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慎以闭起眼睛,催动体内的力量,方圆几里的土地都被他强大的精神力笼罩,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生机从凌慎以这个核心供给到这个圆圈内所有生物的身上。
当然,最大的支流,还是与易子胥双|腿连接的那一条。
力量像爬山虎的藤蔓,从凌慎以的脚下顺着土地、别墅的墙壁攀爬,延伸到床上的易子胥身上,紧紧缠绕,扎根血脉。
单方面的输送并不会使凌慎以感到疲惫,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怎样的消耗都可以忽略不计。
治疗是循序渐进的,并不能一蹴而就。
易子胥的腿部神经完全失去知觉,首要的工作就是一根一根修复好,人体神经错综复杂又数量庞大,一个晚上并不能让他马上站起来。况且凌慎以第二天也有工作,需要睡眠。
具体的效果,还要第二天早上才能知道。
易子胥半夜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躺在一片岩浆上,烟熏火烤。早已没有知觉的腿上盘桓着暖意和隐约刺痛,重新拥有跳动的生命。
但惊醒之后,双|腿仍是动弹不得。
月华流转,倾泻在阳台上仿佛流萤飞舞。易子胥起身,推着轮椅去阳台上透气。
院中的景象让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水银般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庭院,满架的蔷薇尽数开放,重叠的花瓣于夜风中飘落片许。
白色衬衫的男孩站在葱郁的蔷薇花叶之间,伸出双手轻抚向那些白色蔷薇,嘴上挂着纯净的笑容。
一切在午夜里发着光,仿佛精灵的国度在众人入眠的时候定时苏醒,开着无声的派对。
而那花丛中的人,是它们的王。
星光熠熠,如梦似幻。
……
易子胥一大早醒来,望着凌慎以干净的笑颜,恍惚想起来昨晚的场景。
后半夜的入睡让他的记忆变得模糊,更加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只记得星月同辉,一切都璀璨得不真实。
凌慎以低头端着刚加热的牛奶,也心不在焉,不小心绊到了易子胥轮椅的踏脚,滚烫的牛奶撒了他一身。
“嘶……”易子胥发出吃痛的声音。
“对不起!对不起子胥哥哥,你有没有伤到?”凌慎以手足无措地帮他擦掉身上的牛奶。
易子胥和高载希却对视一眼,半晌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易子胥才抚着自己的腿,喃喃道:“我有痛觉了?”
高载希也愣愣地看着凌慎以:“慎以少爷,你真是易先生的福星,和你在一起没多久,这腿就有知觉了。”
看来昨晚的治疗见了成效。
凌慎以故作迷茫:“我什么也没做啊。应该是子胥哥哥最近心情比较好,心情好,身体就恢复得快。”
易子胥看着他,难得露出个笑容:“也许吧。”
腿部的知觉让他太过高兴,很容易就接受了凌慎以的解释。
原本这种和精神状态有关的事情就很说不清,心情好癌症也痊愈了的大有人在,心情不好没病也吓死了的人更多。
“你看,一把许医生的药一停,你的腿就好了。”凌慎以压低声音,趁机会又打压了许若鑫和方佳一番。
易子胥眸光一冷,低声道:“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凌慎以转身把窗子一开,数百多白蔷薇在风中如白浪般起伏摇晃,“怪不得蔷薇花都开了,原来是在给子胥哥哥报喜。你知道吗,这花本来明年才会开的哦。”
易子胥恍惚地看着窗边赏花的男孩,原来昨晚的场景不是梦境。
“不是虚假的希望,而是切切实实的未来!”男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
本来以为会等待很久,连是否有那一天都一直在怀疑。
没想到蔷薇这样快就开了满院啊。
……
接下来几天的下班后,凌慎以都不辞辛劳地到嘉义集团的公司门口等待陈嘉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某个甩了的情|人,不能接受分手的事实对她日夜纠缠。
凌慎以却不以为然,依旧每天带昂贵的礼物给陈嘉怡,她每次都会收下礼物,却推脱他的邀请。
真是个只进不出的貔貅。凌慎以无奈吐槽。
这天陈嘉怡依然穿着她的红色高跟鞋,踏着雷厉风行的步子出了公司,但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
凌慎以犹豫着想,或许她今天状态不好,不适合和她商谈。
开了车掉头准备走,却发现陈嘉怡在走向她的法拉利的时候倒在了半路。
“嘉怡姐!”凌慎以开了车门,连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
陈嘉怡双目紧闭,咬着牙关,额头上冒着汗珠。
得把她赶紧送到医院!
凌慎以将她抱上车,瞬间拨通了许若鑫的电话。虽然他在易子胥的药里做了手脚,但平日里应该还是个恪尽职守的医生,不然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就,更何况他没道理对不相识的病人不尽心治疗。
“喂,许医生吗?”凌慎以的声音透着急切,一边踩油门一边看着副驾驶位的陈嘉怡。
“是我,慎以少爷,是子胥出了什么事吗?”许若鑫听到凌慎以这么着急,自然地往易子胥身上想。
“不是,子胥哥哥他很好。是我一个朋友,她在路上昏倒了,我应该怎么做?”凌慎以问道。
“送到中心医院来吧,我就在这边,马上去路口接你。”许若鑫说。
“好,马上就到。”凌慎以挂了电话。
将陈嘉怡送到急救室,挂号、拿药,忙完一阵,凌慎以早已满头大汗。
一个小时后,许若鑫才从病房出来,面色凝重。
“怎么样?”凌慎以忙上前问询。
许若鑫摇摇头,推了下镜框:“胃癌晚期,时间不长了。”
“怎么会这样?”凌慎以不能接受,这么一个意气昂扬,不让须眉的女强人,居然会突然被宣布得了这样的病。
许若鑫道:“她的饮食很不规律,有酗酒的毛病,加上先天身体就不太好,可能都是这病的成因。”
凌慎以脚步虚浮:“那我,进去看看她。”
许若鑫点头:“她本人好像很坦然,你也不用刻意避讳病情。”
进了屋子,陈嘉怡翻身望向凌慎以,笑容依旧:“原来是你救了我。”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笑起来,很像我丈夫年轻的时候。”
第17章 收买成功
原以为推门而入看到的会是陈嘉怡苍白无力的样子,可是这个女人出乎意料的坚强,在人前不留下半点的颓态。
她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侧脸放在雪白的枕头上,床头柜上一株香水百合,居然宁谧又温馨。
一点也不像个将死之人。
凌慎以本也是顺其自然的性格,安然地坐在她对面:“嘉怡姐,我帮你削个苹果吧。”
陈嘉怡撑着脑袋笑:“慎以,我耍了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凌慎以浅笑:“不生气。”说完又补了一句:“真的。”
无论之前有多么怨愤,现在在这个病弱的女人面前,凌慎以都觉得自己不应该深究了。
任何事情,在生死面前都是小事一桩,不是吗?
陈嘉怡却非常得意:“你应该怪我的。不过,我就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们女人,当然不是几个钱就能满足收买的。这个拍下我花瓶接近我的法子,一定是易子胥那条狐狸告诉你的,可惜,他自以为很了解我。哈哈。”
她的神情灵动,三十七八的少妇,看起来却有着小姑娘的调皮,那嘴角的笑容,好像成功做了一个恶作剧不被人发现一样。
凌慎以无奈笑笑:“嗯,是我们想错你了。不过,收买你的法子如果不是钱,那到底是什么呢?”
他耐心地将果皮一点点削掉,然后把苹果递给陈嘉怡。
陈嘉怡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望着他发了很久的呆,凌慎以也没有提醒,任由陈嘉怡在他的脸上打量。
陈嘉仪喃喃:“你在脾气好这一点上,也很像他。”
他?是嘉义集团原总裁,房地产界难得一遇的天才,那个比陈嘉怡大了很多的丈夫,周舒义吗?
凌慎以摇摇头:“我脾气不好的,有一个很讨厌的前任,还有他那个小男朋友,我对他们会恶言相向。”说完还做了个凶恶的小表情。
陈嘉怡却扑哧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拍卖会上出价一千万和你抢我的花瓶的易家二少爷吧。”
凌慎以耸耸肩:“没错。”
陈嘉怡笑道:“明明可以坑他一把,却还是手下留情?”她撑着下巴凑近了凌慎以,“我猜你一定是那种自以为教训了别人,过后暗地里觉得很爽,实际上却总是为别人考虑的人吧。”
凌慎以无奈:“嘉怡姐,看破不说破啊。”
陈嘉怡却道:“真温柔。你们都这样温柔。”她的眼睛似乎透过凌慎以看到了别的地方。
“你的那个他,还挺宠你的嘛。”陈嘉怡望着窗外,突然说道。
她在说易子胥吗?如果是因为那三千万,在她眼中应该是真的很宠。
凌慎以低头笑笑:“嘉怡姐听到那些人的闲言碎语了吗?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们呢。”
陈嘉怡却用手绕了绕头发:“闲言碎语这东西嘛,我倒是听了十几年了。”
凌慎以自觉失言,陈嘉怡背后的议论的确是要比他和易子胥多得多。
曾几何时,他也觉得那些谣言是真的,陈嘉怡为了钱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人,一直做着圈钱的交际花。
陈嘉怡恍惚地望向天花板:“喜欢钱是真的,喜欢他也是真的,想帮他守护好亲手建设多年的嘉义集团的心更是真的。外人怎么看我不管,这世上信我懂我的从来就只有他而已。”
凌慎以一震,随后释然地笑了。
是啊,之前他为什么会因为拍卖会上的议论而崩溃呢,明明只要他们二人相守相知就行了。
陈嘉怡调笑地看向凌慎以:“别露出这种恋爱的表情,我这种大姐姐受不了这酸臭。你不是想问怎样才能收买我吗?”
凌慎以收起笑容,正色道:“怎样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