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纯:“呵。”
悯希:“个子高。”
【吵架时如何解决分歧?】
时宴纯:“不解决。”
悯希:“是说和恋人吵架吗?我会抱抱他,让他冷静,如果是时宴纯的话,我可能会让他自己先冷静冷静吧……”
【对方的哪些行为会让你觉得不被尊重?】
时宴纯:“很多,一时说不上来。”
悯希:“一直不说话,发出‘呵’的声音。”
……
从木屋里出来的时候,明明什么事都没发生,悯希依旧像去了半条命,他将这种感觉归咎于那件外套,直到现在,他都对自己突然在时宴纯面前脱外套的事情感到羞耻。
而一出木屋,新鲜空气一进入口鼻,悯希那种强烈的脱衣服的渴望就消失了。
他马不停蹄穿好外套,把自己裹得嘴巴都不露。
四间木屋应该是同时作答,同时录制的,悯希刚出来不久,依次有其他嘉宾从各自的木屋里陆陆续续走出来。
悯希假装看风景地偷瞄天空,偷瞄地面,见郑椰雪一出来,就小跑过去,站在唯一能让自己安心的人旁边。
时宴纯脖颈上的青筋一绷,那双藏在阴影中的眼珠动了一下,两秒后,才又落回原处,做出平时眼皮半垂、盯住地面的死气模样。
郑椰雪一出来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胳膊边上拱过来一团毛茸茸的,她眉梢挑起,有点意外,又有点受宠若惊:“冷?”
这是她能想出的悯希靠过来的解释。
悯希不冷,但连点猫猫头:“嗯嗯。”
郑椰雪还要说什么,全部嘉宾都集聚在所有心动小屋的中间空地上了,没等他们互相说话,悯希就发现了一个多出来的人。
而那人显然不属于工作人员的行列,他不是从心动小屋出来的,是从节目组堆里走过来的。
穿一身笔挺的衬衣长裤,黑发灰眸,身如松柏,一副霁月光风、冷心冷情的模样。
应该是混血,眼眸是有别于国人的颜色,像层层叠叠的铅灰,黑得不纯粹,灰得也不纯粹,人的身影倒映在瞳膜上时,会有被其锁困在眼中的冷厉感。
悯希感觉自己的眼神,好像和这个男人对了一下。
他莫名地抖了抖,像落水的猫那样,还引得郑椰雪凑过来摸了摸他的脸,以为他是太冷。
这人是谁?认识自己吗?
悯希产生疑惑。
但更多的是害怕。
因为这个男人给他的观感很可怕,不仅是从气质,是从长相层次,就带给他极大压迫的。
和萨聿又不完全一样,萨聿是眉毛上挑、眼尾下垂,天生外露的盛气凌人。
但这个男人,他是反过来的眉毛下垂、眼尾上挑,是不刻意做表情,都会流露出轻视、看不起别人的气息,像会蛰伏在水下冷不丁从水中冒出来钓住野兔后颈肉的野鹰。
悯希听见身边的闽唯唯,突然挤到郑椰雪身上。
用一种惊呆了的语气手舞足蹈地吃瓜道:“妈呀新嘉宾居然是他,这节目组发横财了能把这么多狠角凑齐在同一档节目,他们根本不需要这节目的名气和薪酬吧,怎么一个一个都跑到这里来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次要真在岛上出事,内娱不得大地震啊。”
郑椰雪轻笑:“是啊,四家粉丝得一起哭塌某博。”
正说着,节目组就向大家介绍:“这位是兰衍,兰大明星!你们应该在电视上看过。”
闽唯唯第一个响应:“当然见过,火遍全球的巨星谁不知道啊,我之前每天都见呢——在地铁的大屏广告上哈哈哈。”
闽唯唯走的是开朗活泼的快乐小狗路线,每次冷场,都是她第一个出来出声的,导演一般都会在这时多给她镜头。
导演笑道:“是的,看来还省去了自我介绍的时间了,这之后我们兰衍会入住新木屋,和我们一起参与节目的拍摄,大家欢迎一下!”
闽唯唯带头鼓起掌。
女嘉宾这边都还挺和谐,都配合地拍了拍手,表示对兰衍的欢迎,男嘉宾这边除悯希呱唧呱唧了两下,其他人都不太耐烦,各有心事,连手都没抬。
兰衍看起来也不在乎,在导演的cue下,冷冷淡淡道:“我是兰衍,多指教。”
新嘉宾的介绍就这么结束。
导演审视了一遍今天拍的素材,感觉有能恶意剪辑的,表情还算满意,他转头宣布:“今天天气不好,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嘉宾们应声解散。
悯希第一个冲回自己的木屋,怕晚一步又被谁提溜过去。
今天一连串的事情把他搞得有点自闭,中午和晚上都没怎么吃饭,天一黑就上了床。
在入睡前,他被系统叫起来,又往信箱里按时投了封诋毁兰衍的信。
临走,悯希没忘记小心地拿起前一封信观察了一下,信封有被拆开的痕迹,边边角角也有折痕,应该是有人看过了。
悯希极度心虚,嗖一下把信封扔回去,溜回木屋。
第二天嘉宾们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可能是因为天气依旧不美妙。
所以这天没有特别要录制的环节,大家一整天下来,就打了一场沙滩排球赛,下午一起去山上采摘果实,说说笑笑,晚上则互相偎在天台上聊天打牌。
当然不是纯放松娱乐,有节目组的人在其中做引导,故意提出一些暧昧的问题,引诱嘉宾们跳入陷阱。
可惜其他几位男嘉宾都不怎么打岔,女嘉宾们也很谨慎,回答的话滴水不漏,没什么可以放大的,只有悯希,他不太好意思冷落别人,别人问一句答一句,每次都上钩,还无意间暴露出许多。
“你和别人接过吻吗?”
“没有呀。”脸蛋涨红。
“接吻的对象多吗?”
“不多。”脸蛋红的,眼睛是晕晕的蚊香状:“没……没接过。”
“有超过五个吗?”
“肯定没有!”脸越涨越红。
天台问话结束后,大家各回各屋,悯希想到能去睡觉了,脚步比其他人欢快很多,他提着一个水杯,一溜烟钻进了楼梯里,消失不见。
剩下还坐在座位上的萨聿和卫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节目组的人在收拾设备,兰衍起身从椅子上离开,随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刚要下楼梯,闽唯唯突然出现,向左一步,拦住他。
兰衍垂下灰眸,不带感情地注视他。
一整天下来,兰衍不是没发现嘉宾之间单单只针对他的那些暗潮涌动,每一个人、每一次欲言又止表情复杂地看过来时,他都看在眼里。
当然,他并不在意。
就像现在,闽唯唯结结巴巴叫了好几次他的名字,又转头就跑。
“兰衍,你……你……算了没事!”
如此怪异又无缘由的举动,他也没有兴趣去追究后面的秘密。
……
“你帮我盯紧一点,要是有人影过来,要马上告诉我!”
【知道。】
“我到底还要写多少次啊,我不太想做这种事了,最重要的是,我快不会编了……”
【看你挺会的。】
“胡说!”
月黑风高,银亮的月光铺陈在地面,孤苦无依立在墙壁边上的一个白色信箱,犹如海面吐出的一粒珍珠,竖着一动不动。
良久,一道鬼鬼祟祟的纤细身影,打歪了它宁静的影子。
悯希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又藏住下巴,左边看一眼,右边看一眼,神神秘秘,像狼人杀中要用毒药杀死人的女巫一样,悄悄走近信箱。
但他手中的却不是药水,而是一封信,信上的内容恶意渗满,比昨晚的那一封还荒唐,上面捕风捉影没一点真实性的东西,比毒药还毒。
这些全是悯希苦思悯想地回忆那些男明星的热搜,再结合系统告诉他的兰衍的一些真实情况,辛苦编出来的。
系统每天晚上都让他在没人的时候来投信,也不告诉他一共要投多少次,只说坚持投,迟早有一次会显示任务完成。
没办法,悯希只能一直恶毒地编,恶毒地写,再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恶毒地投进去。
悯希深呼一口气,抬起手。
就在他要把从头到尾全是污蔑的“毒药”塞进信箱中时,一只手突然扣来,紧扣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臂高高抬起——
“抓到了。”
悯希心口重重一跳!
他连忙捂住嘴,把一声快脱出口的叫声捂回嘴里。
手中的信晃晃悠悠掉到地上,悯希就像举手投降的小偷,睁大眼睛张皇地望向来人:“兰、兰衍……怎么是你?”
悯希腿软地向后靠在墙壁上,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马上在脑中撒泼打滚,质问、怒骂系统怎么没提醒他有人来,系统却像死机了的机器,怎么都不回他。
可怜的悯希只能孤立无援地面对当前的状况。
这位新来的嘉宾他还没接触过,因为对方不友善的外表,他更是一句话都没说过。
所以兰衍只是垂眼盯住他,就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整段身子都柔如水一样无力地贴在了墙上,抖起来。
“怎么不能是我?”
悯希听见兰衍说话了,听说他是在国外长大的,但普通话却很好,听不出一点口音。
声如水击玉石,冷冽萧条。
兰衍在悯希拼命想收回手时,往他手腕轻轻一捏,眼前的人立刻老实,瑟瑟地站在原地高举手臂:“你想是谁?”
悯希完全安静得像只兔子,眼睛红溜溜的。
眼中,兰衍俯身,将那封沾了点泥土的信封捡了起来。
然后在悯希颤得快出现残影的视线中,两指一挑,照着信上面的内容念:“兰衍是劣迹艺人,三个月收到了三封不同女孩的怀孕报告单,之前那部出圈电影也是靠身体上位,酒店夜会女导演,才得到的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