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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闻哥快给荻宝呼呼~
第29章 拍拍
江荻小时候用过一种紫药水, 涂在伤口上消炎止疼,就是难看。
有次他妈往他鼻子底下抹了点,活脱一个小日本, 被关逢喜笑了很久。
眼下这瓶药比起当年的紫药水来说,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江荻使劲扭头从镜子里看他的后背, 觉得自己像被斑点狗精附身了。
好在陆是闻比关逢喜有道德,没笑他。
因为怕把床单、被子弄脏, 等陆是闻走后, 江荻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会儿, 跑去窗边抽了根烟, 默默看了会儿雨,打了两把王者……
接着拎起衣服, 拉开房间门,蹑手蹑脚去到一楼客厅。
陆易已经习惯了江荻的存在, 探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尾巴。
江荻冲它比了个“嘘”, 来到沙发前, 把衣服铺在上面,这才满意的放心躺下。
大概是体力真的耗空,江荻刷了几条萌宠搞笑视频后, 很快睡着了。
陆是闻从卧室出来, 推开客房门没见着江荻后, 下楼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黑暗空旷的客厅里,一个清瘦的身影窝在沙发上, 双腿蜷起背对着他,躬成一道单薄的弧度。
旁侧的抱枕被他顺手捞进怀里抱着,身下还垫着自己的衣服。
陆是闻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扎了下, 有些喘不过气,放轻脚步上前。
江荻睡的很熟,下巴垫着抱枕,呼吸均匀。
陆是闻无声的注视着,既舍不得将人叫醒,又舍不得让他这么睡。
最后还是沉了口气,弯腰伸手轻轻拍了拍江荻的脸。
江荻睡的迷迷糊糊,眼皮艰难抬了抬,惺忪地望着陆是闻。
意识混沌时,说的话也老实:“就在这儿睡…身上脏。”
“不行。”陆是闻托着江荻的脑袋,就要将人抱起来,江荻不耐烦挥开他的手。
陆是闻抿唇,片刻后竟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看着江荻睡。
江荻就算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陆是闻黑暗中的凝视,忍了几分钟终于不情不愿坐起来,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
“陆是闻,你怎么这么烦人。”
陆是闻没吭声,直到江荻挪着步子乖乖上楼,才一言不发跟上,将人押回房间,掀开被子,把江荻塞了进去,起身关上灯。
窗外的雨还在哗哗啦啦下着,江荻整个身子被包裹在松软的床上,是比睡沙发舒服太多。
他紧绷的肌肉渐渐放松,抓着被角瞟床边的人。
“你怎么还不走?”
“怕你跑。”
江荻冷笑:“你不去当牢头都可惜。”
陆是闻不语,他是挺想把江荻关起来的,每天看着他,不让他受一点伤。
江荻翻了个身背对陆是闻:“别站这儿,你这样老子睡不着。”
他本意是想让陆是闻快离开,岂料对方闻言后低低嗯声,下一秒贴着床边坐了下来。
床轻轻下陷。
江荻:“……?”
他翻回来,“我让你别站这儿,没说让你坐这儿。”
“我房间的空调好像坏了,明天找师傅上门维修。”
“你家三层楼,八间房。”
“另一间客房没收拾,还有一间以前我爸妈在住,我不想…”陆是闻静了下,“算了,我去书房里坐着。”
他说完就要起身,江荻从被窝里探出手一把将陆是闻的衣角攥住。
陆是闻垂眸看他,江荻木着脸盯着一处。
书房里没床,陆是闻去了八成又得坐一整晚。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会儿,江荻松开手,默默往旁边挪出个位置,看也不看陆是闻的说:
“我身上臭,不怕熏就上来。”
陆是闻轻轻“嗯?”了声。
他其实只是想待在这里,等江荻睡着后再走,没想到对方居然愿意分出床给他睡。
江荻不再理他,闭着眼把被子往上牵了牵,半张脸埋进去。
陆是闻看着他有些发颤的睫毛,静了片刻,抬手慢慢解开外衣扣子,在江荻空出的位置躺了下来。
大概是陆是闻没事总喜欢待在书房,又爱在里面点檀香,他的身上也沾染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木味。
很好闻。
江荻怕把自己身上的药味弄到陆是闻身上,又往床另一边靠了靠。
陆是闻伸手把他捞了回来:“再挪掉地上了。”
陆是闻掌心很热,和清冷矜持的檀香味形成鲜明对比。
江荻只穿了件T恤,冷不丁被陆是闻扶着肩膀勾回来,只觉得自己被烫了下,身体一僵。
陆是闻很有分寸的将手移开,但江荻仍是觉得肩头残存着对方的体温。
他从有记忆起就是自己睡了,不习惯身边有人。
原先浓重的困意经过先前一番折腾,本就散的差不多,眼下更是越来越清醒。
……要不干脆把吕科叫起来,陪他打游戏吧。
“江荻。”耳边传来陆是闻低沉沉的声音。
江荻稍微偏过点头,听他说。
陆是闻静了会儿:“你睡不着的时候,一般会干什么?”
“不干什么,硬睡。”
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现在的确如此,有时候为了避免跟关逢喜爆发冲突,就算他不困也会假装睡着。
假的是在更早更早的以前,他会光着脚跑到关逢喜的房间,让关逢喜给他讲故事。
关逢喜故事讲的很烂,一个地主老财剥削劳动人民的事儿能翻来覆去说。
但他就是爱听,也可能是故事太无聊,他总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刚把陆易从狗肉贩子手上救回来的时候,它夜里总会惊醒,然后没完没了的大叫,吵得邻居忍不住跟物业投诉。”
陆是闻嗓音低缓,江荻一直很羡慕他这种声线。
“我妈要把它送走,我不肯,就把它带到房间,每回它叫的时候,就会给它拍拍背。大概是觉得有我在它身边,陆易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陆是闻的声音停了。
片刻之后,一只手放到了江荻的后背上。
隔着薄薄的布料,缓慢而匀速的一下下轻轻拍哄。
“睡吧。”陆是闻说。
江荻的脊背又跟着绷紧,嘴唇动动想说你敢把老子当狗哄?
但陆是闻拍的他确实很舒服,情绪也跟着慢慢松懈下来,眼皮竟奇迹般开始发沉。
……真见鬼,一个总睡不着觉的人,怎么这么会哄另一个人睡觉?
这是江荻在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念头。
觉察到身边的人呼吸变得绵长,陆是闻的手无声的停下,却没马上撤开。
冷泉般漆黑的眼眸里藏匿着许多情绪,却独独没有睡意。
他轻轻翻了个身,面向江荻的后背。
因为太瘦,他甚至能看到对方T恤下若隐若现的脊椎骨线条。
该怎么才能把他再养胖些,怎么才能把他这些年没补足的营养,用最快速的方法通通补回来……陆是闻这么想着,手指划过江荻背上突起的骨节。
也许是觉得痒,江荻转过来对着陆是闻,并没有醒。
陆是闻注视着他的脸,良久轻轻闭了下眼,再次睁开,还是没能驱散眼底那抹暗色,反而越发加深。
他觉得有些口渴,想起床喝杯水,但又怕吵到江荻,只能就这么一动不动的耗着。
此时此刻,陆是闻竟又有些后悔留下,舍不得和受不了反复摧残着他薄弱的意志,比安眠药带来的副作用强烈得多。
最后,他的目光缓缓落向江荻微张的嘴唇。
喉结微不可见轻轻滚了下,撑着床探起些身,一点点朝江荻凑近。
一缕微弱的光在黑暗中亮起。
陆是闻动作停住,眼底闪过一丝被打扰的燥郁,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他又低头看了江荻一下,把动作放到最轻的摸过床头的手机,撇了眼上面的消息。
掀开被子,小心翼翼下床出了房间。
消息是相熟的律师发来的,之前帮苗玉兰打过好几次官司,回回大获全胜,在业界也颇有威望。
陆是闻回到书房,把电话拨了回去,对面很快接通了。
“又没睡啊小闻?”电话那头有点吵,律师最近在国外出差,这会儿应该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