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那边连通时背景音很嘈杂，两秒之后变安静了。
“谁？”
“郑子苏。”
“郑子苏？不认识。”
“噢，那我挂——”
“等下，有人知道。”
莫宇驰那边大概有人听到他说“郑子苏”三个字，叽叽喳喳说了些什么，秦翡等了几分钟，终于又听到莫宇驰清晰的声音：
“家里做食品生意的，听说最近因为拒婚加出柜被扫地出门了，怎么了？”
出柜啊……
那怪不得想赖上云叙。
“没事，刚遇到了，觉得有点耳熟而已。”
没想到莫宇驰一听他遇到了，声音瞬间认真了两分：“遇到了？他对你干什么了没？”
秦翡：“……”
他哭笑不得道：“他能对我干什么？人家是出柜了又不是出狱了。”
莫宇驰：“你赶紧走，别跟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人瞎待。”
秦翡懒得多费口舌纠正大少爷，嗯嗯两声应和：“走了走了。”
虽然郑子苏的表现有点神秘，但云叙的态度，倒是也让秦翡安心了不少。
看来剧本什么的，虽然能让剧中有名有姓的两人相遇，但完全不至于发挥什么脑控之类的作用嘛。
那管他什么真假少爷呢，不管秦纶那边是不是主角攻，秦翡，你完全不必慌！
今夜的秦翡，依旧没有听到“叮”的一声。
隔天，秦翡除了工作，晚些时候还有一场偏商业性质的中大型沙龙要参加，主办方是某个很知名的以生物科技为主要方向的基金会，本次沙龙的主题是探讨生物科技的未来趋势，彼此各路之间也可以分享一些市场上尚未公开的科技成果和融资信息。
与会者称得上大佬云集，有投资大牛，也有研究界的教授和科学家。
秦翡没有太高调，他开着上次车祸之后，商世礼又补送的一辆宾利商务，穿了一身意呆利手工制的深空灰色西装，温莎领衬衫，除了领带夹、袖扣和胸针外，没戴多余的配饰，正典而严谨。
他大概是在场最年轻的人了。
如此年轻，相貌又如此出挑，哪怕秦翡想低调，也免不了受到不少瞩目。
大厅的中心区域有一个小圈子，围绕着一位头发银白但精神抖擞的老人，那是一张常被印在杂志学刊上的脸，他正在手势生动地讲述一种名为“未来生命”的概念，秦翡站在圈子的一侧安静聆听着，正聚精会神之际，突然察觉到身边好像有人站近。
秦翡转过头去，看到了一身黑色西装的俊美男人，面容有些熟悉……
啊。
这不是汤骏他哥吗？
似乎在陈历修那儿还榜上有名。
秦翡举杯，向对方致意：“汤总。”
汤寅的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久闻大名，秦总。”
汤骏的长相精致到会容易被形容为阴柔，而他哥汤寅则在五官有几分相似的情况下，面部走势更疏朗挺拔，剑眉星目，显得英俊逼人。
汤寅过来跟秦翡打招呼，不是出于商业交易上的兴趣，而是想看看，这个据说导致他弟弟汤骏开始玩男人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翡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秦翡。
有些人自认为低调的打扮，不过是更凸显了他本身的气质，秦翡今天的头发也打理得正式，不再任其凌乱飞翘，而是以手后梳的方式自然后压后定型，只有两三缕叛逆的刘海垂在眉峰，整张脸完全展露出来，优越的骨相和五官，十分吸引人眼球。
这里作为没了主角攻的场所，多数为生意人和研究者，岁数还不小，吃的激素没现在的年轻人多，秦翡180+的身高走在会场里能俯视一众男男女女，相比起平日里有些散漫的调性，此刻的他西装革履，峻眉亮眼，看起来雅致，却又散发着锐气的张扬，给人的感觉是年轻——但不太好惹。
所以刚才的社交时间中，秦翡的体验感还挺愉快，大家都礼貌而善谈，什么摆资历、打脸等情节，不存在的，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皆是体面人，不管心里如何想你，遇上了都只会泄出几声优雅而矜持的老钱笑声。
一个对视之间——
汤寅得出了结论：确实有几分资本。
秦翡也得出了结论：不愧是被陈历修画上重点的男人。
两人都露出了礼貌的微笑。
“要去露台透透气吗？”秦翡主动道。
汤寅欣然应邀。
于是他们转换场地，到了开阔的露台，厚重的门扉阻隔掉大部分来自会场的声音，夏日夜风温和，吹散了秦翡身上沾染的沙龙香氛气味。
他一手搭在玻璃栏杆上，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结，刚准备对同样站在栏杆前的汤寅起个话题，就发现汤寅依旧在打量他。
那种打量有别于他在会场里和其他商人交谈时所经常遇到的，即初次见面的印象评估，一种商业化的，试图透过你的外表对你进行一点价值估算的打量。
汤寅打量的重点则偏偏就落在他的外表，一种……观察性征魅力式的打量？
这种目光倒是更像他在酒吧里会遇到的。
秦翡没忍住扬了扬眉梢。
既然如此，那他就不端了。
他朝汤寅一笑，笑容的味道相比方才的礼貌文雅，显得有些轻佻，话语更是……
“你为什么用一种看凯子的目光看我？”
汤寅微讶，随即坦然答道：“看看我弟钓不上来的凯子长什么样。”
秦翡：……
啊？汤骏想钓我？
不管真的假的，你这当哥的真是会当哥。
一照面就把你弟裤衩揭了。
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的秦翡沉默了一瞬，最后选择实话实问：“汤骏想钓我？你确定？”
汤寅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秦翡：“不知道。”
汤寅：“那他挺废物的。”
秦翡：“……”
秦翡：“你真像他亲哥。”
两个商业精英打扮的人突然就转到了八卦片场。按秦翡的刻板印象，一直以为汤骏那位作为对照组的哥，应该是商世礼一类人——起码外在表现上应该是。
没想到这人还怪接地气的。
于是秦翡更加直白地八卦：“我有点好奇，你的性取向是？”
汤寅这个配置，如果真是gay，别说陈历修要画重点，他也觉得恐怕八九不离十……
汤寅见秦翡直勾勾地看着他，轻笑一声：“我要是回答‘男’，问出这个问题的你，是不是接下来该负责考虑如何更进一步了？”
秦翡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表情：“不是，我只是单纯问问。”
汤寅：“难道你不是gay？”
秦翡：“我即便是gay，也不一定要负责更进一步啊。”
汤寅心想，怪不得汤骏在家里一副败犬狂怒相。
别的海王好歹是不主动不负责。
秦翡倒好，属于主不主动都不负责。
他跨过一步，倾身，刻意向秦翡凑近了些，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到一个鼻尖能闻到对方气息的微妙范畴，四目相对之际，汤寅将声音放低，似乎带着一丝蛊惑：“如果我说，我不需要你负责呢？”
秦翡不躲不避，看着面前这张放大的俊脸，琥珀色的眼眸隐隐折闪着光影。
“你在跟我调情？”
他嘴角微弯，进一步问道：
“你口中的‘不负责’，到底是无风险的xing交承诺，还是……”
“你在期待获得某些更高的情绪价值，在策划一场从我身上证明你的魅力的，狩猎游戏？”
秦翡偏了偏头，在沉默的凝视中继续：“汤总，汤寅，汤家的未来掌权人……你说，你是哪一种？”
汤寅看着秦翡，片刻后，他低笑出声，这声音失去了几分钟前的刻意，反而带着真实的愉悦感和兴趣。
他笑够了抬起头来，退回一步，二人的距离恢复正常。
“秦翡，你真有意思。”
“过奖。”秦翡礼尚往来，“你也很有意思。”
汤寅向秦翡抬了抬手中的香槟杯，一饮而尽，离开前语气真诚地说道：
“我的承诺，长期有效。”
第89章
【非羽：你哥是不是被你刺激到了】
【汤骏：啊？你见到我哥了？】
【非羽：我怀疑他怕你家绝后，多吃了点雄激素】
【汤骏：……？】
秦翡透完气，整理好领带，回到沙龙会场又听了一会儿分享交流，觉得时间已经不早，便准备离场。
他一边看着手机信息，一边从打开的电梯门出来，走了几步才感觉好像不对，一抬头，发现前方果然不是通往出口的大堂，而是和楼上一样的——一扇会场大门。
门口还站着一位手持托盘的服务生。
咦？下错楼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