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这么久没见,老板还是这么年轻又漂亮”。
付惊楼看着老板娘被李轻池夸得心花怒放,转头就送了他们一笼蒸饺,李轻池嘴甜地再夸几句,到后来老板娘笑得都合不拢嘴。
不远处马路上几声汽车鸣笛,三三两两的学生穿着平高的校服路过,他们坐在亮红色的伞铺底下,小桌板窄得能靠近彼此的膝盖。
李轻池低着头喝豆浆,忽然将膝盖偏过来,很刻意地跟他碰了碰。
付惊楼垂眸望过去,对方冲他很轻地一扬眉毛,嘴角扬起漂亮的弧度,透亮的眼睛仿佛晶莹的琥珀。
今天天气好得出奇,天空高蓝如海,万里无云。
付惊楼看着如梦中出现千万次的李轻池,于此刻觉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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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不甜!某作者大声问)
第49章
一星期后,覃之兰的情况好转过半,只是还需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俱乐部那边一切准备就绪,不能少了李轻池,他在几天前便赶早班机飞回了南市。
走的那天是付惊楼送的他。
天刚蒙蒙亮,李轻池拎着一个登机箱,下楼也不认真看楼梯,握着手机倒是专心。
在付惊楼的聊天框里敲敲打打,总觉得说什么都不太合适,于是他又迟疑,如此反复,结果是一头撞进某人的怀里。
淡淡的山茶花混在清晨的凉雾中,瞬间拥了李轻池满怀。
他在抬眼之前先认出面前的人,手机收进兜里,清瘦的肩脊撞上对方的,顺势在付惊楼怀里靠了两秒。
“好困,”李轻池眼睛半睁半眯,带着几分刚睡着的困倦,“你怎么来了?”
付惊楼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又往李轻池指尖勾了个早餐袋。
他低头,眸光从薄薄的眼皮底下垂落,平淡的语气里带着刻薄劲儿:“来欣赏你表演平地摔。”
……
大早上的,有人嘴就这么毒。
李轻池终于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中醒过来,起身站直了,拖着步子跟在付惊楼身后:“太困了。”
“给你升了舱,飞机上睡,”付惊楼语气很是冷漠,脚步也快,快得游魂李轻池很难跟上。
他有些不满,但因为付惊楼心思还算周全,语气便狠不下来:“付惊楼。”
“你能不能慢点儿?”
疑问句的尾音拖得很长,嗓音由于困倦带着含糊的懒意,总之听起来很像是撒娇。
付惊楼脚下一顿,行李箱滚动的车轮倏然挺直,等李轻池走到身边,他就没什么表情地朝对方伸出手。
李轻池刚往嘴里塞一个蒸饺,看他动作以为他也要,便抬手又捏了一个,直直递到付惊楼嘴边。
付惊楼这时候脸上终于有表情了,但看起来更像是有点儿无语,只按住李轻池手腕,垂眼,一口将饺子叼了过去。
然后掌心微微下滑,握住了李轻池的手。
他们在几乎不见行人的路上牵着手,天色将明未明,李轻池此时耳廓红得纯情,心跳也快得不成样子。
终于,李轻池开口,叫他:“小付。”
付惊楼偏头看他。
李轻池:“你这样,我没法吃饺子,都要冷了。”
“……”
付惊楼的神情在刹那之间变得非常难以形容,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块木头。
不解风情。
两个人在晨光里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付惊楼面无表情松开手,语气也凉嗖嗖的:“怎么不饿死你。”
等打的车到,李轻池刚好把手里的袋子扔到垃圾桶。
两个人在后排坐下,左右车窗各开一半,清晨路况一路畅通,汽车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所有景色都在往后退。
车窗玻璃倒映出他们一半影子,李轻池偏头看向窗外,却悄无声息伸手,与付惊楼十指相扣。
对方似乎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们的目光在车窗上模糊地交汇,李轻池仍旧不去看付惊楼,只是喉结微微颤动。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大牢骚,可话里有笑意:“不提前把饺子吃掉,怎么在车上牵手?”
付惊楼堂堂一个大学霸,连这个道理都想不通,真的是。
从桃李巷到机场一共一小时出头的车程,他们的手始终交握着。
骨节靠着骨节,皮肤贴着皮肤,手心里的细汗如同一阵细细的河流,只带来湿润,贴合两颗年轻跳动的心脏,像爱与喜欢也一并交融。
如果可以,李轻池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被拉至无限长。
他们在机场告别,两个人都没再说些其他的,早上八点半医院查房,付惊楼得赶回去。
最后目光交汇,付惊楼朝李轻池微微抬了下下巴:“去吧。”
……
时间一晃便过,眨眼就到李轻池23岁生日这天。
如果不是昨晚钟思言在电话里撕心裂肺说一定要给他过上一个难忘的生日,李轻池早就把这茬忘了。
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堪称昼夜不分,有的时候开完会再一抬眼,却发现已经凌晨。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一个人完成一项事业,而非爱好,但很多东西总是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他原来只是空有一腔热血,如今落到实处,才发现实在不易。
磕磕绊绊的,一切总归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不管多忙,李轻池还是会和付惊楼联系,大多时候发消息,他太忙了,付惊楼那边也在照顾覃之兰,不便打扰。
但也不全是。
今日零点刚过,付惊楼便像掐着点儿一样,拨了一通视频,可惜李轻池忙得头昏脑涨,与他完美错过。
对方也不执着,没再打第二通视频,只发送一条新信息,祝他生日快乐。
附赠的是一个大额转账,数额实在是有点儿超过了,李轻池看到时差点儿没敢收。
但他犹豫几秒还是收了,他和付惊楼之间不差这些,再多的债也有往后一辈子去还,李轻池多的不仅有时间,还有很多爱与喜欢。
往年他的生日付惊楼总归想尽办法去准备礼物,今年实在是状况百出,李轻池完全没放在心上,转手拨了个视频过去,却无人接听。
他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快凌晨两点了。
这日子过得,简直是一团浆糊。
第二天是个周末,钟思言一众研究生——共包括他与洪涛两人,一大清早便砸响公寓大门,力度之大,架势之猛,硬生生将李轻池从睡梦中砸醒了,睁开眼的第一反应是不是地震。
等他裹着周身起床气,一打开门,门口俩傻子一人一个手持礼炮,“砰”一声,天女散花。
其中一个可能是买到劣质产品,钟思言拧了半天没拧开,表情狰狞仿佛史前巨兽,终于,在另外二人灼灼目光下,钟思言成功将底座拧碎了。
……
“岁岁平安!”钟思言迅速换了个说法,笑着的模样其实有些辛酸,从背后掏出他与洪涛一起花重金购买的5090,再次出声高喊“生日快乐!”
李轻池困得睁不开眼,挤出两滴泪花,抱着盒子抹眼睛:“我好感动。”
洪涛:“是感动还是困的?”
“……”李轻池转身就往卧室走,“我真得再睡会儿,太困了,魂儿还在空中吊着。”
三分钟后,李轻池实在抵不住两抹床头灵直瞪瞪的视线,翻身起床:“我把我的魂儿拉回来。”
今天这俩人热情得很反常。
他们晚上订在一家湖边餐厅,李轻池吃得不专心,大多数时间在看手机。
付惊楼今天消息回复的频率比往常低,他有些担心。
在李轻池在想要不要给对方打个电话的时候,钟思言却拉住他,说要给他唱生日歌。
李轻池望着满满一桌子的大菜:“就这么干唱?”
“先唱嘛,蛋糕说不定自己会出来的,”钟思言朝他挤眉弄眼,像只花果山的猴,李轻池只好答应,对方却又得寸进尺,让他闭上眼。
有点儿傻。
李轻池是这样想着,但动作还是很诚实的,他闭上眼睛,在对面两个扯着嗓子吼的生日歌里,合上了掌心。
没什么心愿,李轻池随意地想,他只是很想付惊楼。
往常这个时候,付惊楼总是和他一起的。
钟思言忽然低低呼了一声,同一时间,李轻池似有所感,手指微微蜷缩,慢慢睁开了眼。
先是模糊闪动的昏黄,李轻池花了半秒的时间意识到那是蜡烛的光亮,然后他目光逐渐有了焦点,穿过盈盈火光,落在拿着蛋糕的人身上。
这是堪称奇妙的一刻,在吵闹的生日快乐歌里,李轻池许下很随便的心愿,睁眼发现梦里的人就在眼前。
也很像是一场梦。
大概是李轻池看付惊楼太久,也没有出声说些什么,付惊楼便朝他偏了下头,将蛋糕放到桌上,眼睛里含着浅浅的笑意,语气近乎温柔,——
“平顺安宁,生日快乐。”
……
洪涛适时举起酒杯:“来,不醉不归,祝池儿生日快乐!”
今晚出现的付惊楼让李轻池有些乱了心思。和以往所有的生日都不一样,是李轻池23岁的生日,到场的不是作为他好友与竹马的付惊楼,而是被自己喜欢着的付惊楼。
心境也全然改变,从付惊楼出现那一刻起,李轻池心跳便攀升不见平静。
他们都喝了很多,但李轻池没醉,只是嗓子发烫,心也灼热,他与付惊楼坐车回公寓,闻见对方身上好闻的、浅浅的香气,嗅到独属于付惊楼的味道。
让人控制不住、无法抑制,意乱情迷。
在电梯中,李轻池低垂着眼睛,人站得懒散,先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付惊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