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徐大柱也劝,“看在她给咱们老徐家生了四个孙子的份上……”
“八个孙子我也不要了!!”徐家婶子脸色刷白,她把扫把往地上一扔,转头看向默不作声板着脸的曾柳华,“亲家,这,这月子我先不能陪了……作孽啊,我家怎么娶了这么个贼婆娘!亲家你且等着,她偷得东西,我都给你们要回来!”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曾柳华也没留,主要是没办法留。老亲家这一登门,脸都丢光了。她如果还在这里住着伺候月子,今年这个事儿都被左右邻居听见了,她门都没办法出。
“娘,娘诶你走慢点儿,娘!”徐大柱连忙追了上去。
曹慧娟左看右看,还哼了声,仿佛刚才偷东西的不是她一样。
她是真的不担心,刚才说报公安这不也没有报吗?只要回了村儿,她还怕什么啊?
自己给老徐家生了四个儿子,男人还是长子,那她就是徐家的功臣!以后徐家的东西,都是她的了。
想到这里,曹慧娟拍了拍胳膊上的土,跟没事人似的往外走,路过席于飞的时候还白了他一眼。
等人都走了,曾柳华叹气道:“徐家一家子好人,都被这么个老鼠屎坏了。”
“娘,”席于飞走过来,“以前我觉得这徐家大嫂子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啊,感觉这两年变本加厉了。”
“还能因为什么?她生了儿子,觉得自己有功。娘家也不认为丢人,兴许还认为自己闺女做得好呢。行了,我去看看我孙子,刚这么嚷嚷孩子估计吓坏了。”
席于飞跟着进了屋,一进去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散发着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儿。
炕上放着两只襁褓,里面裹着的小人儿早就醒了,正睁着大眼睛四处看呢。
“外面吵架,他俩也不害怕?”席于飞有些担心,这么大动静没听见,别是个小聋子吧?不过这话可不敢说,他娘得收拾他。
左看右看,从炕上拿了个拨浪鼓,在孩子脑袋前晃了晃。
俩小不点儿循着声音,左右摇头的找东西。
还好,不是聋子。
徐颖已经把眼泪擦干了,看席于飞在逗孩子,便笑道:“这俩胆子可大了,过年外面有人放鞭,都担心他俩吓着,结果压根没事儿,还一个劲儿往外瞅呢。”
席于飞嗤的笑出声,“俩傻狍子。”
曾柳华也跟着笑。
东北神兽傻狍子是一种神奇的动物,听见动静不知道逃跑,先好奇的过来看看。被吓到了跑几步,又回头看。
这种小玩意脑子蠢成这样,竟然没有灭绝。进入国家动保名单之后,数量越来越多了。
几个人笑了一阵儿,曾柳华低声问,“你怎么知道那个姓曹的偷了东西?”
“不是我看见的,是玉玉说那个姓曹的总是摸兜,看上去心虚又紧张。我就过去一掏,嘿,还真掏出东西来了。
曾柳华嘘了声,“你胆子可真大,万一没东西呢?”
“玉玉又不会骗我!”看了会儿侄子,也就没有新鲜感了。毕竟席家小孩子多,俩双胞胎小小子还真不稀罕“娘,我跟玉玉去那边收拾收拾了啊,烧个火暖暖房子,中午就不回来了。”
“中午不回来去哪里啊?吃什么?”曾柳华着急。
“去国营饭店随便吃两口,晚上再回来住。”席于飞摇头晃脑的,“租了房子没住几天,我觉得亏得慌。”
原本想的很好,下了段直接过去住,但天气实在太冷了,过去还得烧炉子,实在麻烦。不过等天暖和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好歹把租金住回来。
“晚上包饺子,过年都没跟家里吃饺子,酸菜猪肉馅的,记得早点儿回来吃。”曾柳华摆摆手,小年轻不愿意跟家里待着喜欢往外跑就跑呗,反正俩大小伙子呢,也不会出什么事。
席于飞一出门,就看见了张大嘴。
这都快晌午了,这张大嘴才骑着板车打算“出摊”。
“哎哟,六爷,上车呗?”张大嘴满嘴京腔,贫的不行。“那女的,你家什么亲戚?板儿爷我看着不像好人呐。”
席于飞也不客气,拽着云穆清就上了车,“拉我们俩道边上就成了。那女的是我大嫂的大嫂。”
“啧啧,这么个亲家,哎哟。”张大嘴摇头晃脑,“你大嫂娘家,不会看人啊,怎么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谁知道呢,兴许她年轻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席于飞想起一种心理疾病,家里不缺吃喝,但就是喜欢偷东西,而且这种疾病范围好像大多数以女性为主。
不过人家偷了东西被抓到了也是有羞耻心的,徐家大嫂可没有羞耻心,人家兴许还觉得自己那是给家里谋福利呢。
“席于飞,席于飞!!”车子刚出胡同口,就听见有人喊他。
席于飞听见这个声音,就翻了个白眼。
今天真是没看黄历啊,怎么又碰到李永军这个倒霉玩意儿了呢?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不吐槽了!
等我多搜集点儿槽点再来吐槽!
虽然国际形势紧张,但没有什么乐子看了啊,哎
第80章 预知梦
张大嘴停了车往身后看,“哟呵,李永军那小子啊?你俩还在一起玩呢?他旁边那女的是谁?”
作为一名中年街溜子,张大嘴对周围百八十条胡同的人都认识,就算不熟也能认出脸来,更别说以前总跟席于飞混在一起的李永军呢。
但李永军身边那个女的,他却不认识。
他不认识,车上的俩人却都认识的。
席于飞黑了脸,对张大嘴说:“别搭理他们,走走走!”
张大嘴回身蹬车子,李永军却加速跑了过来,一把拽住车板,“席于飞,你咋了这是?你怎么都不搭理我了呢?”说完,还隐晦的打量了一下云穆清。
“我忙着呢,哪有时间跟你瞎胡混!”席于飞见张大嘴一脸吃瓜的样子,干脆跳下床,“玉玉下车,别耽误板儿爷赚钱去。”
“诶嘿,我也不那么着急。”张大嘴有些遗憾,在看到席于飞的白眼之后只能道:“成吧,我走了,找我的话就去车站啊。”说完,蹬着车子不甘心的离开了。
这时候柳眉也跑了过来,目光就没有从云穆清身上挪开,满脸兴奋,“这位同志,我们真有缘分,没想到会在京城相遇。”
云穆清压根就不想搭理她,直接往后推了一步,挪到了席于飞身后。
这种场合他不太会应对,还是交给专业的来吧。
席于飞直接甩了个白眼过去,“这位女同志,你嘴租来的?啥玩意都往外叭叭?谁这么倒霉跟你有缘?”
李永军不乐意了,“席于飞你怎么说话呢?这是我表姐。”
“哦——”席于飞拉长声音,目光在李永军身上逡巡一圈,“这是你表姐啊?你表姐可是个人物。在沪市外滩当着一群人的面,带着几个男同志,跟我碰瓷儿呢。”
他也没说太明白,主要是这年代女人的清白比较重要,只要没有被逼急眼,有点儿道德的谁也不会把一个大姑娘的清白拿来当闲话说。
李永军懵了,他看看柳眉,“表姐,怎么回事啊?”
柳眉红了脸,娇羞的看了眼云穆清,“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柳眉,目前是个知青,但老家也是京城的。我,我可以跟你发展革命友谊吗?”
这句话说出来,其他三个男人都惊了。
“表姐,你……你跟他,你俩……”李永军话都说不明白了。
席于飞笑了,“你可真不要脸啊这位女同志,看上个男人就要发展革命友谊?咋?你沪市那边几个男知己不要了?”
“你胡说什么?那只是跟我一起在知青点的同志罢了!”柳眉连忙撇清,然后一眼一眼的看着云穆清,“云同志,我知道你家现在的情况,但是我真的不嫌弃你,我是非常愿意嫁给你的。请你同意好吗?”
“哕!!”席于飞都快恶心吐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李永军,你表姐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按说柳眉上辈子也算是个女强人了,怎么年轻的时候这么颠?
李永军也不知道啊,他比席于飞更加迷茫,“表,表姐,不是,你这到底怎么了?你认识他?”
席于飞连忙道:“我们可不认识你表姐!”
柳眉跺脚,“你这个人真讨厌,我在跟云同志说话呢。”
云穆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不认识你,麻烦以后离我远点儿,不要跟我说这些疯话。”
李永军听到这里,原本想发脾气,但又觉得他表姐的表现实在有点儿诡异,干脆不说话了,就只是看着。
柳眉用力咬了咬唇,眼泪涌了出来。
她道:“如果当时,是我救了你,你还会对我如此冷漠吗?”
席于飞与云穆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看向柳眉。
“你什么意思?什么救了我?”云穆清问,“我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救了?”
“就是在沪市,我只是晚了一步,你就被别人救走了!是不是他,是他对不对?”柳眉生气的看向席于飞,“是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席于飞压根就不承认,“我俩早就认识,他是我大师兄的邻居。什么救不救的,你满嘴说什么鬼话呢?”
“不,不应该啊……”柳眉有些心慌。
她用力喘息两口,再次看向云穆清,“云同志,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不能!”云穆清直截了当拒绝。
开玩笑,单独说几句话,万一被传出去指不定别人要说什么呢。他可不想跟这个奇怪的女人纠缠不清,在京城看见她总觉得有些晦气。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还单独说,怎么?打算玷污我朋友的清白?”席于飞是真的烦,主要是这个柳眉跟个神经病似的,说话着三不着两。
但他跟云穆清已经发现,这个女人身上应该是藏着什么秘密。
柳眉左右看了看,这里已经出了胡同范围,接近大马路。因为天冷而且是上班时间,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她想了想,抬头看向云穆清,“我做了个神奇的预知梦,在遇到你之前,就做了那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之后,过得十分幸福,还生了好几个孩子。”
“不可能!”云穆清断然不认,甚至还紧张的看了眼席于飞,“我压根就不可能喜欢你!”
“可感情都是培养出来的!”柳眉步步紧逼。
“卧槽我真的是忍不了了,报公安吧,就说有个女疯子发花痴了。”席于飞一开始总觉得这个柳眉跟自己一样是重生的,但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又不这么认为了。
柳眉上前一步,“听我说完,我还梦见你的父母会在二十年后平反,然后我在纺织行业十分厉害,而你则掌握了京城这边的经济命脉!这都是我们两个人拼搏出来的!”
“表姐,表姐!!”李永军吓坏了,“你在胡说些什么啊?”
这时候说这种话,万一被某些有心人听了给举报怎么办??
“云穆清,你不能没有我!”柳眉豁出去了。
席于飞眯了眯眼,他发现这个女人身上不对劲儿的地方了。