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裴栎薄唇水色淋漓,高挺的鼻梁也沾着暧昧的银亮,顿时触电般闭上了眼睛。
看不见就好了。
“哥哥拉黑了我十一次。”
“还剩十次。”
被抱回床上时,松茸瘫着不动装死。
他在心里咬牙切齿:等着,做不死我明天就跑!
“哥哥还想逃吗?”
男人声音温和得可怕,松茸的脸蛋却猛地蹭过枕头,脑袋都差点撞上床架。
他晕乎乎地想,是因为连着吗?这也能读心???
“我把最宝贵的第一次给了哥哥。”
“哥哥睡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我是不会和哥哥分手的。”
松茸闭眼装死。谁还不是第一次了?说得像他占了多大便宜一样。
“哥哥。”
裴栎低下来。
松茸觉得自己真的快散架了。
要死了。
“我会和哥哥结婚的。”
他忍无可忍咬住唇。
早知如此当初他一定拼命挣扎。
这人的初吻居然是捆着后半生一起出的。
他只是睡了一个男大学生,而刚满19岁的男朋友好像连他们以后合葬埋哪儿都想好了。
懒得想那么远,松茸勾住男朋友的脖子。
男大学生的体力好可怕。
他有点撑不住了。
哑软着嗓子低低叫了声。
弄巧成拙。
适得其反。
脑袋蹭一下撞上床头时,松茸咬着唇嘀咕。
这也能兴奋。
“你是狼人吗?”
他咬着唇,用力得仿佛想要拿毒药毒死他,声音却软得毫无威胁。
“等着……下了床就把你刀了。”
不知过了几轮终于迎来平安夜。
松茸恹恹搭着眼皮将要睡着,男人在他眉间低低一吻,声音在黑夜中温沉扩散。
“那我选择你作为我的解药。”
第53章 想给男朋友安个防沉迷系统。
认真算起来,他和裴栎认识快半年了,但松茸最近才开始觉得,自己好像从没真正了解过他。
那个初识时清冷疏离、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能好几天不搭话的人是他,如今这个差点把他撞碎、呼吸都要打上标记占有欲大爆发的人也是他。
松茸昏昏沉沉地想,这人大概就是那种边界感十足,不轻易放人进去他的世界,可一旦被纳入领地,也别想再全须全尾出来的类型——只许进不许出,根本就是黑店嘛!!
二次元里这种纸片人确实很带感,但现实里遇见就该头也不回地跑!就算他帅得人神共愤、智商碾压众生、还有八块腹肌公狗腰和五星级服务意识……
松茸:“吸溜。”
……也没有用!!
虽然酒店订了两晚,裴栎却只留了一夜,周日凌晨,天光还未醒,他就要赶早班机回校。
松茸在一片混沌的睡意中,只觉颈后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温沉嗓音擦过耳际:“等我。”
松茸醒来时,轻软暖和的羽绒被从肩头滑落,房间的窗户紧闭了太久,缺乏流动的空气与昏沉光线,容易让人产生时间停滞的错觉,如果不是身上深浅不一的草莓印与指痕赫然在目,他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一场过于沉浸逼真的VR版春-梦。
回想起半梦半醒时的那句低语,他浑身过电般一僵。
等你?等你干嘛?来把剩下的次数用完吗?真当他是笨蛋啊?!
松茸抓过手机,屏幕上果然躺着来自老板的N条未接来电——他两天没有出现,最后被人看见是来给这间房的客人送餐,意识迷乱间听见门锁有几次开合,裴栎喂他吃的餐点是双人份,排除绑架谋杀这种极小概率的刑事案件,剩下的可能就只能是……
松茸把脸埋进枕头里撞了撞。
这地方是没法待了。
他一鼓作气爬坐起来:“…嘶!”
再而衰三而竭,像年糕似的浑身被人反复捶打过一遍。
松茸花了两天时间休整身体,打包好行李,辞别老板,坐进驾驶座,正准备再次跑路时,手机忽然一震。
——爱来自许久不见的侄子。
song6:[最近裴栎和一个男生走得很近。]
松茸那一脚油门就没踩到底。
他抿了下唇,捞起手机来回复:[发错人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喜欢人家吗?] 松流理直气壮。
song6:[我可是看在叔侄情分上才来通风报信的。]
松茸面无表情。
笑死。
说清楚,谁喜欢谁?
想到那两天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恨不得给裴栎装个防沉迷系统。
[谁说的?不要造谣。]
屏幕另一端,松流故意停顿了片刻才回复。
[你不喜欢人家?那没事了,裴栎和谁走得近也跟你没关系,我打游戏去了。]
松茸:“……”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无意识在方向盘上敲了几下。淡定,淡定。
松茸在心里默数三个数:1、2、……
[回来。]
对方发来一个得逞的笑脸:[小叔,跟我还装?]
紧接着,一张照片传了过来,视角明显是偷拍,看机位像是从姚深床位的角度拍的。
照片里,裴栎背对镜头,宿舍门敞开着,穿睡衣的男生站在门口,扣子解了两颗,衣领随意敞开一角,露出一小片锁骨,顶着一头看起来软乎乎的小卷毛,长相确实挺可爱,怀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像是在讨论什么问题。
松茸:“……”
hello?睡衣穿穿好可以吗?不冷吗?万一感冒了传染给他男朋友,再传染给他怎么办?
可恶。
可恶可恶。
松茸记得很清楚,裴栎亲口跟他承认过,就喜欢这种“可爱又漂亮”的类型。不管他们在讨论学业还是班务,肯定都比和他这个在大草原放羊的更有共同语言。
放下手机,松茸面无表情握紧方向盘,完全忘了自己原本要去哪,利落地打了个180度调头,朝着反方向驶去。
他都把人机调成那样了,付出了血与泪的代价,身体力行亲手教出来的吻技和床技,就像一个人坚持不懈地倒置番茄酱瓶拍了很久、眼看马上就能倒出来沾着薯条享用了——结果被人连瓶带薯条一起端走了。
想窃取革命胜利果实?
门都没有!!
·
A大。
图书馆的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十二月的寒风立刻裹着湿意扑面而来,路识南下意识拢了拢毛绒围巾,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身侧飘。
“今天麻烦你了。要不是我负责的部分出问题,组长你也不用陪我熬到这么晚。”他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
“小组作业,应该的。”裴栎的声音很淡,比掠过耳畔的夜风更轻,像冰层下流动的泉水,听不出情绪。
银黑色冲锋衣的拉链严实地抵着下颌,将他侧脸的线条衬得愈发清俊利落,路灯又镀了层浅金色的光晕,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感——干净、疏离,像初冬落在松枝上的新雪,路识南从第一次在阶梯教室见到他起,就难以抑制地被吸引。
感谢小组作业!感谢老师指定分组!
从图书馆回4栋宿舍有两条路,一条是灯火通明的大路,学生往来不绝;另一条是狭窄昏暗的小径,两人并肩走在一起都显得拥挤,肩膀总会不经意碰上。
走到分岔口时,路识南下意识想往小路上拐,却见裴栎已径直走向大路,男人的腿修长挺拔,步幅也大,路识南不得不加快步伐,偶尔还得小跑两步才能跟上。
他有些遗憾地望着两人之间始终隔着的距离——差不多还能再开一间蜜雪冰城,心里暗暗懊悔:刚才自己要是鼓起勇气提议走小路就好了。
一路上,路识南都在努力寻找话题,从课程安排聊到期末复习,裴栎大多时候只是可有可无地听着,偶尔从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的“嗯”,唯有提及专业相关时,才会简短地回应一两句。
裴栎从冲锋衣口袋里取出手机,指尖随意划开屏幕,99+的群消息一闪而过——都是些诸如食堂砂锅菜窗口关了、宿舍电费该交了、听说快餐店新来的兼职小哥很帅之类没有营养的话题。
路识南偷偷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