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危语气平静:“没瞎说,也才三年。GOG还没找到合适的信息位么?”
明乙叹气:“哪有那么好找。本来我们家突击位和灵活位就只有联盟中上游水平,信息位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停了下,他苦涩地说:“主要是没什么钱了,下赛季老板可能打算卖队了。”
白危也是一阵唏嘘。
三年前DFL刚开赛,GOG作为一支从全国赛闯进来的黑马队伍,一举夺冠,成为DFL第一个冠军,创造了神话。
GOG的一号突击位明乙也拿到了当年的FMVP,风光无限。
但明乙本身年龄就大了,他夺冠的时候已经24岁。加上他的打法对手腕和手肘有严重的错误发力,不到一年,明乙就因病退役,最后留在GOG当教练,一当就是三年。
GOG拿下那次冠军后,再没有任何成绩,和VE一样处于联盟垫底位置。
明乙笑呵呵地问:“OLG还缺人吗,教练团队里?”
白危想了想:“我帮你问问猫总。”
“行,太谢谢了,Danger。”明乙想起一件事,他羡慕道:“是因为成绩好,所以什么都好吗?我们GOG那几个小孩现在各自为战,私下关系很差。不像你们OLG,私下关系这么好的。”
白危勾起唇角:“嗯,我们关系是不错,尤其是我和show。”
原本白危只是想无声地炫耀下,没想到明乙认真地点头,赞同说:“可不是。我听一个认识的赛事朋友说,那天你们队的show和可乐差点打起来,你知道吧。”
白危表情冷了下来:“知道。”
明乙:“可乐的脾气很差,在联盟里人缘一直不好。不过他一般也只是会阴阳怪气,不会真开口去骂。那天好像说,他本来阴阳的话都没什么效果,show没搭理他。但可乐一阴阳你,show立刻就骂回去了,两个人这才打起来。”
烟丝一点点向上燃,烫到白危夹着烟卷的手指,他嘶了声。
明乙问:“怎么了?”
白危把烟掐灭扔进垃圾桶,他摇头:“没什么,回去打比赛了。”走到一半他回头,问:“请你吃下午茶,明神。你想喝什么?我让小花姐到时候点完送你们休息室去。”
明乙诧异地问:“为什么突然请我?”
白危笑了,冷冽的眉眼都温柔几分:“我心情好。”
作者有话说:
BVV: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岫~
秀宝:【茫然】
第五十章
六局比赛结束,OLG几人从后台通道离开场馆。
深夜,天黑月悬。
通道左右挤满拿着灯牌、横幅的粉丝。OLG是第二个出去的,杰克长得人高马大,他推开玻璃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的粉丝全兴奋地欢呼起来。
言岫走出门没两步,就被热情的粉丝喊住,拿手柄、小卡让他签名。
他写字不多好看,但工工整整,“show”四个英文字他签多了,笔走龙蛇,字迹纤细。
有个女粉左手举着用白危小卡做的灯牌,右手是言岫的Q版大头。围着白危的人太多,白危也没从这个方向走,女粉只勉强挤到言岫的面前。
她伸长手把言岫的卡通照递过来:“秀神今天是我的生日,还没过十二点,你能写句话祝我生日快乐吗!”
言岫看了眼她左手的白危灯牌。
还是黑头发的白危,应该是去年秋季赛的造型,穿着OLG的黑白队服,双手插兜,高高冷冷地注视镜头,有种又酷又飒的冷感。
言岫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对!!”
“祝你生日快乐。”他伸手去拿女粉左手的白危灯牌,“这个给我一下。”
女粉不明所以,将灯牌给他。
言岫快速跑到白危旁边,把这张灯牌递给他。白危一般很少给粉丝签名,这些在场外通道等着的未必真是他的粉,也有很多黄牛,或者粉牛。没必要让粉丝在这些地方白花钱。
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下,白危回头,看见少年清冷的眼。言岫仰头看着他,把灯牌递过来,偏细的音色在晚风里荡开:“这个粉丝今天生日。”
白危愣了下,他看见了言岫手上拿着的另一张已经签上生日祝福的卡片。
黑夜里,他的眸色软了几分。
白危拿笔,在亚克力灯牌上几下写了句生日快乐。
“车到了,该走了!”花戎扯着嗓子大喊。
本来花戎是计算着车到了才安排队员出场馆,没想到司机晚了几分钟。
言岫背着包上车,他刚进车门,白危已经在后排坐着了。仿佛约定俗成,他默不作声地坐了过去,还没坐稳,手就被人悄悄牵住。
Rose跨步上了车,言岫立即把包挡在两人牵着的手上。他垂眸,长长的睫羽在眼下落出一层淡影。
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言岫手指慢慢缩紧,和这个人紧密相贴。
……
“又是第二,咱们今天的积分又是第二。”一路上,杰克唉声叹气了好几回,整个车厢里都回荡着他忧愁的声音,“今年春季赛拿了个老二,沙特杯也是老二。现在秋季赛总积分榜第二,每周的比赛咱们拿的最多的也是第二……”
杰克心里慌了神,他嗓音颤抖:“别万年老二了啊,真怕了。”
秦宝天倒是乐呵呵的:“运气问题,今天第六把要不是VE又发疯乱打,我们应该能破二砖结束比赛。”
杰克都懒得喷他,只瞪了他一眼:“万年老二的运气,谁想要谁要去。”他愁得挠头,“哎,我是真不想要第二。别再来第二了。”
白危散漫的声音从后座传来:“别搞封建迷信。”
秦宝天肥胖的身子扭了向后:“你就说正常队伍谁会在那个时候不要命地上来送死,除了VE,谁还这么傻逼,完全没战术的。他把我们6死了,他自己能活吗?最后两个队同归于尽。还好等到决赛就没VE了,都是有脑子的人,打得反而舒服点。”
白危蹙眉,语气明显低了下去:“自己菜还从别人身上找理由吗?”
秦宝天霎时噤了声,乖乖地坐了回去。
车里的气温瞬间低了几度,除了花戎不以为意地低头玩手机,其他几人都不吭声。
白危没有想教训人的意思,刚打完比赛,该放松一下,但秦宝天经常把比赛结果和运气扯上关系。
现在不止是秦宝天,连杰克话里话外地都想求神拜佛。
运气是实力的一种,但仅想凭运气去拿冠军,不如早点退役去上海城隍庙天天拜武财神。
察觉到他的不悦,言岫卷起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掌心。
白危正烦着,手心被人搔动了一下,像有小猫用湿润的舌头舔舐了一口,他刚要出口训斥的话倏地堵在嗓眼里。他怔怔地去看言岫。
车厢里光线很暗,就偶尔闪进车玻璃里的路灯照亮言岫那张淡色的嘴唇,忽明忽暗。
言岫:别生气了。
白危喉头梗塞了一下。
他叹气,语气缓和许多:“等明天再复盘吧,以后我思考战术的时候,也得多考虑下其他队的打法风格……晚上我请吃火锅。”
花戎顺势出声缓解氛围:“我嘞个豆沪少又请客啦,去哪儿,海底捞吗?”
*
等车开到海底捞楼下,车里已经再次有说有笑起来。
临近零点,上海街头人烟稀少,几辆零星的车从路边急速驶过。
言岫下了车,凉风迎面吹来,他将外套拉链拉上。
花戎:“东西都拿下来吧。不知道要吃到几点,我让老李先开车回去,吃完火锅我们自己打车走。”
几个年轻人又全部去车上拿包。
一行人热热闹闹地走进商场。
白危订了个包间,点完菜后,大家各自去小料台弄调料。
言岫先去上了个厕所,等他回来时,每个人面前都摆上了一碟小料,就他的桌上空空荡荡。
言岫把外套脱下挂在椅背上,出门找调料台。
深夜的海底捞上座率依旧很高,满满当当地起码坐了七成人。临近包间的一个小料台挤了六七个人,像结伴吃夜宵的大学生。言岫往更远的小料台走去,越走人越少,空气中嘈杂的声音也清静许多。
他弯腰拿了个小碟,开始给自己配料。
香油、芝麻、小葱……
他余光里瞄到一个高瘦挺拔的人影往这边走来,仿若心领神会,言岫抬头看向对方。
白危走到小料台旁停步,耳边钻石溢着刺眼的光。
他向来具有极强的存在感,哪怕不说话往那一站,人的视线就止不住往他身上靠。
言岫静默地看了他几秒,问:“哥,你不是弄好调料了吗?”
白危的目光死死定在他的脸上,尤其在那双黑涔涔的眼睛上久久停留。
言岫的眼睛瞳色很浅,像他这个人一样,凉凉薄薄的。可当这双清润的眼直直盯着人时,瞳孔深处却隐着一圈湿润润的光,勾得人心头一阵阵发痒。
白危笑了:“我有个特别好吃的火锅调料法,给你弄个。”
“好。”言岫侧身给他让开位置。
白危拿了个小碟子,往里面三两下地加东西。他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视线却若有若无地往一旁的言岫身上瞄,随意地开口问:“你和可乐为什么差点打起来?”
这事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言岫没想到他会再问。他想了想,回答:“他骂人。”
白危问:“骂谁。”
言岫顿了下,抬眸看他。
白危被他看得心头堵塞,随即就听见他的小朋友很平静地说:“他骂你。”
白危堵着的心瞬间通畅了。
言岫解释:“他阴阳我无所谓,去年在BOX的时候,他们也会这样。刀皇不喜欢这样,但刀皇在BOX也是边缘人,说话没分量。Vivo的话语权还可以,但Vivo不管事,他最多不掺和,偶尔也会和可乐一起调侃几句。一般就是可乐和BOX二队的几个狗腿子……”感觉这好像算是骂人的话,言岫声音停住,才接着又说:“他们几个会在我一个人打排位训练的时候,在我背后故意说几句不好听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白危听得脸色越沉。
连言岫都说是不好听的,那一定非常不好听。
言岫:“一开始我也会沉不住气,和可乐呛两句。这样他只会觉得我生气了,说得更起劲。后来我发现只要不理他,他说两句也不会再说了。所以对付他这样的人,不用搭理就行,越搭理他越来劲,在赛场上把他打死就够了,反而能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