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侧的薄肌在T恤上撑起一条直线,随他签字的动作而微微起伏。
松茸歪头偷瞄。
裴栎。
字也写得清隽好看,顿挫有力,透出一股冷峭的劲道。
雨点砸在铁皮屋顶,滴滴答答,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松茸好奇瞄着他怀里的信封,没话找话:“什么东西还得本人签收?”
“录取通知书。”
带着雨后雾气般的清冷质感,松茸后颈一麻,像被细小的电流扫过。
弟弟你有这音色还在这儿搬什么砖?开个直播间,啥也不干光聊天就能赚翻,保准骗到百八十个舰长。
A大独有的代表色和烫金校徽在雨里闪闪发亮,格外刺眼。
…真巧。
松茸想起了A大准博士陆逍。
以及陆逍提分手时说的那些话。
“你今年二十六了。”
本来没觉得怎样,对比之下才可怕。
看看人家,才十八。
他上大学时这位小朋友还在玩泥巴。
松茸咬了咬唇。
陆逍那堆话,烦就烦在,大部分都是事实,他还反驳不了。
头顶的滴答声渐渐弱了,盛夏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手机铃声突兀响了,松茸忙接起电话:“张哥我停车呢马上到!”
挂断电话,再抬眼。
雨雾中只剩一个挺拔的背影。
宽肩窄腰,肤白腿长。
走路时腰胯绷紧的线条……
松茸看了一会儿。
确定是前男友的问题。
他肯定不是性冷淡。
第2章 谜一样的男人
工地负责人张波是个大方爽快的男人,四十出头,虎背熊腰,嗓门贼亮。他把松茸领到一排蓝白板房前,指着其中一扇门:“喏,就是这姑娘要租房,你们聊,有事办公室找我。”
说完,风风火火走了。
来的路上,张波提过一嘴:租客叫王俪,23岁,刚毕业,在工地做安全员。
门开了,松茸余光不可避免扫过屋里,微微意外:板房外墙干净,里头也宽敞整洁,还是个单间。除了没独卫,比市面上九成的出租房都强。
松茸立刻收回目光,低头划拉手机,进入专业中介模式:“王小姐,房子就在附近,走路一刻钟,要不咱先看看实物?您再决定要不要租。”
王俪直接伸手:“不用,视频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合同——”
松茸一愣,慢了半拍才从包里翻出文件夹,掏出那份走哪儿带哪儿的制式合同。
爽快的客户谁都爱,但这爽快得……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租客怕黑中介,中介也怕奇葩租客啊。
松茸捏着合同纸角,抿了下唇,轻轻:“王小姐,冒昧问一下,您为啥这么着急搬呢?说真的,您这宿舍条件,比我手头九成的房源都强多了。”
王俪:“挺怪是吧?”
松茸:“不不不,纯好奇。”
王俪没生气,指了指门上的锁:“你看这儿。”
松茸凑近,锁芯附近几道新鲜划痕,他脑袋抽风,脱口而出:“丢贵重东西了?”
王俪低头,声音更低,似有难言之隐:“贵倒不贵,就是些…私人物品。”
松茸眨眨眼睛,脑袋里瞬间闪过八百集《今日说法》外加各种社会新闻标题。
他忙把合同往前一递,从法制栏目强行切回工作频道:“咳…王小姐,合同重点看这儿,还有这儿。没问题的话,麻烦在这里签字。”
飞快检查完签好的合同,松茸宝贝地收进包里:“门锁密码稍后发您手机,您记得第一时间改掉。”
王俪点头:“好,谢谢提醒。”
松茸抿唇。
好奇心害死菇。
他声音压得更低:“那人…抓到了吗?”
王俪:“嗯,张哥在处理了。”
她叹口气:“人是逮着了,可躺这儿老做噩梦,总觉着半夜有人撬门,整宿睡不着。再这么下去,我都快神经衰弱了,还是搬出去的好。”
松茸:“理解。”
换他他也搬。
已知:工地有变态。
求:心理阴影面积。
松茸:“抓着就好。”
他说完,眼睛一弯。那张原本漂亮得有点“生人勿近”的脸,顿时宛如春风化冻,柔和生动起来。
王俪心跳漏了半拍,耳朵微热:“那个,要不要加个微信?”
松茸眼睛“唰”地亮了:“可以吗?好啊好啊,我扫你!”
王俪愣了愣,头回见这么…不矜持的帅哥。
松茸朝她微笑,眼神亮得晃人。
王俪心里小鹿乱跳。
可惜小鹿没蹦跶两秒,就被松茸那惊世骇俗的网名和个签一闷棍敲晕了——
【AAAA市专业租房中介。】
【此号若加满请加139xxxxxxxx。】
松茸眼睛灿若星辰:“王小姐,以后您的亲戚朋友同学邻居七大姑八大姨……但凡想租房,随时找我!24小时待机,包您满意!”
王俪嘴角抽了抽。
帅哥眼里的她不是鱼,是羊。
还是毛特厚、随时等着被薅的那种
“……好。” 她挤出个微笑。
那温柔缱绻,欲语还休,灿烂明媚……的眼神,全是在看业绩。
松茸浑然不知自己错失了什么,笑眯眯送走客户,转身就去找张波。走之前跟张哥打个招呼,能加上微信就更好了,张哥人爽朗,路子又广,说不定以后还有这种好事找他。
除了被甩,今天堪称完美。
合同签得比德芙还丝滑。
松茸咔嚓拍了合同发给经理,长舒口气,怜爱地摸摸自己的…菌盖。
——饭碗暂时保住了。
他挂着职业微笑晃到张波办公室门口,笑容瞬间冻在脸上。
“你明天不用来了。”张波的声音透出来,语气坚决。
松茸脚步钉在原地,脑子里“叮呤咣啷”一通乱响,线索瞬间织成一张大网:门锁的划痕、内衣贼、那句“张哥在处理了”……
——!
#柯南的小曲#。
真相只有一个。
松茸左右瞄瞄,没人。他慢吞吞挪到门边,耳朵竖得笔直。
这板材隔音效果好得不合时宜,只听见张波断断续续:“去会计那儿结工资…明天别来了…” 另一个声音死活听不清。
“呲啦——”
门突然开了。
松茸毫无防备,慌得一批,战术性转身,手指绞在一起,脑袋顶恨不得写上“我没偷听”几个大字。
下一秒他回过神:不对啊。
偷内衣的又不是我,该心虚的是里面那变态!正义的我,要用眼神审判他!
松茸挺直腰板,从对方鞋尖开始,一寸寸往上审视……
最终,钉在“内衣贼”脸上。
四目相对——
松茸瞳底轻震。
“咳咳咳……”
凶手最难猜的一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