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微抖地搭在腰带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月薄之也不催促,只是用指尖在他腰间轻轻画着圈。
铁横秋咬唇:“薄之,您这样……我不好动作。”
“嗯。”月薄之非常好说话地把手拿开,甚至还体贴地退后半步,给他留出足够的空间。
铁横秋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解开了腰带。
光线在蜜色的肌肤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肉像是镀了一层流动的琥珀。
铁横秋虽然背对着男人,却能清晰感受到那道目光的重量。
这道视线逡巡在铁横秋裸露的肌肤上,从紧绷的肩线开始巡弋,顺着脊椎凹陷的曲线缓缓而下,在腰窝处微妙地徘徊,最后定格在那道若隐若现的弧线上。
月薄之的目光太过专注,仿佛连肌肤上最细微的绒毛都需要看清。
这从背后投来的视线,让铁横秋后颈泛起细小的战栗。
温热的手掌突然贴上。
铁横秋浑身一颤。
“还有这儿,我细看看。”月薄之沉声说。
铁横秋头顶冒烟:“这……这就不必看了吧!”
铁横秋不敢回头,僵硬地立在哪里。
身后传来的温热吐息位置极低。
他心跳如狂:月薄之该不会……是跪着吧?
是单膝?
还是双膝?
这个猜测让铁横秋眼前发晕,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
尊贵如月薄之,此刻却以这般臣服的姿态跪在他身后……
极度的羞耻与隐秘的欢愉交织在一起,让他彻底丧失了反抗的力气。
月薄之的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一寸寸挑开他最后的防备。
如同一只被撬开的蚌。
每一处被触碰的肌肤都像是被烙上了印记,灼热得发疼。
“放松。”月薄之的声音低位回荡,却依然带着高傲的从容。
铁横秋紧闭双眼,却渐渐察觉到对方的触碰异常克制,更像是在检视某种珍贵易碎之物,而非狎昵的抚弄。
半晌,他细细听着,月薄之仿佛在低声自言自语:“的确是太狭小了。”
语气里混杂着罕见的困惑与隐隐的焦躁。
“若要完全纳入,又不至伤人……莫非当真行不通?”
铁横秋只觉得脑中嗡鸣,一阵阵热流直冲头顶。
铁横秋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膝盖几乎要软倒下去,全凭着多年剑修磨炼出的下盘功夫死死钉在原地。
可那战栗却止不住,从脚底一路窜上脊背,连带着呼吸都乱了节奏。
他清晰地感知到异物在体内寸寸推进,每一寸游移都激起本能的抗拒,肌肉绷得发疼,却硬是咬牙忍住。
——那是月薄之。
这个认知像一道咒令,将即将爆发的排斥尽数压下。
他喉结滚动,咽下所有不适的同时,一股粗粝的快意却从骨髓深处窜起。
那是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不知从何说起。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化作难捱的煎熬,可也成了最奢侈的享受。
铁横秋的双膝早已脱力,站立都成了奢望,整个人如断线傀儡般摇摇欲坠。
就在即将瘫倒的刹那,月薄之的手掌抵上他的后腰。
那五指分明未用全力,只是随意一托,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点。
像是溺水者抓住的浮木……哦,也不是,比浮木更稳固。
倒像是……水牢里的沉水枷。
第107章 换条路走
铁横秋喉头一紧,嗓音发涩:“我当真无碍……要不,检视就到此为止?”话音未落,又心虚似的补了句,“总不好耽误正事。”
月薄之收回手指,站起身来,声音却比往常沉了几分:“正事?”
铁横秋慌忙抓过衣衫披上:“自然是千机锦的事。”他边说边转身,耳根烧得厉害。
他不敢抬头看月薄之,目光垂落,好死不死却落在月薄之的手指上。
——那修长的手指方才还……
此刻,却若无其事地垂在雪白袖口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盯着这悬在半空的手指,只觉得方才被触碰过的地方又隐隐烧了起来。
铁横秋僵硬转头,抓起一块帕子,想问月薄之要不要擦擦手,话在舌尖转了几转,终究没好意思说出。
倒是月薄之微微偏头,并无接过帕子,只是一脸不解。
铁横秋更不好说什么了,反手抓着帕子擦自己头上的汗。
一边擦着汗,他一边指了指搁在案上的千机锦秘法:“您给瞧瞧,这秘法可有不妥?会不会是假的?”
虽然簪星老是赔笑讨好,但到底人心隔肚皮,萍水相逢,铁横秋倒也不敢完全信任他。
月薄之素手轻抬,不过翻了两三页,便淡淡道:“看着像是真东西。”
铁横秋眼底倏地亮起一簇火苗,连声音都轻快起来:“太好了!这么说,我们终于得到了续命良方。”
“按这秘法所述,若用千机锦续命,身体便完全依赖于千机锦,片刻不能分离,五脏六腑皆化为丝缕,神魂困于经纬之间,终成一个无血无肉,不人不鬼之物。”月薄之眼中霜色愈浓,“与其说是托千机锦续命,倒不如说是成了千机锦织就的一张皮。”
铁横秋的嘴唇颤了颤,还是强忍着说:“无血无肉,不过是另一种活法……”
月薄之继续道:“那如果在此后岁月,都要以血偃术杀人续命呢?”
铁横秋的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他想起了柳六用千机锦重生后那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本只觉面目可憎,一想到要换成月薄之,那便心如刀割。
可是,月薄之心疾缠绵难愈,不借千机锦复生,天地间难道还有其他转机吗?
心中是百般矛盾。
铁横秋的心痛溢于言表。
月薄之佯装翻看续命之法,视线却其实久久停留在铁横秋脸上,将铁横秋痛苦挣扎的神色尽收眼底——他紧蹙的眉头,发白的指节,每一分煎熬都让月薄之心尖泛起细密的酥麻。
铁横秋抓住月薄之的手腕:“苏悬壶不是说还有百年光阴吗?一百年的时间,一定可以想到更好的办法……”铁横秋自言自语般的,不仅词句紊乱,连动作也失态,罕见地擅自碰触了月薄之。
铁横秋的体温一直比月薄之高,掌心滚烫的温度让月薄之睫毛轻颤。
月薄之垂眸看着交叠的手腕,任由铁横秋的体温一点点渗进自己冰凉的皮肤里,心中的兴奋难以言喻——这样炽热的关切,这样鲜活的痛楚,全都是为他而生的。
他强行压着忍不住翘起的嘴角,轻声应道:“或许吧。”
铁横秋素来坚毅的眉眼现在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惶惑,近乎可怜。
月薄之心神矛盾,既想用指尖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却又残酷地想看他为自己露出更多失态的模样。
月薄之垂眸半晌,终究还是轻声说:“你那般想我长生,是为了什么?”
铁横秋一怔:“我不是说过了……”
“说过什么?”月薄之佯装一副记不清的样子。
铁横秋抿了抿唇,按捺赧意,踌躇着再说了一次:“我……我想和您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月薄之看着眼前人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模样,心中百般甜蜜。
这样纯粹的情意,这样笨拙的告白,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更能滋润他枯朽的心脉。
铁横秋不敢看月薄之表情。
半晌,只听得月薄之微微发出轻叹。
铁横秋鼓起勇气抬眼,只见月薄之神色如常,他倒不意外:自己这番表白当然不能得到仙尊动容。
逾矩的痴心妄想,能不怪罪,已是优容。
月薄之轻咳一声,目光触及铁横秋那期盼中带着几分可怜的神色,似有不忍,终是缓声道:“其实,也不是没其他的法子……”
铁横秋眸中骤然亮起光彩:“是什么法子?”
月薄之却不接茬了,话锋一转:“你说你想离开魔域?看来你对新认得的朋友,倒没有什么留恋。”
“新朋友?什么新朋友?”铁横秋完全没想到自己认识了什么朋友。
月薄之带着几分揶揄:“前日簪星不是追着你喊哥哥了?”
这话像根细针,冷不防扎进铁横秋心尖,脑海掠过那少年扑在月薄之怀里撒娇的模样。
魔气抽走后,脑海清明,他知道这八成是幻象,大约是古玄莫使了什么手段,扰乱了他的“眺法眼”成像。但胸口还是禁不住腾起无名火:“若论交情,他待您才叫亲厚。要说喊哥哥,他也是先喊的您。若无您这位薄之哥哥,还能有我这位横秋哥哥吗?”
话音刚落,铁横秋就有些懊悔,自己怎么敢用这样的语气和月薄之说话?
岂不是更得罪月薄之了?
他忙抬眸观察月薄之,却见月薄之嘴角微勾,不但不以为忤,反而还心情愉悦的模样。
晨光透过窗棂,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连带着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既然你不认这个弟弟,便也罢了。”月薄之语气淡淡的,“想来你道心不稳,此地的确不宜久留。但我总得和疆万寿道个别,才好离去。”
“这是自然的。”铁横秋听到月薄之答应得爽快,心里微微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