踝的长裤拽出来。
他是当真不自知自己这会儿到底是什么形象——
没裤子,屁股蛋子之下就是一双白花花的长腿,衣服没脱,只解开了,恰好上衣下摆随身体在腰侧之下的部位晃动,半盖着,加上裸露的臀部,简直就像在邀请。
霍宗濯起先打水的时候根本没想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现在好了,硬是要分出一半的注意力来强忍本能。
偏姜落还要来“撩拨”他,一会儿说男人的尊严,一会儿说:“怎么样,我白吧?我身上干净得连颗痣都没有。”
一会儿说:“有时候我都觉得我身上滑得不像男人。真的,你摸就知道了。”
“……”
霍宗濯心口默默沉着气,拿着热毛巾,走过去,伪装着他正常时候的样子:“坐好。”
姜落向他伸手,意思是自己擦。
霍宗濯没把毛巾给他:“你坐着,我来。”
“哦。”
姜落坐好。
霍宗濯伸手过去,把解开的衣服前襟往一旁掀,顺着肩膀胳膊脱下那件病号服上衣的一半,开始拿毛巾给姜落擦肩膀、胳膊。
霍宗濯低头,擦得认真,姜落却要躲,笑哼:“痒。”
“别动。”
霍宗濯只得拿空着的那只手扣住男生的手腕,拉着他的胳膊,给他擦拭,不让他乱动。
姜落这时还要转头,看看给他擦身体的霍宗濯,说:“诶,你给别人擦过吗?”
霍宗濯抬了抬眼,回:“除了我妈,谁能让我扔下工作,在医院一陪就是三天?”
姜落就嘿嘿笑,霍宗濯开始给他擦脖子、胸口,姜落配合着抬起下巴。
姜落又说:“以后你躺医院了,我也给你擦。”
霍宗濯擦完脖子:“只要腿没断,就能自己洗。”
说着去洗毛巾,温水里搓了搓。
姜落看过去:“我腿也没断啊,还不是你给我洗。”
霍宗濯拧干毛巾,回来:“你身上还有几道伤,能不碰水就别碰水。”
姜落哼笑,看看霍宗濯,看看霍宗濯伸手到他腹部开始给他擦洗前身:“男人糙点又没事。”
笑,“痒。”
“别乱动。”
“真的痒。”
姜落实在白,白得晃眼,皮肤质感也细腻,显得格外莹润,霍宗濯就没见过哪个男人身上是这样的。
一路擦洗下来,隔着温热的毛巾,霍宗濯的掌心缓缓描摹姜落的身形,实在做不到不心猿意马。
他于是垂着目光、敛尽神色,好不叫姜落看出异样。
姜落起身、背过去,擦洗后背的时候,霍宗濯站在男生身后,手上一下下擦洗着,眸光渐深——作为同性恋的本能也好,亦或是原本对姜落就有欲望,霍宗濯在这瞬间,起了想要低头亲吻这后肩后背的念头。
霍宗濯知道自己不能,越是知道,越是想要,心底难耐。
在后背快要擦拭结束的时候,霍宗濯不动声色地缓缓贴近,神色敛尽,低垂的目光中是男生白皙的肩膀,仿佛低头就能吻上。
恰好姜落回头,霍宗濯跟着抬眼。
姜落:“怎么了?”
霍宗濯平静的:“没什么。”
姜落没任何察觉,转过身:“腿我自己擦吧,也不是擦不到。”
于是姜落一个人坐在床边拿毛巾擦腿擦脚,病房外的阳台,霍宗濯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随风轻扬,霍宗濯抿着烟,通过窗户玻璃转头往屋内看了一眼,神色幽幽——他明知道不会有他想要的那个结果,但他如今就是不肯放手放弃。
怎么放弃?
霍宗濯从来没有这么不甘心过。
他不甘心,他绝不肯就这么放手。
他不甘心,撞破南墙,他也要把人先牢牢抓在掌心。
他不甘心,因为他喜欢姜落。
姜落这时擦完小腿了,隔着玻璃抬头望过来,举了举手里的毛巾,意思是让霍宗濯帮他拿去洗一下。
霍宗濯转头灭了烟,进屋。
姜落伸手,毛巾递向他:“原来你抽烟啊?我一直以为你不抽。”
“抽得少。”
霍宗濯接过毛巾,泡进盆里。
姜落:“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有烟瘾。”
“不过我不抽烟,我烟瘾犯了,就吃块糖。”
“最近忙,顾不上那点心瘾,连糖都吃得少了。”
嗯?
霍宗濯看看姜落,换他道:“你抽烟?”
“没想到吧?”
姜落耸肩。
“你也少抽,对身体不好。”
又说:“看你抽烟抽的,有糖吗?”
霍宗濯:“我去买。”
于是等姜落擦洗干净身上,换上新的内裤病号服,霍宗濯离开病房,去给姜落买糖。
糖买回来,吃上,姜落“嗯~”的不认可地摇摇头,说:“吃了那么多的糖,还是在温城那儿吃的猪油酥糖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