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脸上的喜悦没有任何灿烂, 眼里的光彩是那么的耀眼, 笑起来，露出的牙齿洁白漂亮，让他想起小时候去海边度假时, 总是喜欢去沙滩上捡的贝壳。
“嗯。”
顾虞又抿了一口酒, 歪了下头,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今天在家都做了什么？”
明明已经看过监控，明明可以看监控回放，但顾虞这一刻却想听江与墨自己说。
他突然动了下，姿势跟刚才有了细微的擦边, 握住手机的手不知不觉都放到了大腿跟。
顾虞手机放大的视频画面是少年，他就坐在自己的床上，上衣有点大，也有点薄，除了突起的锁骨肩膀，近日胸脯养了些肉，衣服偶然贴身显现不该有的轮廓。
所以他没看到右上角自己这边拍到的画面，现在占据大片屏幕的是某形象壮观的西裤拉链和半截腰腹上的白色衬衫。
江与墨低着头，黑发中立起的耳朵异常红润。
他举起手指一件一件的数着做过的事情，足足有十几分钟，都没有抬头。
就着少年的声音，顾虞慢慢的喝完杯中的红酒，不紧不慢又倒了一杯。
“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有一只鸟突然撞在玻璃上，哈哈哈，它好笨。”
江与墨分享着今日份的生活趣事，正说到开心，头抬了起来，只是才抬了一下就又垂下去了。
“为什么低头？你不想看到我？”声音冷冷淡淡，但却带上了平日里训斥员工的不虞，他自己没发现，继续以命令的口吻说：“把头抬起来。”
江与墨睫毛如蝴蝶翅膀上下翻飞，他撩了下眼皮，又垂下了，脸颊越发红润，让人想到汁水充沛的水蜜桃。
“哥哥，你那边镜头歪了。”
顾虞这时才把视线挪到右上角，平日一般不会注意的某处此时壮观的占据了大半画面。
“咳。”
这回轮到顾虞侧头，不看屏幕。
他下半张脸都藏在白色枕头后面，侧头的时候，露出些脖子，上面已经红了一大片，不仅是脖子，连耳朵都红了。
“抱歉。”顾虞下巴压在枕头上，手肘拄在曲起的右腿膝盖上，这么一来，手机从上方朝下拍摄，照到男人抱着枕头的爆筋的手背，半截高耸的鼻梁，那一点露出来的颧骨上的皮肤红如朝霞。
因为顾虞够白，所以那点红色就异常显眼。
江与墨眯起眼睛静静地欣赏这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他的赏心悦目不是指顾虞超凡脱俗的外在条件，而是他现在居高临下，好似隐形中连地位都发生了变化。
加上顾虞的情绪被自己的一举一动所影响。
既然上辈子那条他意图碾压报复顾虞的路线一开始就已经夭折，那么他这次就换个方法。
现在来看，进展的非常顺利。
等过不久，再来一记猛药，保管让顾虞对他死心塌地，成为他最忠诚的拥趸。
哎呀，想想就开心。
少年的喜悦简直要顺着网线从手机屏幕钻出来，他晃晃脑袋，笑得像一只魅惑纣王的狐狸。
“笑什么？这么开心。”顾虞也被感染，眼底浮起淡淡的笑意。
“因为哥哥不是故意躲我，”江与墨露齿一笑，带着小小的埋怨，“害我担心了一整天，还以为因为早上……”
少年不好意思的看旁边，葱白的手指抓了下脸。
顾虞盯了会儿他那只有一点尖的虎牙。
不知道为什么，他本来罕见的感到尴尬，不仅是刚刚，还是早上那样，他故意不去回忆，现在被重新提前，要害被少年捏了下的陌生感觉记忆犹深。
顾虞一口干掉半杯红酒：“什么？”
江与墨瞄了他一眼，“我以为经过早上那样，哥哥讨厌我了。”
“这不怪你。”顾虞脸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的，“你应该知道，早上那是每个男人都会有的正常的生理反应……”
他斜着眼睛看上方的手机，仰视的角度让江与墨感到一阵无法忽视的快慰。
江与墨手指点下巴，歪头：“啊？可是我好像没有诶。”
顾虞：“嗯？”
他是听说过太虚弱的话，身体是会有些毛病……
“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啊？”
江与墨趴在床上，手机靠着床头，顾虞除了能看到他趴在手背上的巴掌大的脸蛋，还能看清楚他那双在半空乱晃的雪白的双腿。
好一会儿没听到回答，江与墨“嗯？”了一声。
顾虞有点狼狈的把眼睛也埋在枕头里，怎知道眼前一片黑暗中仍是有两抹亮眼的白。
他深吸了口气，“这边还有些工作，还要两天才能回去。”
门外处理完事情回来，刚要汇报工作的特助：……
他还在想这边的项目怎么着都没到顾总亲自过来的程度，顾总这决定做的突然，却原来是为了躲人。
这可真稀奇。
不小心窥见上司的秘密，特助悄无声息退后。
汇报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今晚就不打扰顾总和他对象了。
“好吧。”江与墨嘴巴压在手背上，闷闷不乐地说，“你要早点回来，没有哥哥，房间好大好空，我一个人有点怕。”
顾虞喉结滚了下，几秒后，“嗯。”
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慢慢的江与墨就侧脸压在手臂上睡着了。
他安然入睡的模样，让顾虞想到单纯无辜的天使。
顾虞心尖一痛。但很可惜，他不是。
他盯着少年浓密纤长的睫毛，前世残忍冷酷的少年和今生无辜善良的少年，时而融合，时而分开。
酒精蒸腾，顾虞感到阵阵眩晕，他缓缓闭上眼睛。
如果，如果，他们不是一个人就好了。
顾虞睡着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水中浮浮沉沉，眼皮像被胶水黏在一起，他身上有点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他的身上。
耳边有什么声音刚开始还是隔着厚厚的水，听不清楚，但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他听清楚的刹那，眼睛终于能睁开。
江与墨趴在他身上，雪白的俊俏的脸蛋压在他胸前，听到动静，他展颜一笑，“哥哥，你终于醒啦。”
轰！
顾虞猛地睁开眼睛，他躺在酒店大床上，身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急促的喘息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平息，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顾虞把手机插线充电，脱掉身上皱巴巴的西装，走进浴室。
不知道别人如何，但顾虞一向能记住梦境。
这次也不例外。
他有些自厌地淋着冷水，对大清早就精神饽饽的兄弟更是十分不满，一腔不知道从哪里的愤怒，他握上去，缓缓用力，直到平复。
从前一天晚上视频的顾虞的反应来看，江与墨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大半。
他还想趁热打铁，但接下去两天顾虞都没再跟他视频，自己两次主动视频都被挂断。
江与墨起先很气，但转念一想，顾虞连看都不敢看他，不正说明他现在已经落入自己的陷阱了吗？
【宿主，你就不觉得你这样胜之不武吗？】
江与墨惊讶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觉得？”
他虽然是利用了顾虞的心性，但这也是他的本事啊。
上辈子，他只差一点点就能成功压过顾虞。
他心里那个恨啊。
不过没关系，老天有眼，让他有机会重来一次。
这次，虽然有系统阻止的缘故，但这段时间他也想明白了，算计别人看顾虞痛苦虽然也有意思，但是，换条路，能把顾虞变成自己的掌中之物，不是更棒吗？
“嘻嘻嘻嘻。”江与墨捂住嘴，挡住自己过于猖狂嚣张的笑容。
系统麻了，呜呜呜，完了，宿主真的好邪，他好像永远都不会变成一个善良的人。
怎么办？它不想完啊！
江与墨想通这一结，他心里就不急了，但表面上，每天都忙忙碌碌，实际上是想把日常任务做了。
但监测系统不是傻子，十件事情里，最多只有三件能算进日常任务里，能量值低的可怜，这让江与墨怀疑，就连这三件，说不定都是监测系统安抚他才算在里面的。
江与墨依然不满，但随机惩罚何尝也算是变相在帮助他攻略顾虞，江与墨也不想计较太多。
顾虞只是不视频，电话每天会接一下，但每当江与墨想多说几句，顾虞总会用工作忙的借口挂断电话。
江与墨明显感受到他的疏离和冷落，他低落的样子通过监控被顾虞看在眼里。
但他只是看着。
说好的只是两天，但是却第三天却没回来，随机惩罚多已经积累了两个了。
江与墨这回是真气笑了。
好啊，当起缩头乌龟了是吧。
顾虞，你真行！
江与墨当然不能让他继续躲下去，等时间久了，情绪慢慢冷却，那他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了！
这可不行。
江与墨咬着指甲，目光发狠，他要做些什么，要让顾虞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有远离他的想法！
对宿主被男主冷落，系统其实是喜闻乐见的。
毕竟咱这是点家事业爽文，虽然直到最后站在巅峰也没有一个确定的对象，但是有交集的优秀异性也不少。
它哪想到有一天，男主会被宿主掰弯。
现在男主清醒了，打算疏远宿主，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