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点凑过去,何毓秀还在冷哼:“以后再敢对我起反应,我有的是法子对你,知道了吗?”
金煦缓缓伸手,轻轻将压在他胸口的被子拉开,一边低声下气地说:“知道了。”
何毓秀呼出一口气,刚才打他废了好大的劲儿,他短暂休息了一下。
金煦一边跟恐龙脑袋对视,一边用手指,轻轻拨开了他领口的纽扣,锁骨下方的皮肤也暴露了出来。
他喉头一阵剧烈的滚动,表情被一瞬间的兴奋刺激的有些扭曲,却又被强行克制住面部肌肉的抖动,这让他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在笑。
何毓秀身上出了些细密的汗珠,即便领口被轻轻掀开,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冷空气的侵蚀,皮肤的敏感度在汗液的包裹下下降了很多。
何毓秀在头罩里面打了个哈欠,金煦手指微微收缩,道:“你要不,回你房间去?”
“?”何毓秀没想到他居然会撵自己,也是,谁在发情期看到恐龙头不会阳痿啊?他又扶了扶脑袋,故意朝金煦转过去,身体侧过来,胸前被解开的领口被挤出更大的开缝,更多的皮肤从开缝间露了出来。
“就不走,我不光不走,晚上还要戴着这个跟你睡,我看能不能治好你这个性腺轴。”
金煦一下子露出笑容,道:“那我肯定会做噩梦的。”
第32章
最终还是杜浔主动联系了宋即安。
正在酒吧里面来回不断走着,口中念着绝不能丧失主动权的宋即安匆匆回到手工台,盯着上面的备注三秒之后,才冷笑一声,接通电话。
“哈哈。”杜浔说:“问你个问题呗?”
“你不是不告诉我吗?”
“问完再告诉你嘛。”
宋即安想了想,道:“说说看。”
杜浔似乎也斟酌着语言:“你觉得金子,还有秀……”
宋即安心头狂跳了起来。
“他俩是不是有啥啊?”
宋即安冷静道:“能有啥?”
“就,这种话,没证据,咱也不能乱说哈……”杜浔虽然爱八卦,并且天生拥有狗仔嗅觉,但是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你觉得,他俩像兄弟吗?”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首先啊。”杜浔一本正经地道:“秀跟金子他俩不是亲生的,其次呢,秀的收养备案也在何姨那边,我了解过哈,金叔跟何姨压根不在一个户口本,……秀落户在何姨那边呢,他俩在法律上甚至也不构成兄弟关系,主要是因为当时何姨和金叔不是刚生了金煦么?不符合收养条件,所以只能记名……”
“……”宋即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手上却已经开始疯狂盘串:“你什么意思啊?”
“就我在想啊……跟你说了别说出去啊。”杜浔其实也有点犹豫:“就是,你说按照金煦的逻辑,他俩血缘上没关系,那,法律上呢,也没关系,但是呢,秀在妈妈那边,他在爸爸这边,然后妈妈嫁给了爸爸,爸爸娶了妈妈……”
最后一句,杜浔没说出来,宋即安的手指在串上已经盘出了残影,半天才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哎。”杜浔恨铁不成钢,“你要是在古代铁定是个未开化的愚民!金煦不是总说他们不是兄弟吗?前段时间我说秀谈恋爱了,他还突然跟我说什么他准备明年春天结婚,秀谈恋爱跟他结婚有什么关系啊?!还有啊,金叔何姨不在一个户口本他主动跟我讲的!你说他说这些干嘛?你就没品出点什么?!”
“……”宋即安说:“品出啥啊?”
“……你气死我了!!”杜浔似乎在那边跺起了脚,显然憋得很难受,“你简直就是一块朽木!疙瘩脑袋!没用的东西!我要去找楚千钧去!”
“你不会要说他俩是一对吧?”
“……”话筒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去,杜浔的心虚一阵一阵的往外冒:“怎,怎么可能呢。”
宋即安木然:“是吧。”
“谁会喜欢笑面虎啊?”
“谁会喜欢死人机呢?”
“……”
两人不约而同地挂断了电话。
何毓秀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不得不紧急摘掉头套,并快速去把吃灰的兽爪手套放到了洗衣篮,交给楼下的保姆。
这些东西都是他在二楼的儿童房里面扒拉出来的,主要是因为金煦居然发展到了看到他的脸就能反应,他不干活,家里也没没有其他什么厚手套可以隔离跟对方的亲密接触。
何毓秀离开房间之后,金煦又笑了一阵,他滑入被子里,被酒气熏得越发昏昏欲睡。
恍惚了一阵,又拿出了手机,手指细细抚摸过被何毓秀触碰过的地方,将一分钟后,才拨通了一个号码:“宋维客。”
“金总。”
“去把学校门口的车开回来,把行车记录仪删了。”
“……是。”
金煦挂断电话,重新将头压在枕头上,又笑着抚了抚何毓秀躺过的地方。
到下午的时候,何毓秀终于从金绍霖手里拿过了自己的手机,金绍霖看上去有些抓心挠肝:“快点让金煦给我的账号也发一下更新。”
“好好好,等睡醒了就让他弄。”
“有点意思啊。”何若仪显然也有些意犹未尽,道:“这小东西跟电子宠物似的,还叫我们爷爷奶奶?变这么聪明了啊?”
金绍霖强行理智:“花了钱的。”
“不就两千万么?”何若仪一边插着花,一边道:“你给他俩两千万,能给你造个孙子出来吗?没出息。”
“……”何毓秀识趣地选择了默不作声。
搁在以前,还能指望一下金煦,往后,估计再想给金家传宗接代,就只能靠基因造子工程了。
一辆银色的跑车缓缓开了回来,何毓秀立刻放下手中正在修剪的花枝走了出去。
雨这会儿已经停了,太阳也出来了,风中还带着些许的凉丝丝的湿气。
何毓秀指挥对方把车暂时停在车库门口,道:“没刮着吧?”
这辆车可是他成人礼的时候何若仪送的定制款阿斯顿马丁,虽然车本体价格普通,但加上报关清关落地上牌选装什么的……那笔账单都上八位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一直觉得这车过于招摇,加上在国外上学,所以从来没开过,在车库里面养了十来年,最近辞职之后才经常开着到处晃。
心宇未岩里可是爱惜的很。
小宋也知道他什么性子,忙道:“我待会检查一下。”
“你放这儿吧,待会我开进去。”
小宋有点犹豫,何毓秀已经开始绕车左右检查。他停的地方是学校门口,乱糟糟的,毕竟是母亲送的车,早上要不是为了赶上金煦,他也不至于开着这个去追。
很好,一切完美,检查完之后,何毓秀微笑着站直,却发现宋维客依旧还在车里坐着,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刮着了?
何毓秀顿了顿,一边怀疑自己是不是检查的不够仔细,一边又担心万一是对方碰到的。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小宋司机把一年的工资搭进去估计都赔不起,他挥了挥手,笑着道:“先开进去吧。”
“哎。”宋维客大大松了口气,很快开着车进了地库。
何毓秀看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皱着眉站了一阵。真检查错了?小宋办事不至于啊……
他心里一直记挂着这件事,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又去了一趟车库,提着手电筒仔仔细细绕了一圈,再次确定了没有刮伤之后,心中越发迷惑了起来。
满脸困惑地走向电梯的时候,又猛地回头看了一眼。
三秒后,他蹬蹬跑回去坐在驾驶座,重新启动车子,绕着车库跑了一圈。
一如既往的完美手感,低沉豹音,各方面也都试了一遍,零件也没有任何损坏。
重新把车子停回原位,何毓秀一边满意,一边又欣赏了一下车内的配饰。他记得当年何若仪并没有跟他说要送自己什么成人礼,只知道那段时间时不时就打电话问他喜欢什么颜色啊,喜欢什么动物啊,还了解了一下何毓秀具体欣赏英国的哪些建筑。
何毓秀被捡到的时候金煦刚好出生,何若仪是在南堤一号产下的他,并没有去医院。
金绍霖多少有点迷信,觉得孩子出生的位置也很重要,医院那种每天都诞生几百普通人的地方,哪里配得上金家少爷的降生。
但也正因为迷信,所以才会想要结善缘吧。
听父母说起,何毓秀是在江边被捡到的,当时临近初夏,他身上被虫子咬了很多伤,还有几只蚂蟥正趴在身上吸血,哭声都已经很微弱了,如果不是巡逻的边牧一直对着江水乱叫,金绍霖都发现不了他。
所以虽然何毓秀没有婴儿时期的记忆,但他至今都很害怕蚂蟥这种生物。
他抚了抚跑车内胖乎乎的小白猫,做工有些粗糙,但却是何若仪亲手做出来,帮他摆在车内的。
又拨了下车内悬挂的平安符,也是金绍霖请大师帮忙开了光的。
车内的座椅也是手工缝制的真皮,在边角还有金线缝制的‘金’字。
在没有给金家带来足够的利益之前,何毓秀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如何配得上这份宠爱,毕竟他没有金煦聪明,金煦八岁的时候就开始研究小机器人,而何毓秀八岁的时候还只会趴在花园的草地上翘着小脚涂鸦。
当年家里的保姆们也总是会时不时说起金绍霖捡到他的事情,每个版本何毓秀几乎都听过,那些都是看着何毓秀走进金家的老人,日常一直在照顾他的起居。他们都在说他究竟有多么幸运,甚至还会说,要是早知如此,就把自己的孩子也扔在南堤一号门口的桥洞底下,说不准现在自家孩子也成了金家少爷。
伴随着一阵哈哈的大笑,还有朝他投注过来的或嫉妒或羡慕的视线。
直到十岁那年,金家整个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除了郑管家之外,所有人全部都被辞退,再也没有人说何毓秀是个幸运的孩子,妄想随便用任何孩子取代他。他们不知道何毓秀的来时路,只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毓秀就已经是金家的大少爷。
平安符在车内不断旋转,何毓秀缓缓露出笑容。
三十岁真好啊,三十岁,他终于有了拥抱这份爱的底气。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要下车的时候,又想起了小宋的态度。
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什么要那种表情?难道偷偷开着自己的车去见女朋友了?
何毓秀眼珠转了转,十分八卦地点开了车内的记录仪,很快便发现记录仪里面的片段式储存的影像有些对不上。
这辆车的行车记录属于高级隐私,除非是被他授权过次卡钥匙的人,才有权限可以动里面的影像。
金煦删的?金煦让小宋删的?
何毓秀又确定了一下中途间隔的时间,发现删除的部分正好是他和陆然单独说话的那段时间,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分钟,没有全部清空,如果不仔细比对时间的话,其实很难发现。
在他单独和陆然谈话的那段时间,外面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还被自己的车给录下来了。
但既然是得了授权,那段影像就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何毓秀下了车,重新把门关上。
他倒是不担心金煦会使坏什么的,就是有点不明所以……感觉自打对方的性腺轴觉醒之后,他对金煦的印象就在不断刷新。
他有什么必须要瞒着自己的事情吗?
何毓秀回到主宅,打了个哈欠,洗完澡后把自己摔倒在了房间的床上。
另一边,陆然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邱子舟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看着剧本,他脖子上的伤已经上了药,但经历了一整天的时间,那处已经形成了一片鲜明的淤紫,耳朵后面都带着清晰的指痕,足见对方当时几乎是下了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