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怒,对着江征消失的方向连吼了三声,然后转过身,对着一旁的金属垃圾桶狠狠的踹了过去。
江征登上飞机,飞机按时起飞,他知道秦执一定是去找过夏唯承了,但是他不知道他到底给他说了什么,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去猜测,反正一会就能见到夏老师,有什么话他们都可以摊开来说,以前的事他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甚至很无赖的想,如果他不原谅自己,自己也不会放弃,会一直在他身边,缠着他,求他,他烦了,或是时间久了,他总是会原谅自己的。
第95章 想念
江征登上飞机, 飞机按时起飞,他知道秦执一定是去找过夏唯承了,但是他不知道他到底给他说了些什么,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情去猜测,反正一会就能见到夏老师, 有什么话他们都可以摊开来。
以前的事他都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他甚至很无赖的想,如果他不原谅自己, 自己也不会放弃, 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陪着他, 缠着他,时间久了, 他总是会原谅自己的,毕竟他的夏老师,是那么心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 夏老师是爱他的,只要他还爱自己, 一切都来得及。
虽然这种“死缠烂打”, 不是君子所为, 也十分丢面子,但为了将他心爱的夏老师留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不做君子,更可以不要面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江征浮躁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时间每过去一分钟,他就离夏老师更近了一些。
飞机准点到达了昆明机场,因为没有行李,江征一路走得很轻松,很快便出了机场,然后坐车直奔夏唯承住的民宿,在经过花店时,甚至还特地买了一束鲜红的玫瑰。
到达民宿后,他在店里的镜子旁理了理身上的西装,确定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后才走到前台,掏出手机,给老板娘看了夏唯承的照片,问她这个人的房间号吃是多少,那照片是夏唯承的证件照,是一次江征在经过学校教师介绍栏时拍下的,那时候只觉得很帅气好看,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了。
民宿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姐,低头看了看江征递过来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人,倒不是大姐记忆力有多好,主要是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比一般人更容易让人记住,更何况,夏唯承已经好看到那种程度了,想让人忽略都难。
“不好意思,这个客人已经退房离开了。”老板娘看着江征回答到。
“退房了?什么时候?”陈沉稳如江征,在听到夏唯承离开了的那一刻,脸上也不免露出了焦虑与失落。
“大概在两三个小时之前吧,他和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小姐一起退了房,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老板娘如实说到。
江征眉头不自觉地深锁了起来,看来夏老师是猜想到自己会来找他,所以才提前和夏禾离开了,江征思考了片刻,打了电话给赵秘书,让她查夏唯承的行程。
现在是信息时代,只要夏老师坐飞机,火车,或是入住酒店,都会留下讯息,凭江征的能力,想要找一个人并不是难事,他没表现出过多的焦虑,或许是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反倒就平静坦然了。
“他住过的那间房间还没人入住吧?”江征打完电话,回过头来对老板娘说道。
“没呢,没呢,刚刚才收拾出来。”老板娘回答道。
“好的,请帮我办理入住。”江征说道。
现在不知道夏唯承的确切行程,江征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便是耐心的等待赵秘书那边的消息,在这个折磨人的过程中,江征只想尽量靠他近一些,哪怕是住他住过的房,睡他睡过的床。
*
夏唯承与夏禾坐在飞往蓉城的飞机上,窗外的夕阳很灿烂,在一团团云彩的簇拥下,像是烧灼的火,在寒冬里,这样的夕阳着实少见。
夏唯承静默无声的看着窗外,绚烂的霞光给他冷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光,几天下来他清瘦了许多,侧脸的下颌线,显得更加的分明,虽然有些颓然,却依旧俊朗。
坐在夏唯承身边的夏禾,对窗外的夕阳显然没有多大的兴趣,看着毫无生气的夏唯承,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沉声问:
“我们为什么去蓉城?”
为什么去蓉城?夏唯承回答不出来,他只是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直觉告诉他,江征来了,而他并不想见他。
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也没有那个本领,能很快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毕竟他曾是那么深爱着他,将一个人,硬生生的从心里挖出去,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在他来之前,他再一次选择了逃避。
“不是出来旅游吗?以前没去过的地方都可以去看看。”夏唯承轻声回答到,却并且转过头来,生硬的保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夏禾清楚,这次旅行,对夏唯承来说,本就没有目的地,只是一场逃离罢了。她有些累,没有力气深究太多,于是将头靠在座椅上,闭起了眼睛。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蓉城机场,两人拿着行李,打了的,在市中心寻了一处酒店住下。
虽然漫无目,但到了一座城市,还是得出去走走逛逛,才算是对旅行的尊重。
第二天上午夏唯承和夏禾便去了蓉城比较有名的锦里,虽然不是周末,但人还是特别多,琳琅满目的商品,种类繁多的小吃,有些冷清的酒吧………
与繁茂严谨的北城不同,这座城市仿佛更具烟火气,无论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或是年过花甲的老人,几乎人人手里都拿着吃食,边走边吃,好不惬意。
两人逛累了,便去了锦里旁边的武侯祠,相对于锦里的喧闹,武侯祠安静了许多,中午两人吃了饭以后,又打车去了另一处有名的景点的———杜甫草堂。
白墙灰瓦,青石板路,在幽静的竹林中前行,夏唯承突然记起了多年前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好雨时节”,男女主再次重逢的地点便是这杜甫草堂。
或许时间真能抚平一切伤口,或许在很救以后的某天,自己和江征也会不期而遇,希望道那时自己也能释然的对他笑着说一句“ Hello,好久不见。”
夏禾静静的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夏唯承,灰色的天幕,交错的竹子影,那一抹单薄的背影,显得落寞而哀伤,像是丢了魂魄一般。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沈柔的死,江征的背叛都了夏唯承很大的打击,偏偏夏唯承又是个死心眼,爱钻牛角尖的,他心的苦没人能感同身受。
除了那次醉酒,夏唯承从来没有在夏禾面前提起过江征和自己的事,他总是固执的独自的去承受着一切不幸,但他不知道,这种固执有多让人讨厌,多让人心疼。
“夏唯承。”夏禾在他身后突然叫住了他。
“嗯?”夏唯承听到夏禾叫自己,缓缓转过头了。
“我们去瘠山吧。”夏禾说道。
她听唐孝说过,夏唯承在“生病”最严重的时候去了瘠山,回来的时候精神状态就好了很多,或许在那里她能帮夏唯承把魂找回来,也或许不只是帮他,而是帮自己……
没料到夏禾会提出去瘠山,犹豫了片刻,夏唯承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好,我买明天早上的车票。”
现在对他来说,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
此刻江征正躺在夏唯承睡过的床上,他发现自己竟然如初见夏唯承是一般,睡觉时也开始蜷缩起身体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噼里啪啦的让人有些烦躁,从昨天傍晚到这里,已经十多个小时了,赵秘书那边一直没有夏唯承的消息。
他很累,连日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和夏唯承之间的种种矛盾和误会,让他身心俱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他的夏老师了,无比的想他,他记得夏老师曾经许诺他,“会一直喜欢他,不会离开他,除非他不喜欢他了,不需要他了,不想看到他了。”可自己慢慢那么喜欢他,那么需要他,那么想看到他,夏老师怎么能狠心离开呢。
他走的那么决绝,完全不给自己解释的机会。
江征坐起来,靠在床头,因为最近都没有怎么吃饭,他感觉到胃有些隐隐作痛,抬手拿了床头的水,生硬的灌进嘴里。
他疲惫的闭起眼睛,用力的用食指和拇指按压着眉心,尽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片刻后电话的铃声划破了寂静,屏幕上显示着:“赵秘书”三个字,江征忙接起来:
“喂。”
“江总,有夏老师的消息了,他去了蓉城,现在入住在XX酒店。”
“好,给我买最近一班去航班。”江征挂了电话,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取了架子上的外套,快速的走出了房间。
坐在飞往蓉城的航班上,江征看了看手上的腕表,1点30分,在过一个小时,他就能见到夏老师了。
夏老师,等我,一定要等我。
第96章 疼痛
本来打算第二天去瘠山的夏唯承, 在回到酒店察看车票时发现去瘠山的长途汽车一天只有两趟,中午12点和下午3点,看了看表, 现在11点多,离发车还有大半个小时, 正好能赶上, 于是两人收拾了行礼打车去了长途汽车站。
长途汽车转客车再转大巴车,经过差不多一天的行程, 两人终于到达了瘠山。
在进山前, 夏唯承在市场上买了很多物质, 衣服、鞋子、书包、书本、文具……装了满满三辆小货车。
支教结束离开后, 夏唯承没想到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已是十年之后,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里和他离开时,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一样的黄土,一样曲折难行的山路, 一样的贫瘠却又充满生机。
货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 一路颠簸不停,夏禾知道瘠山偏僻, 却没想到能偏僻成这样, 这险峻的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土石路, 怎么看都不像是公路,在心惊胆战的经过一处悬崖后, 终是忍不住问司机:
“你走的这是公路吗?你不要抄近路走呀,这也太危险了。”
“咋个不是公路耶,进村就这条路, 绝不会走错,你就放心吧。”司机解释着,然后继续道:
“我们这个路确实不好走,晚上根本没有人敢开,就算白天,不是老司机也不敢开,你要换个外面的人来开,脚杆都要打抖。”
司机后面这句话倒是一点都不假,此刻坐在车里的夏禾,腿确实已经在发抖了。
看出夏禾的担忧,司机遂笑着安慰到:
“你莫怕,我技术好着呢。”
这能不害怕吗,这路又窄又陡,七弯八拐的,时不时还出现个大水坑,只要是个正常人就没有不害怕的,心惊胆战的行驶了两个多小时的后,车子终于在村口停了下来。
脚再次接触到地面,心里终于是踏实了,即使鞋上沾上了泥巴,夏禾都不嫌弃了。
夏唯承和夏禾刚下车,听到一阵响喧闹锣鼓声,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火炮声,等两人缓过神来,便看到一群穿着朴实,头上扎着头巾的村民出现在自己眼前。
见到夏唯承,人群里的男女老幼都显得格外激动,伴随着欢快的敲锣打鼓声,一群孩子,扯开嗓门喊到: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接地气的欢迎仪式,直接把夏禾整看懵了,夏唯承倒显得十分平静,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率先迎了上来,拉着夏唯承的手,质朴的脸上满是笑容,关心的说道:
“夏老师,欢迎回来呀!上山一路辛苦了。”
“没事村长,劳烦大家了。”夏唯承客气的回答道。
“不劳烦,不劳烦,这些年我们天天都盼想夏老师能回村看看,终于是给我们盼到了。”这时村长注意到夏唯承身边的夏禾于是道:
“这位是你家婆姨吧?”
“不不,她是问妹妹。”夏唯承忙解释到。
“哦哦,是夏老师的妹妹呀,欢迎,欢迎,村长看着夏禾说。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敲得夏禾心里烦,淡淡的回了“谢谢”两个字后,不耐烦的将脸撇向了一旁,这时她突然发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像是挂着个什么动物,于是好奇的多看了几眼,才分辨出来,那一个干瘦的小女孩,她爬得老高,攀着树枝,正好奇的向这边张望。
“村长,让乡亲们先回去吧,叫小朋友们下午过来取东西。”夏唯承对村长说到。
“好的好的,渴了吧,先回家里喝点水。”村长留了几个青壮年帮着搬货车上的物质,然后领着夏唯承和夏禾往家走。
到了村长家,一位朴实的大婶正端着两只大碗走从厨房走出来,见到夏唯承,她将大碗放到桌子上,快步迎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眼里忽然泛起了泪花:
“夏老师,你来了。”声音竟有些哽咽:“你终于回来了。”
“婶子。”夏唯承唤她,“这些年过的好吗?”
“好的,好的,我们都好。”大婶忙回答到,或是太激动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继续道:“多亏有那你,宏娃才能这么出息了,到大城市上大学……”
“你这婆姨,这是做什么?见了夏老师应该高兴,哭啥。”村长走过来,看着大婶说到。
大婶也觉失态,忙抹了一把脸,泪痕未干的脸上立刻扬起了微笑:
“我高兴,我高兴。”然后拉着夏唯承,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夏老师,快进屋,吃碗糖开水……”
几人进到屋里,坐上桌,看着眼前所谓的糖太水,夏禾不自觉打了一个嗝,只见一个硕大的碗里,除了醪糟和水外,满满当当挤着五六个鸡蛋,大婶热情的招呼:
“夏老师,小禾,别客气快吃,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