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凌慎以以前在末世存活过,野外求生技能值可以说是满分,钻木取火都会,劈柴烧火简直不在话下。一会儿功夫,木柴就堆成了一个小垛。
凌慎以擦擦汗,心里惶恐:劈完了柴火,等下不会叫他去杀□□。
所幸子胥奶奶没有真的让他去杀鸡,林妈将毛巾递给他擦了擦手和头上的汗,抱了个竹篾给他:“休息一下吧,坐那里给老夫人穿珠子去。”
穿珠子?凌慎以看着竹篾里的针线和水晶珠子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林妈道:“做门帘儿。”
凌慎以心道:这玩意不能去家居城买吗?非要人坐着穿,这得穿到什么时候去?
子胥奶奶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道:“之前买了回来想自己做,可惜人老了啊,眼花,就没穿完。你要不愿意,老婆子我只有自己穿啰。”
这番话说得可怜,凌慎以鼻头一酸:“不不不,奶奶,我穿,我穿。”
他从林妈手中抢过竹篾,蹲在台阶上开始穿了起来,景默在一旁躺着,看着他直笑。
易子胥所在的厨房与外面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凌慎以静静地穿着水晶珠子,听到易子胥在里面切菜。
当当当当,速度又快又有节奏,比凌慎以的刀工好上太多。
凌慎以扬起头从窗台望过去,易子胥穿着休闲的白色毛衣,腰间围着黑色的围裙,往锅里撒上细碎的佐料,食材的香气顺着窗户飘了出来,是温馨又家常的感觉。
真好。凌慎以低头浅笑,继续穿着珠子。
穿了好几个小时,太阳都悬挂在头顶了,凌慎以才将门帘安好,微风一吹,水晶珠子相撞,琳琅作响。
凌慎以偷偷溜进了厨房,看易子胥菜做得怎么样了。
满桌的菜肴色香味俱全,简直像米其林厨师的作品,凌慎以相形见绌,怪不得许若鑫要吐槽他的手艺,比起易子胥,他的东西的确不堪入目。
凌慎以找了一圈没找到心中所想的那道菜,问道:“哪样是柴火鸡?”
易子胥道:“没有柴火鸡,不过有香菇炖鸡。”
凌慎以气都顺不过来了:“那我刚刚劈了那么多柴,不是没用上?”
易子胥忍笑道:“嗯,我奶奶就是个童心未泯的老人,谢谢你愿意陪她玩。”
凌慎以叉腰诉苦:“你知道吗,刚刚她拿了几千颗珠子,叫我给他穿门帘儿。还嫌我矮。”
易子胥心疼地抱抱凌慎以:“辛苦了,我的小慎以。”
菜摆了上来,子胥奶奶满意地点头:“嗯,我家子胥的手艺又精进了。”看了一眼凌慎以,没好气道:“嫁到你们家就是便宜你们了。”
凌慎以眨眨眼,咬住筷子:“什么嫁到我们家?”
易子胥也呛到了一般:“奶奶,您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子胥奶奶一派老成地道:“我家子胥啊,又体贴,又贤惠,模样周正,又烧得一手好菜。我舍不得让他去你们家。”
凌慎以彻底听懂了,怪不得刚刚她百般刁难,原来不是把他当媳妇磨练,而是当孙女婿在考验。
“不过,这小子力气大,还有耐心。以后赚钱养家,哄媳妇应该也是过关的。”她自顾自地说着,没看到易子胥的脸都绿了。
“奶奶。”易子胥艰难开口,凌慎以咬着嘴唇忍笑。
“怎么?”子胥奶奶停了下来,“子胥不怕,以后去了他家,你爸妈不给你撑腰,奶奶我给你撑腰!”
敢情子胥奶奶是以为易家夫妇对易子胥不好,要将他嫁给别人联姻。
凌慎以笑出了声:“奶奶,不是他嫁给我,是我嫁给他!”
听了这话,林妈和子胥奶奶对视一眼,林妈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子胥少爷过来也没说清楚,我和老夫人就只有自己瞎猜。”
子胥奶奶道:“瞧我这脑子,总记得子胥还和小时候一样跟个女孩儿似的。”说着说着把筷子一丢,对凌慎以神秘道:“我给你找个东西去。”
易子胥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奶奶,先吃饭吧。”
子胥奶奶却不听,抱着本相册就走了出来,到凌慎以面前说:“我只给你看一眼。”轻轻一开,相册里小女孩的照片映入凌慎以的眼帘。
“这是……”凌慎以迷糊了一会儿,然后恍然大悟:“这是子胥哥哥小时候!”
“嘘!”子胥奶奶挑了挑眉毛,“他要生气的。”
易子胥的眉眼沉了下去:当着他的面说得这么大声儿,能听不见吗?
凌慎以端详着易子胥细细打量:“没想到啊没想到,子胥哥哥小时候还是个美人坯子。”
易子胥声音沉沉:“不许提了。”
凌慎以不听:“小时候是美人坯子,长大了是大美人。”
凌慎以望着子胥奶奶道:“奶奶,子胥哥哥小时候为什么要打扮得和女孩子一样?”
子胥奶奶道:“小时候他身体不好,说是男孩子当女孩子养,就好养活。一个迷信而已,现在都没这一说了。”
“这样啊……”凌慎以轻轻握住子胥奶奶的手:“奶奶,我向你保证,有我在一天,子胥哥哥就会一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他的语气诚恳,没有半点玩笑。
子胥奶奶反手握住他的手:“还是让子胥保护你吧,傻小子。”
凌慎以心里一下适应不过来,孙女婿和孙媳妇的地位,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吃完饭,凌慎以坐在景默的身边,看着他用铅笔在纸上涂涂写写。一直都很好奇他到底在写什么,今天才知道了究竟。
是些很细碎的句子,但很有文艺的感觉。
【想留住你的心情,就像想将云藏进罐子里一样隐秘又难以理喻。】
【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天与云与山与水交融的地方重逢。】
显然都是写给许若鑫的。
他们的过往难以探寻,只能留在写诗人的心里。凌慎以笑着说:“景默会是个好诗人,好作家。”
一旁的林妈整理着景默的册子,虔诚道:“景先生是个文化人,我们不懂,只有好好给他收着。”她抱着写满字的白纸道:“我们农村的说法,带字的纸能镇邪,有了景先生的稿纸在,这个年又能安然度过了。”
缺乏教育的人,总是对文化有着别样的敬意。
易子胥和子胥奶奶在一旁看着三人,子胥奶奶指着凌慎以笑着对易子胥道:“这傻小子,怎么会这么乖,叫他干啥就干啥。你是不是平时把他吓到了?”
易子胥低头笑笑:“没有的事,他原本就很乖。”
子胥奶奶看着易子胥温暖的笑,眼眶不禁酸涩了起来:她看着易子胥长大,知道他是个温柔敏|感的孩子,从来都不给爸妈添麻烦。车祸过后,家里的关系乱成那样,舒心又放松的笑容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原以为他会就此封闭,却让他遇到了凌慎以。
世间万物,果然是相生相克,谁都不会是独自一人。
易子胥看了看手表,准备道别:“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
子胥奶奶点点头,向凌慎以招招手:“傻小子,过来。”
听到奶奶在叫他,凌慎以忙放了稿纸走上前:“奶奶。”
子胥奶奶取下中指上的那个硕大的戒指,递给凌慎以,易子胥的脸上闪现出不可思议:“奶奶?”
子胥奶奶却并不看他,对凌慎以慈爱地道:“傻小子,奶奶送你个见面礼,你可要好好保管。”
凌慎以左右看着那枚戒指,摸不清名堂,还是笑着说:“谢谢老顽童奶奶,有空我会多过来看你们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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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乡探亲
易子胥的越野车卡在了山路上, 车门上还被树枝划上了深浅不一的痕迹。
凌慎以和易子胥站在车外,看着深深陷入泥泞的车轮和进退两难的车道,一筹莫展。
两个小时前, 他们接到凌泽山和关倩的电话,说今年凌氏临时有个旧项目要交付,回乡探亲的任务就交给凌慎以了。
易子胥不愿和易家人一起过年, 自然是要随同凌慎以一起回乡。
车开到山上才发现, 这条路, 比他们想象中还要难走。
易子胥揉揉眉心:“第一次回你老家, 就给我破了财。”易子胥的豪华越野车全身重新上漆价值不菲,虽然他能够承受那金额,但强迫症加洁癖还是让他看到划痕的时候浑身不自在。
凌慎以讪讪地笑:“破财消灾, 破财消灾。”
车是开不进去了, 看样子要打电话叫人把车拉回去,村子只有走着进去了。
凌慎以按通电话,等待了几秒之后,堆起笑容:“喂, 大伯。对,我是慎以。我和子胥哥哥的车上不来了, 能不能麻烦个有空的人到半山腰上给我们带个路。谢谢谢谢。”
进村的路只有一条, 他和易子胥只需要在原地等就行了。
等了大半个小时, 易子胥的手都凉了, 一个青年人才找到了他们。不是凌慎以的亲戚, 因为凌慎以在家族相册上没有见过他, 应该是青年人脚程快, 才把他派了下来。
“慎以, 还有这位, 是易先生吧。”青年人唤道。
“是,是我们。”凌慎以像看到救星一样,挥挥手。
青年人递了两个热水袋给他们:“久等了,这路有点难走,小心一点。”
“哎,没事的。”凌慎以拉着易子胥,慢慢地爬。他回头对易子胥道:“你看着点脚下啊。”
易子胥却一笑:“应该是你看着点才对,短腿猫。”
“谁是短腿……”话还没说完,凌慎以就被一根粗大的地面树根绊了一跤,还好易子胥及时扶住,凌慎以才没有摔到泥地里。
“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滑,你们二位小心啊。”青年人提醒。
易子胥笑看了凌慎以一眼:“你看你,腿都迈不开。”
凌慎以看着易子胥一米多的大长腿,使起了坏心眼,停了步子,往他后背一跳:“你腿长,你走就好了,我这条短腿啊,跟不上。”
将近一米八的男子再瘦,也还是有一些重量的,易子胥却举重若轻,悠悠地背起他,语气宠溺:“那你抱好了,不要掉下来了。”他脚步稳健,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加小心。
凌慎以迟疑道:“喂,我开玩笑的,放我下来吧。”
易子胥轻轻一笑:“别动,这地上有些脏,不要把鞋弄脏了。”
凌慎以低头看着易子胥的皮制靴子,此刻已经染上污泥,自己有洁癖的人,反而担心凌慎以的鞋子脏了,如果凌慎以说不感动,那一定是骗人的。
他轻轻地环住易子胥的脖子,安心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凌慎以被易子胥轻轻唤醒,然后就看到一个开阔的村落。
青年人带着他们去到村子的中心,那是一个木制平房结构的屋子,屋檐多伸出一截,据说是旧式大户人家为了显示自己和善亲民建出来让人避雨用的。
看来那就是凌慎以爷爷的住所。
青年人敲了敲门,唤了声“村长”,门便从里面被打开,走出三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