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只有当塞缪尔的吻他的时候,才会被人听见。
他说:“塞缪尔先生,我爱你。”
塞缪尔被贺松风哄得没坚持十分钟,贺松风别扭的姿势也只保持了十分钟,塞缪尔便摘下绑在他手腕上的皮带。
因为一只手有表带保护没有受伤,但另一只手就没有那么幸运,早已经被皮带擦得破了皮,发出刺麻的疼痛感,红了一大片。
但贺松风没有说疼,只是把两只手以祈祷状的手势合在一起,送到塞缪尔面前,像祭品主动送出自己。
塞缪尔一口咬住贺松风受伤的手腕,刚好在红痕处咬出一圈明显的牙印,和另一边的手表凑了一个对称。
舌头舔在牙印上,舔走多余的血渍,又含住这份铁锈血腥味,一五一十的全部注入贺松风的唇中。
一吻完毕,温度又上升到一触即发的躁动里。
但是塞缪尔又不是一键启动的炮机,得先等他喘口气,才能继续第二场。
塞缪尔把窗户降下一些,水腥味的浓重雨气冲散车内逼仄的热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
不等塞缪尔点火,贺松风就先一步从他口袋里拿走打火机。
左手防风,右手点火,身体向前温顺地压低靠近。
咔嚓一声。
在深蓝色的雨幕里,橘红的火焰点燃贺松风墨色眼瞳里的滚烫爱慕,分不清嘴边这支烟是火焰点燃,还是贺松风眼中的爱.欲点燃的。
“先生,我能尝一口吗?”
贺松风好奇地盯着塞缪尔嘴边的烟,他甚至主动到双手捧起,做出烟灰缸的手势,示意塞缪尔可以把烫人的烟灰抖进他掌心。
塞缪尔看了一眼贺松风,在贺松风期待地眼神里,他摇头。
塞缪尔一个摇头动作,同时拒绝了贺松风两个请求,他嘴边的那只烟才吸了短短一口,转手就被塞缪尔捏着烟身丢入雨中。
至于含在嘴里的那口烟,他也没吐在贺松风的脸上,而是知道贺松风喜欢带保温杯喝热水,拿了贺松风的杯子擅自喝了一口热茶,把气味咽了下去。
塞缪尔捏住贺松风送上来的双手,用着被茶水冲刷干净的气息,温柔地亲吻贺松风的脸颊,冷静地表示:“Angel,我不能这样侮辱你,你是最纯洁的。”
如塞缪尔所想要的,塞缪尔表现出害羞的欣喜。
低下头,温顺地露出眼皮上的两颗痣,两颗痣代替贺松风礼貌地与塞缪尔对视。
很快,中场休息就在中国茶味道的亲吻里结束。
贺松风的眼球又一次地不听使唤乱甩,和他的身体一样,左边右边,前边后边,像抽了骨架的玩偶,无力地任由主人摆弄,被玩得头晕眼花,身体乱糟糟堆放。
当塞缪尔突然停下动作,一动不动的时候,贺松风便不知所措地抱紧塞缪尔,小心翼翼地询问:“先生,是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塞缪尔被哄得那双眼睛里只容得下贺松风这个人,而他的身体也过分地贪恋与贺松风的每一次碰撞。
塞缪尔喜欢温顺的美丽挂件,最好是离开塞缪尔就活不下去。
贺松风把这一点表演的淋漓尽致,大家都得到想要的东西,大家都非常满意。
事后。
贺松风的耳朵爆红,脑袋深埋在塞缪尔的怀里瑟瑟发抖。
塞缪尔赤裸的胸口传来一阵酥酥的触感,是贺松风在他心口写着什么,似乎是一串数字。
于是塞缪尔问:“你在做什么?Angel。”
“三千。”
贺松风一边说,一边写了一个3,再画了三个0——3000。
“什么意思?”塞缪尔不明白。
“三千,是我的价格。”贺松风把话说明白,说得塞缪尔没有装傻的余地:“你的朋友们,用一杯酒逼我为自己打上价格标签,我的听话就只值3000,。”
塞缪尔抚摸贺松风的脸颊,安慰道:“不要这么敏感。”
“塞缪尔先生,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你,我从来没有为我自己标上过价格,但是现在他们肯定在笑话我,笑我是个三千元就能听话的男.妓。”
贺松风的手指执拗地在塞缪尔的心口画写3000,声音越说越小,小到如同他溺死在这场凶猛的雨夜里,他所有的声音半隐半现的雨幕中,让人产生留不住的危机感: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守住自己的底线,是我喝了那一杯酒,也许……也许……我的确就是一个……”
“你喝醉了。”
塞缪尔肯定地说。
他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敲敲点点,眼睛盯着屏幕,一边捏着贺松风的手捂在自己心口,保证道:
“Angel,不要多想,我保证没有人会这样认为你。”
塞缪尔放下手机,拿起保温杯熟练地拧开抿了一口,送进贺松风的唇中,像哄Baby似的轻拍贺松风的后背。
这时,贺松风的手机响了。
塞缪尔放开贺松风,并表示:“一份礼物,请签收。My Angel。”
贺松风拿起手机一看,他的银行账户上收到来自塞缪尔转账的五万两千美刀,折合人民币是近四十万。
塞缪尔表示:“在你的国家,这是我爱你的意思,对吗?”
贺松风捧着手机,灵魂跟着这52000$飘到天上去了,一时间还有些无法适应身无分文的自己,突然拥有了这么多钱的事实。
表情木讷呆滞,当然也可以说是单纯懵懂,不谙世事。
“这是什么礼物?”
“庆祝我的Angel第一次喝酒,喝下人生里第一口酒的滋味如何?”
塞缪尔温柔地与贺松风对视,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的手搭在贺松风的额头上,体贴地帮贺松风把两边被汗、被雨点濡湿的碎发撩开。
贺松风心有点酸酸的。
想起十八岁时,在小镇潮湿的床上,送出第一次的他。被那样的羞辱,也只换来一台破旧的二手手机。
而如今,却因为第一次喝酒,拿到了近四十万人民币。
但他没替自己不值得,只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
贺松风破涕为笑。
他吐出舌尖,含糊地撒娇:“先生,我只舔了一下下,没有喝哦~”
但贺松风还是认真回忆了一下酒的味道,思索时玻璃弹丸一样干净的眼睛乖乖的往下垂去,“有些酸,嗯……还有一股气味使得我的鼻子里像灌了水一样呼吸困难,我想我无法接受。”
塞缪尔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身体舒畅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后倾压在靠背上,感叹道:“Cute。”
车内氛围灯跟随缓缓响起的音乐发出同一节奏的起伏,但不再是幽蓝色,而是淡淡的粉紫色,如海浪,更如云彩漂浮。
播放器里的歌踩着舒缓的鼓点,散出令人耳目失焦的微醺感。塞缪尔一手敲在贺松风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节奏,漫无目的享用悠长温存,看着怀中天使在朦胧的灯光中,面容一再得乖巧甜美。
忽然,在迷幻慵懒的沙哑鼓点里,贺松风却呈现出突兀的紧绷。
原来是派对结束了,正有一群年轻男女,嬉笑打闹的向他们方向结伴走来。
他们在雨中起舞,欢笑接吻,意犹未尽。
这其中也有塞缪尔的朋友们,他们一眼就看见停在路边的浮夸跑车,互相给了个眼神,目标明确地跑过去。
贺松风越来越紧张,手足无措地抱紧塞缪尔,视他为救命稻草。
“Hey!塞缪尔。”
一个男人敲了敲车窗,通过半开的窗缝,笑哈哈道:“你跟我说的那支虚拟货币,我想了一下,我跟你说……oops!打扰啦~~~”
男人的眼神向下,落到塞缪尔怀里瑟瑟发抖的外套。
“Poor Angel。”
男人感叹,旋即他转身招手,示意其他人不要靠近这里,“回去吧!不要坏了塞缪尔的好事!”
等到安静的时候,贺松风才小心翼翼从外套里探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埋在塞缪尔的胸前,警惕周围风吹草动。
塞缪尔拉起外套,蒙在贺松风的脸上,隔着衣服与他亲吻。
“My angel,light of my life, fire of my loins.。My sin, my soul。”
我的□□,欲望之火。
我的罪恶,我的灵魂。
又再一次的重复:“My angel。”
塞缪尔模仿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创作的小说《洛丽塔》中,男主亨伯特对洛丽塔的病态语气,自言自语。
他对自己玷污了一位纯洁的天使而感到深深的罪恶感,却又无可救药的沉溺在这份纯白里。
贺松风回到副驾驶上,疲惫地小憩片刻。
抵达公寓楼下时,塞缪尔却没有跟着贺松风回到楼上。
这里是关押金丝雀的笼子,不是主人的居所。
贺松风目送跑车离开,确认对方不会再回来后,他赶紧淋着雨跑向小猫在的地方。
“Kitty!我从蠢蛋那里搞到了好多钱,我可以养你了!我可以帮你养得超级超级好哦。”
贺松风的声音里是难以压抑的喜悦,他对猫猫狗狗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愫,只是一个将死的幼小生命,让他想起了自己。
他养它,就像在照料幼年的自己。
“Kitty?!”贺松风的声音大了一些。
他低下头在遮雨的篷子下找来找去,不光他的手提包不见了,连带着小猫的痕迹一并消失的无影无踪。
贺松风不甘心,仍然淋着大雨在附近寻找了半个小时。
最终在感冒的头晕前兆下,被迫接受一个弱小生命从他眼前消失的事实。
他没能救下Kitty。
贺松风伤心地泡在浴缸里,咽着又苦又涩的眼泪。这次的泪水是真心的,不再是为了欺骗谁而流下的道具。
没有善待幼年的自己,也没有能力拯救幼年小猫。
一个电话突兀地打断贺松风无助的心事。
“Angel,油画系明天需要一个模特,想询问你是否愿意呢?薪资一节课400$。我知道这对于你而言并不多,所以你可以拒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