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希只觉得自己后领子稍稍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一样。
一道影子落在了自己身前。
然后身体骤然悬空。
“这里是哪里?”
男人低哑的嗓音带着明显的虚弱。
有些凶悍。
但他又有那么一点不确定。
“你是——”
危摧慢慢睁大了眼睛。
一瞬间,仪器的警报声音在耳边炸开。
高大的男人脸上还带着伤疤,身上的水珠缓缓落在地面,形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坑。
他逆着光,挡在两个人的跟前,一双鹰眸有些冷漠凶狠,单手拎着领子提溜起小凤希,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瞳在危摧身上来回扫视。
危盛莫对眼前的青年感觉到了些许眼熟。
但在他‘离去’的那个时代,他的幼崽们是刚成年,或者是半大的少年,都稚气未脱,并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
他对于周围的一切很是陌生。
对于面前的青年还有这个奇怪的小幼崽,也很是微妙。
危盛莫将凤希提溜起来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凤希脸上的幼崽纹路,很清晰的能看到是羽族幼崽,而羽族刻在骨子里的护崽本能在他听见这个小幼崽喊着对面青年大大大大大坏蛋的时候,这么一个小家伙,面对这样的大人,总是要吃亏的,他下意识想要带着幼崽后退一些。
但太奇怪了。
这个时候的危盛莫看清楚了危摧的脸。
实在是太奇怪了。
危盛莫的身体还很虚弱。
他深琥珀色的眼瞳带着思索。
又有一种低血糖的眩晕感,他也没有力气多想。
手里提溜的小凤希呆愣了一瞬,他还举着叉子呢,小短腿小短手已经开始挣扎起来。
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花。
怎么了?
什么情况?
希希怎么飞起来了?
是谁?
幼崽挣扎着要转头看过去。
危盛莫也低头看向手中不安分的小家伙。
他还有些眩晕,也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们都在哪里。
加上之前在和虫族正面战场上的暗伤,因为人的意识已经完全丧失,他们也不敢对他身体的那些伤势做太多处理,生怕影响了这具身体的平衡,导致这具身体直接进入倒计时。
所以此刻危盛莫的健康情况堪忧,他只是凭借着自己强悍的意志力站在了这里。
危盛莫正在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凤希被吓了一大跳,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放我下来——”
他小身子来回动着。
他已经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行动。
尤其是危盛莫将小家伙拎在跟前,试图让他安静一点的时候。
幼崽瞬间鼓起了腮帮子。
下一瞬。
一口火喷到了危盛莫的脸上。
危盛莫:!!!
什么东西——嗷嗷嗷!!!
这次危摧反应过来了,下一秒将幼崽从危盛莫的手中抢夺了过来。
而危盛莫这一代在虫族入侵为背景的羽族,战斗素养等各方面完全没的说。
哪怕是这种情况下,他也一瞬间按住了危摧的肩膀,手指用力,将危摧稳稳控制住。
危摧吃痛皱眉,精神力触碰瞬间甩开危盛莫,危盛莫感受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整个人一僵,趁着这个空档,危摧瞬间后撤,撤退到安全区域。
幼崽这才吐出一口烟气,睁圆了眼睛,抱住了二伯的脖子,眼底带着泪珠,惊恐的看着站在那边的家伙。
“爸?”
危摧看着愣在原地的危盛莫。
小凤希这一口照着脸喷的,而且喷的不高。
除去脸上有些烧红的痕迹,危盛莫那英气十足的眉毛消失了。
危盛莫本就茫然着,头都快要炸开了,听见这一句,他更懵了,后撤了好几步,直到抵住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浸泡池。
他稍稍僵住,转头,看向趁浸泡池内。
女人姣好的脸沉浸在浸泡池中,安静美丽,又没有生气。
太奇怪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现在是鬼魂吗?
危盛莫弄不懂,他下意识的伸手去触碰妻子的脸。
触碰到了温热的水面。
他骤然醒过来。
那边的危摧已经拿出了通讯器,有条不紊的开始下达指令。
另一边的危城和危拂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看过来的时候正巧危盛莫已经从他们的视野中离开。
但此刻的情况就很奇妙。
小幼崽正死死的抱着他口中大大大大大坏蛋的脖子,又哭了,哭的又委屈又可怜。
危摧的表情很奇怪,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怎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快步而来。
“怎么了?希希。”
“怎么又惹哭了?你刚刚不是在哄吗?自己想明白出来了?……嗯?”
两人这边刚靠近。
就看到了靠在他们母亲湘蕊浸泡池旁边的危盛莫。
这边两人也呆住了。
“危城?”
危盛莫此刻稍稍放松下来,身子就摇晃起来,他的目光疑惑,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在他‘逝去’的时候,危城已经马上成年,模样跟现在相差不多。
骤然苏醒,骤然见面,一时之间居然都不知道该要说些什么。
而小凤希只反应了一瞬间,在看到爸爸的一瞬,那眼泪止不住了,伸手要抱。
“爸爸,爸爸——”
小家伙被吓到了。
危拂立刻反应过来。
他伸手,将幼崽抱过来。
就听见小家伙边哭边告状。
“他拎我,拎的希希好痛。”
小家伙一边说还一边仰头,让爸爸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然后更是呜呜哇哇的大哭。
危拂看向危盛莫。
危盛莫此刻脑子有些不够用,他身子打着摆子,恍惚的看着这一切,在看到幼崽哭诉他拎着他的领子,让他很难受的时候,危盛莫后知后觉的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
然后他摸到了自己光秃秃的眉毛。
他虽然弄不清现在的情况,但忍不住想要辩解一声。
“我那是怕他有危险,他还烧了我的眉毛呢,不是——他怎么能喷火。”
老人家的思维根本跟不上,危盛莫慢了半拍。
“你是小催,那你是小拂?”
他看看危拂,又看看在他怀中哇哇大哭嘴角还沾着奶油的幼崽,震惊了。
“你入赘到哪一家了?”
刚要说话的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