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活动,最近去太平洋的人可多了,但听说专柜都不赚钱,有些还倒赔本儿。”
姜落琢磨了下,道:“这是吸引客流的。”
“对嘛。”
薛会计分析:“就是吸引客流的。把人都吸引过去,又搞那么多花头精,专柜品牌都不赚钱,那为什么,还不就为了那几个很贵的洋牌子。”
“我反正不懂,那几个洋牌子有什么不得了的,太平洋要这么干。”
薛会计又庆幸:“幸好当初我们没过去弄专柜,不然这次倒霉的也有我们。”
姜落心里一转,明白了,李锋锐这是把国外奢牌弄过来了。
他是要打造高端商厦,把太平洋从海城四大商厦里拔出来,做为首的那个。
为了这个目的,李锋锐是不会管商厦那些品牌和专柜的。
他要为奢牌造势,要吸引客流,他不为此买单,买单的只能是下面品牌和专柜。
薛会计没说错,但凡薇兰尼朵当初去了,今天也绝对逃不过被拿出来利用的结果。
或者说,李锋锐当初要薇兰尼朵进驻太平洋,也不过只是想拿他们的牌子引点客流。
最终,他们也会像太平洋的其他品牌一样,成为那些国外奢牌的垫脚石。
呵。
姜落勾勾唇,继续看账本去了。
对此,他又能说什么?
只能说,幸好他嚣张、独惯了,之前没上李锋锐的贼船。
不然今天被卖的,也一定有他。
臭狐狸。
姜落心里默默骂了句。
但姜落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只狐狸……呃……精?
武康路的洋房,姜落晚上先回来的,回来就上三楼,进自己卧室,用卧室的内卫洗澡。
洗完澡,出来,姜落腰间系着大毛巾,头发不吹、拖鞋不穿,光着脚,一路水渍、滴滴答答地踩在地板上——他扔在卧室床上的大哥大响了,恰好他刚洗完,就出来,接电话。
他卧室的门还敞着,一点儿没关。
于是霍宗濯回来,上楼,路过的时候看进姜落卧室,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姜落裸着半身,腰及以下围着白色大毛巾,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灯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见水珠顺着发尾流到后背,再顺着光裸白净的背脊曲线一路缓缓往下,再淌过微凹的窄瘦腰窝,落到腰下的围着的毛巾上。
霍宗濯没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幕,默默一顿,喉结下意识滚了滚。
姜落似有所感,转过身,边聊着电话边看看霍宗濯,挑了挑眉峰,示意:你回来了?我聊电话呢。
说着电话又转回身。
不久,姜落还聊着电话,倏地,一条白毛巾盖到了头上。
嗯?
姜落回头,霍宗濯来到他身边,不声不响,默默拿刚刚的白毛巾给他擦头发,擦完头发,又把毛巾披在了他肩后。
姜落听着电话,笑笑,冲霍宗濯露了个俏皮的微表情。
霍宗濯没有表情,只有没被察觉的“微视线”——他垂眸,瞥见男生的前身,白,劲瘦,腰特别的窄,腰侧有两条凹线,延伸向下,没入腰迹的毛巾。
霍宗濯一个天生的同性恋,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只是神情没动,心里的火焰拼命地晃。
偏偏姜落聊着电话,还要把胳膊抬起来,往他身上随意一搭,继续拿着大哥大和人说事情。
于是霍宗濯又闻到了姜落身上清新的水汽和力士肥皂的香味。
这香味勾得霍宗濯又默默滚了滚喉结。
还害得霍宗濯自己回房间洗澡的时候,一闻到相同的肥皂的香味,脑子里就全是姜落,姜落裸着的半身,姜落劲瘦的窄腰,还有那顺着脊背曲线一路往下的水珠……
霍宗濯不想的,但还是在自己房间的内卫待了挺久的时间。
出来,霍宗濯的神情像是餍足,又像是并不满足。
第81章 晚宴
武康路洋房, 三楼,姜落站在镜子前,微抬着下巴, 目光睨着镜子里,给自己系领带。
今天他挑了条晃眼的紫蓝色,觉得好看,也喜欢穿得漂亮。
快步下楼,步出洋房,上轿车后排, 姜落吩咐前面的王钧庆:“走吧, 出发。”
他今天要去参加一个商会晚宴。
晚宴的主办方是海城商会,商会提前一周就给姜落发了邀请函, 姜落其实不想去的, 去了就要应酬, 他知道那些应酬大多没用, 懒得费神、浪费时间,但商会背后是大半个海城的生意人, 乃至海城生意场名利场上的中坚力量, 姜落得罪不起, 也不想得罪。
行吧,去就去。
去之前,霍宗濯知道姜落收到了海城商会的晚宴邀请函,原本是想也露个脸,亲自领姜落一道,给姜落撑撑腰,带姜落认识些人的。
但被姜落拒绝了。
因为姜落拿霍宗濯当朋友,他觉得商会晚宴那种场合, 大家之所以聚在一起,是奔着一个“利”字。
他和霍宗濯之间又没有这些,就不想劳烦霍宗濯,拿他霍大老板的面子带自己跟人应酬、到处结交。
不是不想占霍宗濯的光,只是不想这么占。
姜落也觉得没必要,商会邀请他,他过去露个面、不得罪人,意思意思就行了。
他都没想久留,待一会儿就回来。
因此到了酒店,下车前,姜落对王钧庆道:“你附近溜达一会儿,我应该不会太久。”
“好。”
姜落下车。
坐电梯,上楼,到了举办晚宴的宴会厅,姜落在门口向接待生出示邀请函。
进去,就见厅内宽敞明亮,地上铺着地毯,有罗马柱,有水晶灯,还有夸张的层高,处处尽显奢华。
此时已经来了一些人,大多是男人,偶有几位女士,这些人或在自助餐台拿吃的,或在餐桌或空处三三俩俩的聚集寒暄,一派得体,又倍显高端,是姜落熟悉的名利场的味道。
姜落走进,谁也不认识,当然,谁也不认识他。
倒是有人因为他出挑的样貌往他这里看了几眼,觉得他这么年轻,就能来商会办的晚宴,以为他是哪家的少爷。
再一看,“少爷”自顾往自助餐台走去,没奔着任何一方任何人。
姜落拿了空盘去餐台拿菜。
他都计划好了,过来吃点东西,再转两圈,喝点香槟,吃完喝完就走。
应酬?
没必要。
到处结交?
更不需要。
不是他清高,是他明白,海城商会之所以给他发邀请函,不是像李锋锐那样高看他,觉得他是个人才、多厉害,要将他囊括进商会的势力范围,日后加以合作。
说白了,商会这是开了道门缝,指着他自己进来,自己加入,“摇尾乞怜”也好,“攀附权贵”也罢,不过是像给狗丢了块肉骨头一样,“给予施舍”罢了。
商会想看的,是要他和进这道门的大部分人一样,在这里努力地钻营游走、用力地应酬结交,要是脸皮够厚,再去给某些厉害的大老板乃至上流人士捧脚提鞋。
都是名利场惯用把戏。
姜落心里将这些称之为驯狗一样的服从性测试。
所谓“一丘之貉”“狼狈为奸”,就是这么来的。
姜落不想当狗被驯,也懒得和谁狼狈为奸,本地商会势力他得罪不起,还不许他故意不懂人情世故么?
他就吃饭,过来玩玩,玩儿完就走。
权当他没有眼色,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混子好了。
本来么,他不也就是个混子。
于是姜落挑了点菜,又端了杯喝的,餐桌处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开吃。
厅内,不知不觉,人多了。
几乎没什么人吃东西,大家基本都三三俩俩聚集,寒暄笑聊,碰着手里的香槟,进行着名利场里必要的应酬。
本就认识的,聊些生意经,聊些新闻,聊些政策相关,各抒己见。
不认识的,笑聊几句,你做什么的,我做什么的,握个手,有机会一起合作。
姜落上一世也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甚至都攀不上商会的门槛,进不来这样的晚宴。
想办法进来了,就到处游走,结交应酬,努力拓人脉。
像此时厅中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西服、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拿着名片舔着笑,到处走来走去的胖子。
姜落吃着东西,眼一抬、一扫,也看见那胖子了,就像看见了上一世的自己。
姜落没有不屑,他明白,不过是每个人都在各自努力罢了。
别人可能看不起那胖子,姜落不会看不起曾经的自己。
“你说他是不是蠢?”
斜侧方有人轻嗤道:“他不会以为他想办法进来了这里,就能认识些厉害的人,跟他合作,或者给他的什么破烂项目投钱吧?”
姜落看过去,看见一个坐在斜对面的、面孔年轻、神色轻佻又满含倨傲的男人。
男人也从远处的胖子身上收回目光,看向姜落,挑挑眉,说:“我这是刚来海城,人生地不熟,破地方谁也不认识,你又是什么情况,坐这儿一个人吃东西?”
“你不会和我一样,也是被家里的老头子丢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