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课依旧是英语课,或者说这个班是7X24的纯英文教学。
贺松风慌了神,没空再跟程以镣赌气。他连忙拿出整本英语词典,再配着上节课咬牙记下的笔记,把每个生词挨个学习。
老师在台上讲得大多数词语都偏向英式口语,贺松风越听越迷糊。
不自觉地抬手,白净细长的左手食指点在唇上。
不是咬指甲,仅是嘴唇微张地含住,时而微张露出舌头湿润指尖,时而完全含住。
需要的时候,会从喉咙里哼出一句含蓄拘谨的跟读。
右手则像一根点读棒,又直又长地点在需要学习的词汇上,指腹小心翼翼地抵着纸张,发出温柔的擦擦声。
程以镣侧头,明晃晃地偷看。
看得没两下,喉头发痒,皮肤下血液被架在火上烤,血液咕嘟嘟沸腾冒泡泡。
如果是贺松风是学迷糊,那程以镣便是看迷糊了。
贺松风长得不是浓颜系的惊艳亮眼,而是那种舒舒服服,很是干净的漂亮。
干净整洁,清秀安静。
细瘦高挑,身段玲珑。
程以镣此刻燥得很,已经把贺松风看作天上的菩萨娘娘,希望祈求菩萨娘娘那根又冷又润的手指此刻不要点在书上,要点在他眉心处,给他开悟开悟。
程以镣看着看着,又想起自己被骗两千块的视频。
视频封面的男人和贺松风很像很像,像到几乎只差确认眼睛上的两粒黑痣。
可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那种坦然大方,近乎于炫耀的展示,是此刻贺松风绝不具备的。
判若两人。
程以镣忍不住,他把书本一立,掏出手机去看。
他花钱买下视频后就气急败坏上传到某个黄黑□□,打算让所有人都陪他一起炸膛。
这个视频上传当天就火爆了,首页直接就能找到。
除开对封面男人淋漓尽致的意淫,剩下就全是炸膛后骂人的话。
【老婆主人妈妈,汪汪汪……………不对,不对劲!视频怎么和封面不一样?!后面来的兄弟们快跑,这是诈骗!】
【上传者是谁?出来吃我一棍。你这封面跟视频能是一个人???我都擦枪起火了,点进来一看,给我整得哑弹了。】
【重金求封面男生Twitter账号!急急急,门槛费是一千万我也认。 】
【楼上交完门槛费能让穷哥们免费试看五分钟吗?】
【我三十秒就可以,先给我看。】
【↑↑↑楼上,这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吗啊喂!!!】
程以镣摆着手指数了数,发现他那天好像也是五分钟都没坚持到,那件衣服还被他偷拿贺松风的肥皂洗干净,偷偷晒干,叠在枕头边上每天蒙脸睡觉。
一想到那股肥皂水的气味,他又多看了一眼封面,立马屏住呼吸,不敢吐气。
憋了好一会,才敢看第二眼。
然后是第三眼、第四眼,最后目不转睛地盯着。
他忽然听到旁边贺松风含糊不清地吐了口气,念着什么词。
程以镣直接把贺松风这口气代入到封面里的男人嘴里,幻想着贺松风也是这样躺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示自己。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程以镣就从看手机,变成看贺松风,盯着他死死地看。
而且越坐越近,几乎已经挤到贺松风的胳膊边,粗重炙热的呼吸恶狠狠地泼洒在贺松风的手上,烫得贺松风拿笔姿势不稳,好几个字都歪扭掉。
他看贺松风脖颈处因为上课吃力而凝出的一颗晶莹汗珠。
他躁动地伸出舌头,舔过嘴唇。幻想中,一定会惹得贺松风露出瞪大眼睛的惊诧模样,然后才是对方那看垃圾似的眼神,讥笑着骂他是一条狗。
程以镣的凝视太过炽热。
惹得贺松风不得不扭头去看程以镣到底在做什么诡事。
目光凝在对方双手之间的手机屏幕。
突然——
贺松风感觉到不对劲,蹙了眉头,疑惑地深入细看。
他雪白细嫩的手臂贴住、压在程以镣的粗糙麦色肌肉上,手指径直戳到手机屏幕上,同时视线也绕过去。
程以镣感受到贺松风的贴近,他非但没害羞或是遮遮掩掩,而是非常大方地共享。
程以镣左手拿着手机一推,整个人借机更加用力地挤进贺松风的身体里,把贺松风当枕头似的勒在怀里,手掌力透软肉,摸进骨头里。
他的右手则直接强硬地扣住贺松风的后脑勺,逼着贺松风往手机方向俯身低头垂眸。
他强迫贺松风必须看清楚手机屏幕里发生的一切。
“你也看看,学下技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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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贺松风盯着屏幕看,程以镣琢磨不透他的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见封面。
一转眼那嗯嗯哼哼的前戏结束,画面给到细瘦男人被冒犯的场景,而且是特写。
视频在程以镣沉浸在意淫贺松风的时间里,已经播放了好一会。以至于那些嗯嗯哈哈的声音,全让贺松风听了过去。
“你在看片?”
“嗯呢。”程以镣大方承认。
贺松风在程以镣炽热地注目下,坦然地伸出手,拨下静音键,浅淡的笑着,而后缓缓转头,回应程以镣跟狗见了骨头似的狂烈饥渴眼神。
“请不要外放。”
贺松风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把视频按停。
明明两人坐得很近,程以镣却觉得贺松风离得很远很远,他笑起来的时候像蒙了一块清白的雾霭,像一阵透着冷意的风拂过,永不可能被玷污。
更不可能被他这条疯狗沾染半分。
“你的性幻想对象,是我。”
贺松风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像普通谈话。
“不是嫌脏吗?就这么不敢在你朋友面前承认对我的意淫?”
程以镣脸上自以为是的坦然大笑出现隐隐的裂缝,缝隙越挣越大,从笑容里溢出来的恼羞成怒越来越重。
但他仍在维持这样一份体面的笑,不想让贺松风看到自己破防的模样。
“我的衣服是你偷的吧。”
贺松风的手指点在玻璃屏幕上,玉一样的白洁的手指像拨琴弦似的,优雅地在屏幕上轻轻拨动,同时他盈着淡然地笑意,平静地笑话程以镣:
“想要了对不对?你跪着求我试试。”
贺松风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淡然无比,好像他说得并不是什么下三路见不得人的事,而是摆在明面上的高雅艺术。
他仰着白白的天鹅颈,气势上漠然比程以镣高了一截,从唇齿间含住一个刻薄的二字词语,缓缓呵出:
“蠢狗。”
“?!”
程以镣登时火气上来。
因为这和程其庸骂程以镣无用时,默契地用着同一个词。
尽管他们并没有怎么接触过。
做弟弟被哥哥骂,做学生被室友骂。
程以镣怪异感觉,自个成了这三人不和谐关系里,唯一被踩在脚下的哪个。
程以镣那可怜的自尊猛地被他哥挥了一耳光后,又被贺松风补了一耳光。
他作为路边一条,故意犯贱跟贺松风找自尊找存在,他自大地以为能招来对方惊恐畏惧,能听到沁人心脾的惊叫战栗。
结果却是被贺松风用言语,一耳光扇猛狠狠羞辱一番。
作为一只欺软怕硬的狗。
程以镣不敢对他哥怎么样,但对一个小小的贺松风——
贺松风忘了后脑勺还箍着一个危险的巴掌。
于是这一句“蠢狗”念出去,得到的是对方撕破脸皮,恼羞成怒的报复。
猛地扯住他的头发,用力往桌上一拍,砸出一声惊悚地破碎声。
老师讲课的声音停下,周围同学向贺松风投来惊诧的观望。
程以镣站起来,扯得脚边椅子腿磨出一声尖锐无比的哀鸣。
他脸上的恼羞成怒汹涌地狰狞而出。他指着贺松风,破口大骂:
“你也配这样跟我说话?!”
贺松风正脸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狠辣砸进桌面。
那一瞬间,他痛得脑子发白,本该五颜六色的世界忽然一下褪色成老照片,粗糙的噪点充斥在空气里。
贺松风拉长声音“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