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荻生无可恋翻了个身。陆是闻正平躺着闭目轻蹙着眉, 一下下揉按额角,显然也被吵得不行。
听到动静, 他睁眼和江荻对视了下。
“醒了?”嗓音沉哑。
“。”
江荻将手插进发间,烦躁薅了把。
此时天还没亮, 将停不停的雨敲打玻璃窗。
随着隔壁又一阵哐哐当当, 江荻倏地坐起。
身下的床也没好到哪儿去, 吱嘎叫了声。江荻忽然像是受到启发, 屁股又尝试往下压了压。
吱嘎吱嘎。
他微微眯了下眼,撇向身旁的人。
“陆是闻, 我俩也来。”
“……”陆是闻看着他没接话。
江荻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歧义,脸一红:“靠, 我意思是咱俩也摇床,闹死他们, 老子指定比他晃的凶!”
陆是闻抿唇, 静了下:“大早上非要说这些?”
……大爷的越解释越\黄。
江荻决定直接展开行动,抓着床头就摇。
吱吱呀呀的晃动声瞬间清晰响起,江荻停了停, 把头凑近墙。
对面静了, 似乎也在隔空观察。
江荻冷笑了声, 晃床力度更大,肆意发泄着起床气。
隔壁房间的两人好像交谈了几句, 暧昧笑起来,接着非但没就此罢休,反而又开始卷土重来, 喊得比先前更带劲了。
江荻暴脾气噌一下上来,照着床垫一通拳脚,只当是早起晨练。
身上的背心因为太宽松,肩带滑落到胳膊肘,露出大片肩膀。
江荻无暇顾及,顺手拎过枕头按在床上猛砸,床身晃动中还夹杂着一声声闷响。
一番操作下来,江荻把自己累的够呛,低低喘着粗气。
再扭脸看陆是闻,对方正环抱手臂靠在床头,默不作声任他发作。
江荻啧了声:“陆是闻你特么行不行,就指着老子一个人动?”
忙都不知道帮一下,还坐那儿看上戏了,和着被吵醒的没他是吧?
就在江荻翻身下床,打算先上个厕所再继续时,胳膊被陆是闻一扯又给拖回来。
“干什么。”江荻没好气。
“虽然这层楼只开了三间房,但除了你我还有对面两个,廖北和小楠也在。”陆是闻顿了顿,“你这样会被听到。”
江荻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行为可能会打扰到廖北他们,报复心瞬间削减大半。
陆是闻视线在他露出的肩膀和锁骨间很轻的落了下,抬手把江荻的肩带撩上去。
江荻将他手挥掉,胸口还在起伏,呼吸急促。
下一秒,陆是闻捂住他的嘴:“别喘了。”
语气隐约带了点命令意味,让人不爽,江荻偏头就要反抗。
脖子被从后方握住,陆是闻修长的手指还带着淡淡肥皂香。
“我受不了。”
……
*
隔壁总算消停了,江荻绷着脸去厕所,撞到洗漱完的陆是闻,往旁侧身让对方先过。
厕所里也有股肥皂味,江荻想起那只捂他嘴的手,和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受不了”,耳朵又红了几度。
他打开水管,将凉水调到最大,狠狠搓了把脸。
……特么谈个破恋爱,连气都不敢喘。
收拾好后天已渐亮。
两人还要赶最早一班回桐城的车,见来时的衣服只有内裤干了,又不敢多耽搁,只能穿着身上这套下楼退房。
开门时恰好与隔壁拿外卖的黄毛撞个正着,江荻凉嗖嗖瞥去,与黄毛对上眼神。
黄毛看到江荻也是一愣,上下来回打量着他,一副“我擦看不出来啊”的表情。
江荻眉梢一跳,掰着手腕就想上前,被身后的陆是闻扯过。
黄毛的眼顿时瞪大了,嘴也张的能塞下一个鸡蛋。
“老公~~你干嘛呢~~”屋里传来尖细的女声。
黄毛一整个大卧槽,将门哐当关上:“媳妇我跟你说!!”
……
廖北已经退了房,正等在宾馆外抽烟。
廖楠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伸手接雨水玩。
见江荻和陆是闻出来,廖北扭脸,把烟夹在手上吐出口气。又咝了声,意味深长的先摇头再点头。
陆是闻无视他的一套动作问:“吃了早饭再走?”
廖北咂舌,意有所指:“还…没吃饱?”
江荻不明所以,心说就特么昨晚上吃了桶泡面,怎么可能饱。
廖北借着算房钱把陆是闻拉到一边,又朝江荻看了眼,压低声音:“你俩在一块儿了吧。”
用的是陈述句。
陆是闻一笑。
廖北草了声:“昨晚上还办事儿了?……你特么不是洁癖么?这么一小破宾馆……我操,真不是我说你,下手也太忒狠了点,动静听的老子都屁股疼!……那小阎王爷也乐意?”
因为太惊讶,说话多少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是,到底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看他都是一大直男……算了,你特么看着也像大直男,到底怎么搞定的?谁先表的白?……靠,老子现在就像追剧被卡了广告,眼一闭一睁直接跳大结局了!”
疑惑太多一句话也问不完,最后廖北只能择其最重点:“我看宾馆里什么都没有,你俩…没戴啊?”
“不久前谈的。”陆是闻淡淡,“他亲的我,我表的白,他还没成年,你想的有点多。”
“……”廖北张张嘴,“那昨晚声音怎么那么大?”
“被隔壁吵得睡不着。”陆是闻想起江荻在床上凶巴巴揍枕头的样子,不由牵起唇,“我俩在闹着玩儿。”
“呵,真特么会玩儿。”
廖北挥挥手,被陆是闻三言两语打发了。
但说实话,他也是真心挺替对方高兴。
“你俩家那边…尤其是你妈那边…”廖北顿了顿,也觉得此时提这个败兴,点点头,“算了,走着说吧,反正你小子向来有主意。”
就在江荻等的耐心全无,打算上前一拳一个把陆是闻和廖北打晕带走时,两人总算舍得回来了。
他们在客运站附近随便找了家早点摊兑付完,上了回桐城的车。
路上江荻又靠着陆是闻的肩膀睡了一觉,廖北看向两人,就见陆是闻阖目倚着靠背,一只手还扶着江荻的头,免得他受颠簸。
廖北给整羡慕了,拍拍旁边抠手的廖楠,让她给她哥也揉揉腿。
……
*
桐城汽车站,几人分了头。
江荻和陆是闻火速回家换了身衣服,给陆易添水加粮,领它在小区里遛了一圈。
等到学校时,第二节课刚下课。
陆是闻去办公室找老田说明情况,江荻先进班。
刚到座位前,就见吕科扒着窗台,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嘴里一个劲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
窗户临着校外街道,对面有家卖臭豆腐的,一到快中午就开始起锅热油。
江荻被熏得头疼,拿眼斜吕科:“你要跳就跳,不跳赶紧把窗户关上。”
吕科听到江荻说话,“嗖”一下把脑袋缩回来。
“荻哥你去哪儿了QAQ!”
江荻想说你管得着么,吕科根本不给他开口机会,声泪俱下说:“胡小蝶发了江湖追杀令,现在整个技校都在找我,哥们儿这下真要没命了!”
说着他又拉江荻往外看:
“那个,留脏辫的……那个,穿吊裆裤的……还有那俩,吃臭豆腐的,都尼玛是胡小蝶的人!一大清早就在校门口埋伏我!哥,你说我该咋办!”
江荻想了想:“等死吧。”
“QAQ!!!”
庞阳拍着吕科肩膀安慰:“没事啊科儿,咱门卫大爷挺厉害的,他们应该进不来,起码你在学校的时候很安全。”
“你可拉倒吧!上次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号,大爷愣是没发现!”
吕科控诉,“还有上学期,荻哥抽完烟没找着垃圾箱,随手把烟头捻进大爷的花盆里,大爷追着他的背影喊‘吕科别跑’!”
江荻:“……”
吕科:“我宁愿信你考清北都不信门卫大爷!”
“靠,咋还拉踩呢。”庞阳不爽嘀咕,他是真觉的自己改完生日运气变好了。
此时坐前排的同学回头。
“吕科有人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